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想報答你

第33章 想報答你

秋日的夜風帶着蕭瑟的涼意, 泛黃的樹葉被風拽着從樹梢脫落,孤零零地落在地上,被風輕輕一卷, 就心甘情願跟着離開。

昏黃的路燈下, 江袖亭趴在薄霁寬厚的背上,臉貼在他的後脖頸下方的位置,閉着眼睛昏昏欲睡。

薄霁回頭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問道:“肚子餓嗎?”

江袖亭閉着眼睛搖頭,聲音啞啞的, “不餓。”

也不困, 剛剛他在衛生院睡了很久, 就是莫名感覺很累,渾身提不起力氣。

薄霁的手摟着他的屁股往上掂了掂,“那先回宿舍?”

江袖亭“嗯”了一聲, 沒說其他的。

一來是嗓子疼, 二來則是他現在有點尴尬。

剛剛不該那麽着急地答應讓薄霁背他的,感覺一點兒也不矜持,而且貼得太近了,他感覺有點熱。

但是薄霁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是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不像邬南,一身煙臭味。

薄霁感覺到江袖亭在後背蹭, 身體都僵硬了, 幸好江袖亭現在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江袖亭摟着薄霁的脖子往上爬了爬,貼在他耳邊問, “你剛剛說周末帶我去鄉下玩,還算數嗎?”

薄霁心跳猛然變快, 他喉結微微滾動,聲音染上一絲沙啞,“算數。”

江袖亭盯着薄霁泛紅的耳尖滿臉新奇道:“你的耳朵又紅了,你害羞啦?”

薄霁往旁邊偏了偏頭,試圖躲開江袖亭的呼吸,“熱。”

Advertisement

“熱嗎?”江袖亭疑惑地擡頭看了一眼,好像要下雨了,怎麽可能會熱。

“你就是害羞了吧,為什麽?”江袖亭伸手捏住薄霁的耳垂,細嫩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感覺到薄霁身體瞬間僵硬,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又摩挲一下,“不止耳垂,整個耳朵都紅了……”

薄霁深吸一口氣,壓抑道:“江袖亭,你——”

江袖亭又往前趴了趴,側臉都快貼上薄霁的側臉,“我在呢,怎麽了?”

薄霁從喉嚨中擠出幹澀的字眼,“趴好,等會兒掉下去了。”

江袖亭“哦”了一聲,總算乖乖趴回他的背上,手也松開他的耳朵。

但他還是好奇,“你為什麽害羞啊?”

薄霁撒謊道:“沒有害羞,只是耳朵熱。”

江袖亭眨眨眼,後知後覺道:“是因為我摸了嗎?”

“嗯。”薄霁聲音沙啞,後脖頸也紅了一片,“休息一下吧,剛剛不是說難受嗎?”

“現在不難受了呀。”江袖亭趴在薄霁背上,語氣愧疚道,“我下次不會突然摸你了,你沒生氣吧?”

薄霁搖頭,“沒。”

江袖亭蒼白的臉上瞬間揚起笑容,“那就好。”

從後街到宿舍樓,需要走半個小時左右,起初江袖亭還興致勃勃地跟薄霁聊天,聊着聊着突然沒了聲音,薄霁扭頭一看,正好瞥見他的睡顏。

笨蛋,都讓你睡一會兒了,說了那麽多話,等會兒嗓子該不舒服了。

他略微彎腰,摟着江袖亭往上掂了掂,以免他睡得不舒服。

到宿舍樓下的時候,薄霁遠遠就看到站在樹蔭下抽煙的邬南。

“你們去哪兒——”話音未落,瞥見酣睡的江袖亭,邬南不自覺放輕聲音, “他怎麽了?”

薄霁淡淡道:“感冒。”

邬南眉頭一皺,“難怪臉色那麽難看,嚴重嗎?”

怕吵醒江袖亭,薄霁聲音也放的很輕,“打了點滴,醫生說明天不舒服的話還得去。”

“行,那你先背他上樓休息吧,我明天過來看他。”邬南拍拍薄霁的肩膀,“今天多謝,我那邊實在是走不開。”

“我不是在幫你。”薄霁淡淡說完,背着江袖亭往宿舍樓走。

他只是怕江袖亭一個人在宿舍孤單而已,并不是想幫邬南。

邬南擰眉看着薄霁的背影,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回到宿舍,江袖亭剛好醒,薄霁把他放到凳子上,打開窗戶通風。

江袖亭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發呆,渾身提不起一點力氣。

薄霁走過來,随手幫他披了件衣服,江袖亭啞着聲音開口,“謝謝。”

薄霁随手幫他把額前淩亂的頭發往上撩,低聲詢問,“水杯是哪個?”

江袖亭擡了擡眼皮,伸手指了指桌上那一排不同顏色的馬卡龍水杯,“這幾個都可以。”

薄霁瞥了一眼,随手拿了藍色的去幫江袖亭接水。

喝完水,江袖亭還是沒什麽精神,懶懶地趴在桌子上不想動。

薄霁靠着櫃子站在一邊,語氣淡淡的,“還難受?”

江袖亭搖搖頭,“只是有點累。”

薄霁嗯了一聲,“那去休息。”

“不想動。”江袖亭把臉埋在手臂上蹭了蹭,可憐兮兮道:“我再趴會兒。”

薄霁似無奈般嘆了口氣,用腳勾了個凳子放到江袖亭旁邊坐下。

江袖亭把臉扭到薄霁那邊,“你先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還早。”薄霁瞥了江袖亭一眼,“累的話直接上床休息。”

“不行,我想洗澡。”江袖亭往薄霁那邊挪了挪,語氣懶懶的,“我休息會兒再去。”

薄霁低頭看着他的頭頂,喉結微微滾動,“嗯,休息好再去。”

江袖亭繼續把臉埋在臂彎裏,聲音悶悶的,“今天麻煩你了。”

薄霁因為他沒去兼職,邬南發消息跟他說了。

“沒事。”薄霁低聲說,“你沒事兒就好。”

江袖亭深吸一口氣,“你別對我那麽好了。”

薄霁一怔,“為什麽?”

江袖亭扭臉看着薄霁,眸底蓄起一層亮晶晶的水汽,聲音因為感冒而沙啞,“不知道怎麽報答你,給你買東西你又不要,其他的,我又不知道能做什麽。”

“不用做什麽。”薄霁翕了翕眼,淡淡道,“你給我買的東西我不是收了嗎?”

江袖亭語氣頹靡,“可是你一直都對我很好啊,那幾件衣服能報答什麽。”

薄霁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你覺得我對你很好?”

“不好嗎?”江袖亭擡頭看着他,“我覺得很好。”

薄霁唇角笑容加深,墨黑的瞳孔中映着江袖亭那張因為生病而蒼白可憐的臉,“我沒做什麽,所以你不用想着報答我。”

江袖亭把臉轉過去繼續埋在臂彎裏,聲音悶悶的,“明明就做了很多,我沒見過你對其他人這樣。”

他現在還記得之前薄霁差點把方野吓哭的事兒,但薄霁好像一直都對他挺好的。

入學第一天就教他用洗衣機,還送他去醫務室,幫他找兼職,帶他回家吃飯,即便他死纏爛打想在他家睡覺,薄霁也沒生氣,還給他買新睡衣。

總之,薄霁對他很好。

薄霁垂眸看着江袖亭,眉眼柔和。

別人又不是你,我為什麽要對他們好。

他伸手飛快揉了揉江袖亭的頭發,低聲道:“別在意,也不用報答。”

“我也想對你好。”江袖亭翁生甕氣的,乍一聽像是要哭了,“但你總是拒絕。”

薄霁聽着,忍不住心軟,“那我以後不拒絕了。”

剛剛還要哭的江袖亭騰地直起身,笑眯眯地看着錯愕的薄霁,“你說的,不能反悔。”

小騙子。

薄霁點點頭,“嗯,我說的。”

“好,那我去洗澡了。”江袖亭麻利地從衣櫃裏翻出睡衣,蹦蹦跳跳地往浴室走,哪裏還有剛才半分虛弱。

嘿嘿,薄霁說以後不拒絕他了,真開心。

薄霁搭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覺蜷成拳頭,劇烈跳動的心髒一下一下猛烈撞擊他的胸膛,讓人難以冷靜。

他松開拳頭,手臂上的青筋沒有剛才明顯。

薄霁把凳子挪回自己的桌子前,單手插兜去陽臺吹冷風。

江袖亭洗完澡出來,正好看到薄霁站在陽臺,他剛想過去,薄霁就轉身對他說,“很涼,頭發吹幹,披件外套再過來。”

發梢的水珠滑進眼睛裏,難受得江袖亭使勁揉了揉,“哦,知道了。”

他乖乖去吹頭發,披上外套才的走到薄霁身邊。

薄霁瞥了他一眼,語氣沒什麽起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江袖亭伸了個懶腰趴在欄杆上,仰頭看着薄霁,“感覺已經好了,一點兒也不難受。”

薄霁嗯了一聲,沒說其他的。

江袖亭還是盯着他看,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星星落在裏面。

薄霁被看得不自在,輕咳一聲低頭對上江袖亭的視線,“看什麽?”

江袖亭眨眨眼,笑得一雙眼睛彎着,似月牙,“覺得你長得真帥。”

薄霁耳尖唰的一下紅透了,臉色不自然道:“我去洗澡。”

江袖亭視線追随薄霁的背影,他轉過身,臉上笑容加深。

薄霁又害羞了,耳朵好紅。

反差真大,明明看起來兇巴巴的,實際上卻很容易害羞。

恰好方野和姚佳明回來,江袖亭從陽臺回去,好奇地打量着倆人,“不是說今晚不回來嗎?”

一向鬧騰的方野格外安靜,姚佳明表情尴尬道:“不回來我們能去哪兒。”

江袖亭視線在倆人身上來回掃,“你們吵架了?”

上了大學後,方野和姚佳明好到恨不得穿一條褲子,晚上還經常擠在一張床上,今天這樣,還是頭一次。

“沒,都大學生了,誰還吵架——”姚佳明話音未落,方野突然起身踹了一腳凳子,惡狠狠地瞪了姚佳明一眼,轉身去陽臺抽煙。

姚佳明尴尬地扯扯嘴角,連忙跟了過去。

江袖亭一臉茫然地看着在陽臺拉拉扯扯的倆人,突然想明白了什麽似的,表情卻糾結迷茫,眸底滿是疑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