第56章 育嬰堂(6)會對這張臉失去戒心
55 育嬰堂(6)會對這張臉失去戒心
“你到底是誰?”
安洵猝不及防,被賀濯川揪着領子提起來,只能用腳尖無助的蹭着地面。
雪白的面孔迅速發紅,他無力的掰着賀濯川的手指,好減輕自己喉嚨上的壓力,語不成聲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就在這時,随着安洵的掙紮,一枚小小的黃銅鑰匙順着他花紋精致的衣領空隙滑了下來。
鑰匙?
幾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把小小的鑰匙上,莊杭上前去把賀濯川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濯川,別沖動。”
賀濯川猶自在喘氣,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莊杭大概猜到了他發怒的原因,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只能暫且放下。
安洵得到自由,一把抓住胸前的鑰匙就要往外跑,被莊杭攔住。
“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只是想問問你,你手上這把鑰匙是幹什麽的,能跟我說說嗎?”
少年瓷白的手指攥緊鑰匙,又猶豫着在莊杭面前松開。
“這是……院長書桌抽屜的鑰匙。”
“怎麽會在你手裏?”
少年搖搖頭:“院長給我的。他年紀大了,很多東西都記不清放在哪兒了,就交給我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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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的書桌裏,都鎖了什麽?”莊杭問。
“很多東西。”少年歪着頭想了一下,“支票,印章,好像還有把大門的鑰匙。”
唐亦喬在一邊已經雙眼放光了,沒想到線索來的這麽快,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你能把那把鑰匙帶給我們嗎?”
涉及到副本的關鍵道具,莊杭原本以為少年會拒絕,但少年居然出乎意料的一口答應了下來。
“好啊,但是我不敢一個人過去。”
說着,他怯生生的牽起莊杭的手。
“哥哥,你陪我一起去吧。”
“不行,太危險了。”一旁的賀濯川冷聲道,“現在連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哥哥,我是人。”少年泫然欲泣的拉起莊杭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讓莊杭感受他胸腔裏的跳動。“不信你摸。”
莊杭:“……”
安洵體內心髒的鼓動聲雖然微弱,但也算是平穩規律,莊杭收回手,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用可以接受的風險換取足夠誘人的回報。
他不想錯過。
“好,我陪你去。”
安洵拉着莊杭的手,兩人來到了書房門口,院長白天似乎都不在書房,安洵讓莊杭先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等一下,他過去開抽屜。
莊杭本來想跟他一起去拿鑰匙,安洵以院長的抽屜有機關,不想讓莊杭冒險的理由拒絕了。
“哥哥,等等我哦。”
少年說完,就雙膝觸地,像只小狗一樣的爬進了寬大的書桌,在裏面鼓搗了半天。
莊杭在一旁等的無聊,索性坐上了沙發。
沙發的觸感與看上去一樣舒适,落地窗投下黃昏溫暖的陽光,莊杭不能抗拒的閉上雙眼,很快就在這片溫暖中睡着了。
莊杭的呼吸趨于平穩時,書桌那側的動靜平靜下來,安洵從書桌下站起身,邁着平穩優雅的步伐走向莊杭。
此時他身上那種怯生生的文弱感完全消失不見,藍色的眼眸裏不再被朦胧的膽怯環繞,而是被另一種幽深的暗啞取代。
與此同時,他的身形随着走近的距離猛然暴增,很快就到達了一個成年男人的高大體型,令人驚訝的是,他長着一張與賀濯川一模一樣的臉。
與賀濯川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快步走向沙發上側着頭酣睡的莊杭,将莊杭的頭輕柔的搬到了自己膝上。
“會對這張臉失去戒心麽……”
男人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手臂橫過來攏着莊杭的腰,腦袋深深的低下去,埋進莊杭的脖頸裏,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他張開嘴,對着莊杭脖側的軟肉深深的咬了下去。
他的口水裏似乎有什麽抑制痛覺的物質,面對見血的傷口,莊杭也只是模糊的呻吟了一聲,然後就垂頭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吸食足夠多的血液後,安洵松開口,神經質的歪着頭,齒間未來得及吞咽的鮮血溢出唇角,又被鮮紅的舌尖舔掉。
他近距離注視着莊杭由于失血變得蒼白的臉頰,眼裏詭異滲人的神色逐漸轉變為平靜的溫柔,低下頭,輕輕舔舐莊杭脖子上駭人的傷口。
很快的,傷口恢複了平整,只留下了一塊暧昧的紅痕。
安洵滿意的用指腹揉搓了幾下那塊紅痕,直到它變得鮮豔奪目,才放開了手,恢複成原本羸弱的少年身形,對着莊杭打了個響指。
“啪。”
莊杭聞聲睜開眼睛,眼裏還帶着剛睡醒的迷蒙。
“哥哥,我找到鑰匙啦。”少年并膝跪在他躺着的沙發前,一個巨大的黃銅鑰匙放在少年的手心上,更襯得少年手指細瘦。
“我睡着了?”莊杭坐起身,感覺身上有些虛弱無力。“我睡了多久?”
“也就幾分鐘吧。”安洵說,“你看這是你要的鑰匙嗎?”
莊杭将目光投放到安洵掌心的鑰匙上,只看了一眼就失望了,這并不是育嬰堂大門的鑰匙,他觀察過大門上的鎖眼,這個鑰匙的鑰齒和大小完全對不上。
“還有別的鑰匙嗎?”莊杭不死心。
少年搖搖頭:“沒有了哦,不然你去看看吧。”
莊杭起身到書桌前,那個緊鎖着的抽屜果然被打開了,裏面裝着一些零碎的東西,甚至還有金條。
莊杭的視線在金條上一掃而過,這在副本裏并不是重要的東西,可關鍵的鑰匙道具抽屜裏也确實是沒有了。
安洵跪在沙發前,扭頭看青年皺眉苦惱的樣子,視線在青年脖頸側面不起眼的地方停留了很久,幽深的目光在莊杭向他走來時恢複了一派純然的天真。
“我沒看錯吧,哥哥。”安洵說。“是只有這一把鑰匙。”
“嗯,”莊杭從他手上拿過鑰匙,不管有沒有用,都先拿着再說。
“哥哥,可以再陪陪我嗎?”
莊杭走到書房門前時,還跪在沙發前的少年小聲問。
莊杭壓下門把手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回過頭,瘦小的少年伴随着富麗堂皇的房間背景,看上去是那樣的弱勢可憐。
他眼裏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抱歉。”莊杭想了想,又加了句,“等找到出去的鑰匙,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
安洵眯着眼看了他一會兒。
“好。”
他說。
走出書房,唐亦喬他們在走廊拐角處等着,莊杭把拿到的鑰匙遞給唐亦喬:
“不是大門的。”
“想想也是,大門的鑰匙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就能拿到。”唐亦喬把鑰匙翻來覆去的看,突然一拍額頭,“會不會是養老院鐵門的鑰匙?”
莊杭一愣,确實有可能,他居然沒想到,好像自從在書房裏睡了一覺後,他的思維就變遲緩了許多。
“現在離八點門禁還有一個小時,”唐亦喬積極分析,“我們要不要趁這個時間去試試能不能開門?”
“好。”莊杭同意了。
通往養老院的鐵門在後花園的一條寂靜的走廊盡頭,平時鮮少有人經過,只有養老院的老人在食堂吃飯時才會有點人氣。
而現在老人們早就吃過飯回去了,門口的守門人也不見了蹤影。
莊杭拿過鑰匙,插進鎖眼裏輕輕一轉,鐵門應聲而開。
“真的可以!”唐亦喬興奮的低聲說。
既然門已經被打開,不進去看看看恐怕今晚是睡不着了。
養老院與育嬰堂的建築結構類似,都是一幢主要建築再加上一個後花園,莊杭四人順利潛入了五層高的小樓。
養老院的環境不差,至少沒有發生那種虐待老人的現象,但觸目可及的老年人都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
目光無神,就連看見住處闖進了幾個生面孔的年輕人,也視若無睹,就連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唐亦喬原本還擔心太過引人注目,專門去宿舍找了件披肩穿上,現在索性把外套脫掉,一身輕便。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快要入夜的原因,院區裏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觸目可及的全部都是白發蒼蒼,皮膚皺褶,五官蒼老的老年人。
明明該是對他們幾個年輕力壯的青年人産生不了任何威脅,可莊杭幾人走在其中,卻忍不住從心底裏發散出一絲膽寒。
“嘶……是不是晚上降溫了,我怎麽感覺這麽冷?”唐亦喬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有些後悔提前把外套扔了。
“我也是……噓,”莊杭正要說話,忽然聽見前面的走廊拐角傳來一陣清脆的打更聲。
看來這裏還有守夜人,他們為了躲避,只得閃身進入了一間病房內。
這是一間類似于重症監護室的房間,屋子正中擺放着一張病床,上面躺着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
老人病床前挂着一個牌子,上面用黑體字寫着數字“18”。
一進門,一股子腐朽的老人味就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進入鼻腔。
很難描述這是怎麽一種味道,要莊杭來說的話,大概就是聞多了會對以後的人生感到絕望的味道吧。
床右側的臺子上放着一沓文件,莊杭走進翻了翻,是一堆寫着複雜名稱的病歷,最後面是一份老人的病人信息。
大致看了看,這個老人是某市的一個富豪,資産大概有個幾十億。
莊杭又翻了翻病歷,眉頭緊皺起來。
不對。
非常的奇怪。
一個身家過億,兒孫滿堂的老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麽一個設施普通的小型養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