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何謂危機感

第27章 何謂危機感

分開時湯琰氣息滾燙。

把手松開,看着程章明,他用視線細細描述眼前的五官,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一樣。

程章明被他看得不自在,“怎麽了。”

也沒怎麽,就是,感覺這個吻跟以前不太一樣。

不是因為在國外,周圍有很多人,而是因為,程章明牢牢占據着主動。

吻法不夠溫柔,唇舌傳遞着濃濃的掠奪和占有欲,像是要從自己這裏攫走所有氧氣……

湯琰艱難地壓制住心跳:“你變了程章明。”

什麽意思。

程章明皺了下眉。

這句話可以是譴責,也可以是單純的形容。

“變了指什麽。”

“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

更直接了一些……比起以前。

以前某人可沒這麽主動。

記得剛在一起的春節,程章明要回去陪奶奶,一考完試就走了,想送他去火車站他也不準。過年期間湯琰飽受思念之苦,結果他連消息都發得很敷衍。打電話,白天不是在做家務就是在溫書,晚上怕吵到奶奶也不肯多聊,害得湯琰差點買機票追殺過去。

對那時的程章明而言,談戀愛似乎只是可有可無的贈品,不值得花太多精力。

但湯琰哪做得到?他沒那麽冷靜。

那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程章明。

好不容易熬到開學,他通過吳重問出車次,二話不說沖到火車站。

“程章明!”

當時火車站還沒翻新,門口的麥當勞也還沒開,他穿過人群,飛奔向程章明。

一個身穿寒酸樸素的羽絨服,另一個卻要風度不要溫度,穿着光鮮的薄款夾克,兩個截然不同的年輕人。

程章明把纏上的手掰開,湯琰幹脆伸進羽絨服兜裏,來個十指緊扣。

沒辦法,他只好把人拉走。

記得那是個吸煙的角落,随時都可能有誰過來。湯琰向程章明索吻,被毫不留情地推開,還讓他“老實一點”。

“你都快一個月沒見我了,難道就一點都不想?”

程章明稍顯尴尬地盯着他,剛開始試圖阻止,後來卻還是把他的腰抱住了。

這種行為,比起親昵更像是安撫,無可奈何之下的安撫,至少湯琰是這麽認為。所以看着現在的他,心裏還是疑問更多。

“最近你是怎麽了,怎麽不避諱別人的眼光了?”

“誰知道,也許是被閣下同化了。”程章明嗓音帶着被拆穿的惱火,“臉皮厚了一些。”

“你說話敢再難聽一點嗎程章明。”

湯琰雙手挂到他脖子上,被他僵着臉拿下來,不過态度有所緩和,“還不累?酒店很遠。”

“早知道就定近一點的海景公寓了。”湯琰在他耳邊輕聲說,“不過公寓裏沒浴缸,少了點新鮮感,對嗎程博士。”

“湯琰。”程博士惱羞成怒,換來的卻是驕傲一笑,“這裏的外國人身材這麽好,要回你回,我還沒欣賞夠。”

家風有待整肅。

又兜了一圈,看了樂隊表演、喝了雞尾酒,湯琰終于困意拳拳,同意回去倒時差。

“走吧程章明。”

謝天謝地。

程章明牽起他的手,一起向岸上走去。

半途湯琰想起一件小事。

“其實我爸在這邊有套房産,離這不遠,下次提前打招呼就能住。”

他本意是想說這次行程倉促,以後有機會可以再來,卻感覺握着的那只手倏地頓住。

轉過頭,只見程章明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僵冷,“這跟我無關。”

怎麽會無關?

湯琰默了一下,凝聲說:“我知道你不想跟我爸打交道,但是我們已經——”

“你不知道。”他驀地打斷,“別說了,我不想我們第一天就起争執。”

“到底是誰要起争執啊,我只是想把話講清楚。”

程章明卻漠然地走去攔車了。

回到酒店湯琰明顯還在氣頭上,話都沒說一句就進了浴室。

程章明出去買了些啤酒回來,等湯琰出來以後問他:“喝嗎。”

語氣硬邦邦的。

說給誰聽?

“你買的酒我哪敢喝,個人界限劃得那麽清。”

這個人……

怎麽就這麽難對付。

程章明眼神一暗,臉色鐵青地瞪着他,結果他倒好,吹完頭發就去睡了,留自己一個人在客廳喝悶酒。

不一會兒啤酒罐就空了兩個,雖然已經極力克制。

又過了十幾分鐘,罐底多了兩截煙蒂。

領證第一天就拌嘴到分房睡,這不是程章明幹得出的事,但絕對符合湯琰有火就發的性格。

過去七年湯琰也沒少用這招對付他。

動不動就消失個兩三天,冷戰模式說開啓就開啓,過後還要怪他不夠主動。

天曉得他為他打破多少原則。

多少個夜晚,坐在宿舍,看着手機裏的聊天框,往上翻一整頁都是湯琰的吐槽。

別人的男朋友如何如何,他是如何如何,別的情侶如何如何,他們又是如何如何,上次如何如何,上上次如何如何,吃飯如何如何,自習如何如何,将來如何如何……

好像他是全世界最不稱職的男友,應該被分手一百次,永世不得重新錄用。

當時他被導師罵得有多慘只有吳重知道。因為冷靜如他,每每跟湯琰吵架也會失神,連在實驗室都做不到集中注意力,總是分心想他們的事。

想把人拖出來狠狠教訓一頓,幹脆忍着不見面,見面說不上兩句話就又要吵。

後來下定決心分手,卻連一周時間都沒堅持過去。

到底誰才是沒心沒肺的那個?

走進卧室,果不其然,湯琰面朝另一邊睡着了,全然不在意什麽新婚之夜。

程章明無奈地看着他,心裏填滿失而複得的僥幸。

“你這樣很浪費我的心意,湯琰。”左手摸進褲袋,他坐到床邊,把那兩枚戒指握在掌心,“我準備了很久。”

卻連拿出來的契機都沒有。

在海灘催他快點回酒店他要再逛逛,在房間想借酒求婚他睡得比誰都早。

看來只能先束之“高閣”了。

好在,還有很多時間。

附身去親他的額頭,想檢驗他是不是真睡着了,結果聽到他用一副略帶抱怨的口吻說夢話:“程章明……”

我在。

“程章明……”

“一遍就可以了,湯琰。”

程章明注視着他,久久不肯移開視線。

第二天十點,湯琰精神奕奕地醒來,倒是程章明黑眼圈又加重了。

“早啊,”湯琰笑道,“沒睡好嗎。”

托某人那杯咖啡的福。

以後他再說什麽倒時差,程章明一個字都不會信。

收拾好東西就要去機場坐飛機。湯琰拍了張遠景,作為自己老了以後的回憶。

回到臨江像是返回現實世界。

一大堆工作等着他們,尤其是湯琰,馬不停蹄又出差了。

程博士倒是還有幾天假期——在法國那幾年他攢下不少假,現在回過頭來看,似乎等于獎勵一次性兌現。

趁有空,他把自己的身家行頭歸置了一遍,該束之高閣的也重新放回原地。

剛把戒指放好,門鈴忽然響了。

“哪位。”

“快遞!”

打開門,面前赫然一大束玫瑰。

東西送到,快遞員以為順利交差,完全沒注意到眼前的男人臉有多陰沉。

卡片上的字跡很狂野。

「湯主播,哪天再賞臉一見?」

剛剛抵達另一座城市的湯琰對此渾然不知。而且Crystal還在旁邊毒舌,說他才幾天就胖了一點。

一天播完,簡直頭重脖子僵。洗完澡出來,想給程章明打電話,發現幾分鐘前程章明居然主動給他發過微信。

呃,準确地說是張照片。

「你的仰慕者送來的」

誰這麽……有心啊。

湯琰一頭霧水。

電話打過去,程章明很快接了,這就比較反常。

“那束花是——”

“幫你養起來了。”打斷他的語氣算是漠然,聽上去卻不夠冷靜,“希望沒有怠慢那位唐總的心意。”

“不用吧,直接拒收就行。”

“你的東西我無權處置。”程章明生硬地抛出一句。

“那你直接問我也行啊。”

還敢提。

天知道他用了多少修養才沒問打火機是不是那姓唐的。

詭異地沉默良久後,程章明驀地把電話挂了,留下一串奇妙又突兀的忙音……

湯琰靜靜地回味着,就這樣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想他了。

作者有話說:

為什麽程章明說“一遍就可以了”會那麽蘇啊……救命,想吸氧……就那種聽到老婆叫自己名字一邊得意一邊極力控制的感覺……他好愛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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