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Chapter7
見許知霖不理自己，徐祎急了：“師兄……”
許知霖無聲地嘆了口氣，說：“小師弟，比賽最重要的是精神面貌，你死氣沉沉的怎麽能比好？你的自信呢？”
許知霖認為，徐祎是缺乏自信，過度執着于動作反而阻礙了他發揮。
“怎麽才算有自信？”徐祎愁眉苦臉道，“一定要那樣嗎？”
“為什麽不呢？”許知霖反問道，“有人欠你五百萬嗎？非要讓自己拉着臉比賽？如果你再這樣，方導知道了，說不定要給你上心理課了。”
心态不調整好，後續訓練就很難繼續進行，即使成功練出來，在賽場上也會變成定時炸/彈。
徐祎沉思着，試圖讓自己放松下來，可是，似乎很難……
徐祎獨自糾結了很久，直到下午場的賽臺訓練結束。
“你還沒想通嗎？”許知霖問，“這樣是不行的哦。”
“不是想不通，我怕自己做不到。”徐祎覺得那樣太難了，一時半會他改不了，“就是，時不時還是會慌。”
許知霖撫了撫徐祎的後背：“慢慢來，現在盡量放松。”
“我盡量。”
*
晚場的賽臺訓練，許知霖和徐祎也觀看了。
“小師弟，你看，被删除動作又來了。”許知霖指了指自由操場地，一位K隊隊員做了一套平平無奇的動作，倒數第二串卻突然來了個“團身後空翻一周半轉體540成前滾翻”，喂這個D組動作在新規則裏被删除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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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是不是把規則背下來了？”徐祎很好奇，整本規則有幾百個動作，許知霖怎麽可能記得一清二楚？
許知霖摸了摸徐祎的腦袋：“你是傻瓜嗎？當然沒有，睡前随便看看，催眠效果很好。”
徐祎說：“師兄，我們要不要去提醒……”
許知霖蹙眉道：“別去了吧？你看他的教練自我感覺良好，說不定這套動作就是他的手筆，我不想自讨沒趣。”
“師兄，說一下嘛，好歹我跟方子軒一起訓練過一段時間。”徐祎說，方子軒是他在二隊時的隊友，兩人有過一些交集。
“你去說就好了嘛。”
“我嘴笨。”徐祎說，“師兄，你就幫幫忙嘛……”
許知霖覺得，就算他說了，方子軒的教練也未必會相信，但他沒法拒絕徐祎的請求，只好答應：“好吧，如果他聽不進去，就與我無關了。”
徐祎滿腔熱情地拉着許知霖去提醒K隊的白導，方子軒的動作出現了編排錯誤，結果人家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套動作是我編的，有問題我自然會發現，你們是不是看錯了？”
言下之意就是：到底我是教練還是你們才是教練？
徐祎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許知霖立即拉開還想再說些什麽的徐祎：“不好意思白導，我們打擾了。”
兩人回到原位，若無其事地繼續觀賽。
“我說了他不會相信的，你偏要上去找不自在。”許知霖雙腳一伸，懶懶地靠在椅背上。
徐祎尴尬地摸了摸額頭：“呃……”許知霖說的是事實，是他們自讨沒趣了。
“可能新規則培訓班是白上的。”許知霖又說了句。
在新規則頒布以後，不吃透規則的仍大有人在，或許許知霖只是湊巧看到其中一個。
執教多年的白海榮，還是頭一次見到國家一隊的隊員這麽直接地在場邊指出他的教學失誤。
“哼，兩個小毛孩，一個剛進入一隊不到半年，這麽快就自我膨脹，一點兒都不謙虛。還有一個，整天自以為是，生怕誰不知道他是全能天才，好像國家隊沒了他就不行了，可笑至極！”
白海榮在場邊走來走去，對許知霖的話将信将疑：“怎麽可能有錯？去年年初才加進去的動作，這麽快就落後了？”
他思前想後，悄悄找來一份新規則翻看，他翻了幾十頁，終于找到那個動作原本所在的位置：“被删掉了……那小子說的竟然是真的！唉……”
白海榮拍着自己的腦門，尋思着給方子軒改動作。
……
随着最後一名選手的分數打出，男子賽臺訓練結束。
*
許知霖洗了澡出來，見徐祎拿着iPad看規則，情緒比早上好多了。
許知霖喊了一聲：“小師弟。”
徐祎：“嗯。”
“後天資格賽，穩進跳馬決賽才是最重要的。”許知霖身為運動員，卻操着教練員的心，“你懂我的意思嗎？”
“知道了，師兄。”徐祎乖巧地點頭。
5號上午十點，男子資格賽暨團體決賽第一場正式開始，參加團體賽的隊伍采用的是“654”的賽制，即六人參加比賽，每個項目派出五人，選取成績最好的四人分數計入總分。
早場比賽，有些運動員看上去無精打采，有些運動員看上去精神飽滿。熱身過後，各隊伍按抽簽順序進行比賽。
A隊是跳馬開場，隊裏派出徐祎、許知霖、周晉、林家言和葉景山參賽。由于徐祎要參加單項決賽，需要跳兩跳，被安排在最後一個出場。
第一個上場的葉景山完成了“前手翻直體前空翻轉體720度”，不過他落地時右腳邁出了界外，完成分8.866，扣除0.1的出界分，總分是13.966。
第二個出場許知霖完成的是“直體卡薩馬楚轉體720度”，難度5.6，完成分9.1。
最後出場的徐祎先後完成了“前手翻直體前空翻轉體720度”和“楚卡哈拉接團身後空翻”這兩個5.2的動作，分別得到9.2和9.166的完成分，兩跳平均分14.383。
第二項雙杠、第三項單杠，A隊共出現三人次失誤，最後計入一個失誤分，但這在教練組的預料之中，也沒有對總體造成太大影響。
隊友的發揮不穩定，許知霖的發揮卻很穩當，他比完單杠下場，徐祎便問他：“師兄，你沒做F下？”
許知霖把“直體後空翻兩周轉體1080度下”改成了“直體後空翻兩周轉體720度下”，難度從F降為E。
“求穩。”許知霖牢牢記住方文的話，盡管少了0.1，他還是憑借6.6的難度、8.433的完成分暫列單杠第一。
“所以你決賽才用F組？”決賽上難度再正常不過，徐祎自然這麽認為。
“噓，保密。”許知霖說，決賽用多高的難度，要看在他前面出場的選手難度如何，現在說不準。
“那我跳馬決賽也可以上5.6的難度嗎？”徐祎滿懷期待地看着許知霖，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想這麽快幹什麽？”許知霖笑道，“要看其他選手的發揮，還要看你資格賽的排名，看決賽在第幾個出場。”
“嗯。”見許知霖沒有反對，徐祎稍微安心了些。
第四項自由操，隊裏派出葉景山、周晉、徐祎、安晏和許知霖上場。
前兩位上場的隊友發揮得中規中矩，沒有出現大失誤，得分正常，讓第三位上場的徐祎壓力沒那麽大。
徐祎舉手向裁判示意後，開始動作。
一個個動作在許知霖眼前掠過，徐祎雖然年紀小，但動作規格不錯，空中姿态好和落地穩這兩個優點，在他身上充分展現出來。
徐祎完成得可圈可點，他一下場，許知霖就給他遞水：“喝水，坐下來緩緩。”
徐祎接過保溫瓶：“謝謝師兄。”
“像剛才那樣就是不緊張了。”許知霖說，“有感覺嗎？”
“感覺比得還行。”徐祎擡頭看大屏幕，他的難度是5.7，完成分8.6。
“你好好想想，我先做準備。”
“好。”
第四個上場的是安晏，許知霖在最後出場。
許知霖開始動作後，徐祎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他一開場就做了個F組的大空翻“團身前空翻兩周轉體360度”，緊接着是“直體後空翻轉體900度接直體前空翻轉體900度”這串很難的連接。
徐祎邊看邊鼓掌，大喊道：“加油！”
果然是師兄，難度比我高這麽多，徐祎心想，我什麽時候能練到這種水平？
許知霖很快完成一套動作，下來跟徐祎擁抱：“怎麽看呆了？”
“你厲害呗。”徐祎真心贊道，“羨慕。”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等你再長大點，就能上難度了。”許知霖說，“方導會教的。”
“像你這樣高難度嗎？”徐祎跟在許知霖身後問道，“學的時候難不難？”
“嗯……”許知霖故意賣關子，“你想學哪個？”
“當然是前團二360。”徐祎說，他向前的空翻練得不錯，以後肯定是要學更高難度的前空翻的。
“你前團二180還沒拿出來呢。”許知霖說，“這麽快就惦記360？你也太貪心了。”
“這怎麽叫貪心？這明明是好學。”徐祎認真講道理，“你6.6的難度，比我高了快一分，完成分8.433。”
“你完成分這麽高，也讓我學學呗？”許知霖順着徐祎的話講：“這是不是叫互相學習？”
徐祎：“……”
許知霖逗徐祎，又問了遍：“是不是？”
“不是，我既要高難度，也要高完成分，兩邊結合。”
“你這要求太高了，等以後慢慢實現。”
徐祎還有一項鞍馬要比，鞍馬不是他的強項，所以他的難度只有4.8，在團體裏充當第五人，屬于湊數水平。
徐祎的自由操比得好，心情不錯，連帶着鞍馬也順下來。至此，他在團體決賽中的任務順利結束，一共比了四項，跳雙自鞍全成，不像賽臺那樣掉鏈子了。
A隊最後一項吊環，上場的五人發揮穩定，為這次團體決賽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資格賽暨團體決賽第一場過後，A隊暫列團體第一，許知霖暫列全能、自由操、鞍馬、吊環、雙杠和單杠六項第一，徐祎暫列跳馬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