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果然,白年幾秒之後就沒聲了,手上也松開了。
江楚把外套披在他身上,自己找了本醫書安靜的陪在人身邊。
稀碎零落的陽光透過樹葉照射進來,光打在白年的臉上,平添一層粉飾。江楚幹脆把書扔到一邊,安靜欣賞白年的睡顏。
把白年的手重新揣進自己掌心,大概是小孩還沒有完全長大,江楚一只手就能把握住。真是奇了怪了,明明自己每天都在投喂小孩兒,怎麽還是這麽瘦,肉都長那去了?
江楚雖然很不忍心把白年叫醒,不過現在要是不起來,晚上就睡不着了。江楚輕輕拍着白年,然後就收獲了一個哼哼唧唧的小孩兒,江楚低聲細語的哄着人起來,又拿了一杯水遞白年在白年嘴邊。
對于小孩不怎麽愛喝水這件事,江楚暫時沒想到好辦法,只能時不時給小孩灌點。
出來的時間也夠長了,白年打算趁着下課時間溜回去,被江楚拉住:“乖乖,你在這裏霸占我位置這麽久,不給點報酬嗎?”
白年:“什麽報酬?”我嘞個逗啊,就睡一會兒還談起報酬來了!無恥!
江楚笑着看他,點點了自己的唇。白年感覺自己臉上好像充血了,趕忙掙脫江楚的桎梏,頭也不回的跑了,江楚雖然猜到了結果,還是不免有些失落的。
醫務室靜了兩秒,江楚站起身準備去食堂,結果白年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二話不說抓着江楚前面衣領,把人往下拉,在江楚臉上親了一下,一觸即分。
“報酬。”
*
回到班上,白年臉還是紅的,怎麽降都下不去,白年在心裏又狠狠的譴責了一遍罪魁禍首。
晚自習後兩節課時,老謝把大家叫起來了,他怕大家睡感冒了,要不是規定不允許,他早讓大家回宿舍去了。
看着底下這群學生,心裏感慨萬千,他接手這個班時,其他老師的評價都是“難管”“麻煩”“燙手山芋”等等。接觸了半個學期,發現這些學生也只不過是貪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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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子在第二天就發下來了,大家的努力還是沒有白費的,班級平均分要比平時高出很多,雖然比不上重點班級,但也是遙遙領先隔壁班,反正在劉傑嘴裏是這麽說的。
班主任一向為人低調,分已經出來了就沒有必要再去炫耀了,反正隔壁那幾個已經快紅溫了。
雖然班主任是這麽說,但平時看見隔壁班的那幾個傻逼,劉傑還是忍不住用鼻孔看人,就是這個打臉爽!
老謝還是希望大家平時也保持着一顆熱愛學習的心,為此特意抽了一節課出來給大家灌心靈雞湯,衆人聽到昏昏欲睡,為了尊重老師,勉強打起精神聽。
不管是心靈雞湯還是苦口婆心的勸導,對這些人沒啥用,能學但不會認真學,也就偶爾翻翻書,個個都家庭條件都不算太差,即使以後去不了大學也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大不了讀個大專出來就業也行。
不過這次大規模的補習,也讓幾個人學進去了,偶爾還會去辦公室請教老師,老師自然是高興的。這一套操作整的其他班的老師眼紅極了,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自己班上的學生,也想讓他們狠狠的補習一個晚上。
“哥!我真吃不下了,太多了。”寝室裏,白年被江楚追着喂吃的,盡管白年已經吃不下了,他不明白他哥怎麽突然給自己喂這麽多吃的,他又不是豬。
中午白年打算是在食堂解決的,被江楚拉到了宿舍,看着桌上豐盛的菜,白年剛開始還是很樂意吃的,後面實在是吃不下了,江楚又執着想讓白年多吃兩口,他明明看見白年就吃了幾口飯菜,這怎麽可能就飽了。
于是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最後還是白年多扒幾口,江楚才罷休,白年郁悶了,他哥怎麽越來越像老媽子了。
江楚在前幾天就跟白年說了他要回去一趟,回去參加江母的生日宴,盡管白年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江楚真的不在身邊的時候,還是會悄悄難過。
寝室裏靜悄悄的,一個人難免會有孤獨感,他已經習慣了江楚的陪伴,驟然離開還是很不适應,白年一整個人跟洩了氣的氣球一樣提不起精神。
躺着床上想給人打電話,又怕打擾到江楚,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撥通了電話,那邊幾乎是秒接 :“怎麽了,乖乖?”
白年躺在江楚那邊的床上,有氣無力的說:“想你了啊,什麽時候回來啊?”。
這句話對江楚很受用,他靠在窗臺邊,聲音溫柔:“快了,兩三天。”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這樣不過瘾,白年想打視頻,電話還沒有撥過去,江楚被那邊的傭人叫走了。
江楚知道這小孩不高興,耐心哄着:“乖,我盡快回來,你按時睡覺。”
白年點點頭,說知道了,挂完電話就把自己埋進被子裏,床上殘留着江楚身上的消毒水味,又混合了一點栀子花香,那是白年給江楚挑的洗衣液。
把自己團成一個團,白年心裏得到了點慰藉,他給江楚發了句消息,隔了一會兒江楚發來一條:晚安,白年這才心滿意足的睡覺。
江母敷着面膜,看他這好幾個月沒見的兒子,不清楚到底在搞什麽,但剛才傭人跟她講了一下大概,他這兒子怕是搞上小戀愛了,盡管不知道對方是誰,江母還是很高興的。
從小到大江楚對誰都冷淡的要死,對他這個母親還算是能多說上兩句話,從前江母還在為江楚以後的終身大事愁容,江楚對誰都不感興趣的态度,幾度讓江母以為自己兒子是個和尚轉世。
好在并不是,江母偷偷松了口氣,也不急着問江楚什麽個情況,想着以後去偷偷打聽一下。
江楚陪着江母過完當天生日就回學校了。他還是比較擔心白年會不會照顧自己,剛才車白年電話就打過來了:“哥,你幫我帶點外面的小吃進來哈。”說完就挂了,江楚還來不及說其他的。
估計是快上課了,急急忙忙的打個電話就挂了,也不知道發個消息就行,這幾天他們電話幾乎就沒斷過,有空就打,一聊就是深夜,估計是成習慣了。
附近的小攤販還沒有出來,江楚無奈,只能去買了點零食奶茶。
江楚直接回寝室,醫務室有人盯着,要下晚自習了,索性也就不出去了,在寝室等人回來。
在教室這幾分鐘簡直度日如年,白年選擇直接從後門偷偷溜出去,明明才分開幾天,自己就這麽想見他,以後還得了啊,栽了栽了。
白年跑的有些急,雖然很累,他還是把他江楚抱的緊緊的,頭靠在江楚肩上喘氣,他就這樣靠在江楚身上,安安靜靜的,在江楚都快以為這孩子睡着時,白年動了動。
在他溜出教室時,一個許久不曾亮起的號碼響了起來,是白年的母親,顧芳靜。
顧芳靜在手機另一頭告訴白年,下月7號,是他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于明海10歲生日,希望他回去給他弟弟慶生。
說完就挂了,來回不到十秒鐘。
給于海明慶生,多麽諷刺的一句話。
如果不是這個名義上的弟弟,他跟江楚也不會分開一年,更不會轉學,來到陌生的地方,獨自生活。
深呼吸一口氣,白年聲音沙啞:“哥,以後…”以後什麽呢?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有主見的人,他害怕街坊鄰居的謾罵,畏懼母親厭惡的眼神,更怕以後會再次與江楚分開。
心裏有好多話,又不知怎麽開口,走不出的心理陰影,說不出口的話,好像要把白年整個人壓垮,崩潰的在伏在江楚懷裏。
每次跟家裏有關系的事情,哪怕一點點總能激起白年的情緒,壓的他喘不過氣,解不開的心結會永遠紮根在身上。
江楚覺察不對勁,輕聲問:“怎麽了?幾日不見如隔三秋?”他不會去主動提及白年的傷口,那些都是白年隐藏在深處痛苦又折磨的毒瘤。
良久,白年再次開口:“江楚,你以後要好好看住我才好。”他很讨厭做選擇題,更讨厭自我漫無目的遲疑。
“嗯。”
根本不需要白年說,江楚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把人放走了。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白年調節好自身情緒,從江楚懷裏擡起頭來,問:“我多抱會你沒問題吧。”江楚的懷抱簡直太舒适了,抱着人家的腰,像小貓一樣蹭蹭。
不過在蹭就出事了,江楚把人按住:“別玩了,等會玩出火了,你包售後嗎?”
白年:“什麽售後?不就…”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好像抵着自己了。哦買嘎,完蛋,江楚為什麽這麽沒有定力?!
白年吓的立馬從人身上起來,“你這…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句話出來,顯然有點轉不過來腦子。
“我是男人,又不是和尚。”江楚後退兩步坐在床上,頗為不爽的說,白年識趣的沒過去,拉了張椅子坐下。
難得的安靜。
過了一會兒,江楚去找了套衣服往浴室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