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育嬰堂(14)你也是嗎?

62 育嬰堂(14)你也是嗎?

莊杭還在琢磨這個問題,門外就傳來一陣喧鬧聲。

緊接着,莊杭所在房間的房門把手被扭動。

莊杭趕緊把抽屜裏的東西按原樣擺好,但他也沒時間出去了,只能找了個有空餘地方的櫃子躲了進去。

就在莊杭剛好躲進櫃子的一瞬間,房門被從外推開,幾個穿着打扮奇怪的孩子魚貫而入。

說他們打扮奇怪,是因為他們明明不過四五歲的年紀,但是卻穿着跟大人一樣的衣服,最誇張的有一個小女孩的第二性征都沒發育,卻穿了一件暴露的抹胸裙,搔首弄姿的樣子讓莊杭看着很不适。

他們說說笑笑的來到房間裏,關上了門,一個男孩拉開衣櫃門拿出一套童裝:

“時間差不多了,換上衣服出去吧。 ”

幾個孩子紛紛脫下身上的衣服,從櫃子裏取出童裝換上,女孩到梳妝臺上把臉上濃密的妝容卸掉,露出原本的面容。

莊杭這才認出,那個穿了一身抹胸裙的小女孩就是實習第一天時,用叉子捅出一個女玩家眼球的孩子,好像叫戴安娜。

那個女玩家受到驚吓,第二天就跳樓自殺了。

看來這些小孩與外面的嬰兒一樣,都是隔壁養老院的老人死後轉化而成的,只是年齡稍大了一些。

而這裏是他們的休息室,這些人在這裏換上符合他們外在年齡的衣服,然後再玩家面前扮演一個天真且殘忍的小孩子。

但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總不能是因為熱愛表演吧。

“哦,我真厭煩穿這種小孩子的衣服,”戴安娜一邊悶悶不樂的換上一條鵝黃色的娃娃衫,一邊抱怨着。

“想開點,戴安娜。”她身邊的金發男孩安慰她,“我看你的胸已經比前兩天大了一些了,你還在吃那種促進激素分泌的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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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戴安娜聞言欣喜的托了托自己的胸,“希望我們能盡快長大,我已經等不及再看見自己18歲的身體了。”

金發男孩看了看腕表:“時間還有一些,要不要喝一杯?”

“好吧。”戴安娜矜持的點了點頭。

男孩來到房間另一側的書架邊,就在莊杭以為他要去拿旁邊酒櫃裏的紅酒時,男孩伸手按下一本書,書架旋轉起來,過了一兩秒,書架後的一個小型空間就展現在莊杭面前。

空間不大,中間擺放着一把皮質躺椅。

看清被綁在椅子上的人時,莊杭瞳孔驟然緊縮。

昨晚被安洵帶走的女玩家小玉,此時正人事不省的躺在椅子上,雙手雙腳上都被皮繩緊緊的束縛起來。

她手腕和腿根的靜脈上都紮着一支粗大的取血針,鮮紅的液體順着透明的塑料管流出,彙聚在一個大約一升左右的玻璃瓶內。

玻璃瓶的最下方有一個閥門,男孩将手裏的高腳杯對着閥門下的水龍頭,打開閥門,一股血漿就順着水龍頭流了出來。

随着血液的流出,小玉的皮膚變得愈發慘白,她的四肢劇烈彈動了幾下,緊接着癱軟不動了。

她失去了呼吸。

男孩看都沒看一眼椅子上痛苦死去的年輕女孩,将盛滿鮮紅液體的杯子殷勤遞給戴安娜。

戴安娜接過杯子撮了一口,滿意的眯了眯眼:“不錯,她已經被炮制的很好了,污染值大概已經接近百分之九十五了吧。”

男孩得意的笑了笑:“昨天她看見老威廉在嬰兒車裏抽煙就已經吓得不輕,我們又把她帶進來好好的折磨了一番,她當時就已經崩潰了。”

戴安娜又喝了一口:“新鮮的就是好喝。”

“我倒是接受不了這種腥臭的東西。”金發男孩捏着鼻子喝了一口,“如果不是這東西對我有用——我們要喝到什麽時候?”

“等體內紊亂的激素水平回歸正常。大概還要兩年左右,聽說。”

聽起來似乎這些“返老還童”的人需要小玉的血來維持生命,莊杭正打算繼續聽下去,獲取更多訊息,外面的兩個人就轉移了話題。

“說起來,約瑟翰昨晚沒回來?”

“也許是沒完成任務,被院長大人懲罰了吧。”金發男孩粗嘎的笑了笑,“畢竟他負責的房間裏有兩個貌美如花的小妞,他可能一時控制不住做了什麽事。”

戴安娜不置可否:“到底發生了什麽,也許要問問昨晚在房間裏的人。”

說罷,兩人一起看向了莊杭躲藏的櫃子,與莊杭對上了視線。

對上視線的一瞬間,莊杭腦中嗡的一下,猛地失去了清醒的意識。櫃內的一切都變得扭曲,他看見無數眼睛混雜在一片怪異符號裏,在黑暗中眨動和閃爍着。

他拼命眨動雙眼,一時看見自己被面目猙獰的兩人拖出櫃子,綁上了皮椅;一時又看見櫃外的二人還在正常的交談,壓根就沒有發現自己。

最後在一片光怪陸離中,他看見了安洵的臉。

“哥哥,你太不小心了。”安洵撫摸着他汗濕的額頭,語帶責怪。

“你不該魯莽的闖入這裏,踏入他們造就的陷阱。”

“我,我怎麽了?”莊杭發現自己已經出了櫃子,正躺在房間的地上,安洵跪在他身體的一側,正小心的幫他擦汗。

莊杭掙紮起身,看向自己剛才藏身的櫃子,這才在光線下看見櫃身內側用小刀刻畫着無數精致的神秘符號,其中有不少都曾經在自己宿舍的牆壁上看見過。

其中還夾雜着幾只眼睛形狀的圖形。

“那是院長留下的标識,幫助他獲取院裏發生的一切。”安洵說,“還好我及時趕到,找借口支走了他們,不然你就要被他們發現,被生吞活剝了。”

“哦,我的污染值是0,他們也能喝我的血嗎?”莊杭故意問。

安洵愣了愣:“哥哥,你都知道了?”

莊杭點了點頭,實際上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這群小惡魔需要吸食年輕人的血液為生,但為什麽要吸食,以及他們提到的污染值是什麽,莊杭都還沒有頭緒。

安洵果然上當了,他一股腦的把真相倒了出來:

“你的血對他們沒用,因為只有精神完全崩潰的年輕人血液裏才會有一種特殊的物質,幫助他們修複因為返老還童帶來的激素紊亂。”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這裏的小孩都是隔壁養老院裏死去的老人變成的,他們基本都是當地的富豪,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斥巨資來到這裏完成了一個神秘的儀式,可以在死後變成一個擁有全部自身記憶的嬰兒,重新長大成人。”

“但這個儀式有一個弊端,那就是返老還童之後,體內的激素水平會嚴重紊亂,必須持續攝入一種特殊的物質,才能平複身體變異帶來的排斥反應。”

“而這種物質只有一個地方才有,那就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的血液裏。而且條件十分苛刻,必須是受到刺激,精神完全崩潰,對身邊事物乃至世界的存在産生強烈懷疑的年輕人。”

“所以他們為了吸引年輕人前來,在全國範圍內發布招聘通告,然後自己扮演孩子,用孩子的身份将年輕人逼瘋,再吸食他們的血液。”莊杭垂着眼睛輕聲說。

說到這裏,這個副本的一切不合理之處,不像孩子的孩子,總是暗中窺視他們的老人,還有精神日益趨于瘋狂的玩家,一切都有了解釋。

莊杭意識到,他們一開始的思路就是錯的,現實裏這所育嬰堂的背景不僅沒有為他們提供幫助,甚至還誤導了他們,讓他們以為這個副本裏的嬰兒和兒童才是受害者,是人體實驗的實驗對象。

可卻沒有想到,真正的實驗對象,居然是身為玩家的這群年輕人。

莊杭忽然看向安洵,目光中帶着一絲懷疑和疏遠。

“你也是嗎?”

莊杭問的模糊,安洵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切的搖搖頭:

“我不是!返老還童的儀式也就是這幾年才開始盛行,我真的只是一個被抓進來的孤兒,幫他們幹點雜活罷了。”

莊杭低着頭,片刻後又低聲問:

“這就是你把她交給他們的理由,是嗎?”

莊杭指着旁邊皮椅上被吸幹全身血液慘死的女玩家,目光譴責中帶着一絲後悔:“你不會忘了,昨天你帶走她的時候說過什麽吧。”

收到莊杭帶着譴責的目光,安洵的臉色不變,他沒有忘記,自己昨天帶走女孩時,說過要讓她沒有痛苦的死去。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沒有違背諾言,她的靈魂早已經回歸天國,留下的只是個空心的肉體罷了。而肉體是不會痛苦的,讓人痛苦的只有靈魂。”

莊杭的目光緩緩掃過椅子上無聲無息的屍體,目光中的後悔之情一絲絲擴大。

他不知道,如果昨晚堅持留下女孩,或者直接将她一刀殺掉,到底什麽樣的決定才是正确的。

也許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完全正确的決定。

莊杭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眼神失去焦距,他仿佛看見椅子上蒼白瘦弱的女孩動了起來,爬下椅子,用青筋暴起的手揪住他的褲縫。

“為什麽,為什麽不救我?”

女孩張開慘白的唇,黑洞洞的喉嚨裏是一只圓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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