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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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書房後，我到廚房找了一個長而尖細的卡子，來到那扇門前。

但是想了想，又到廚房順了一把刀。

成功開鎖後，我正為自己的成功欣喜若狂。

阿寧，你真是不負我所望。

一道擲地有聲的聲音，充滿磁性卻冰冷至極。

直接把我拉入地獄。

我看到靠在一旁牆上的權汀，他正靜靜地凝視着我，我整個人頭皮開始發麻。

阿寧，你看完我書房的那些東西後有沒有什麽感想？

我眼睛都不禁瞪大，你，你說什麽？

阿寧聽不懂我說什麽嗎？

說完，權汀手裏舉起手機，裏面出現了監控的畫面。

還不理解嗎？阿寧。

我感到惡心，無比惡心。

權汀這個人，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我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

阿寧，我永遠是權汀，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永遠是同一個人，以前我只是想要壓抑自己內心的情緒。

阿寧，你說，你會一直陪着我的。

多諷刺，誰能想到，幾年前一句真心安慰的話語會成為自己被束縛的枷鎖，永遠無法掙脫。

我後背發涼。權汀緩緩走到我的面前，眼睛中是我熟悉的溫柔。

但我真的跟他熟悉嗎？

汀哥哥…阿寧…不想回到那裏了。

權汀愣住。

就在他愣住的這幾秒，我抽出刀刃，抵住他的脖子，說，別動，除非你想死。

權汀眼中的溫柔瞬間變為了失望，他往我這裏一靠，他的脖子多了一條血痕。

我還是下不了手。

松開了那把刀。

我轉身就跑，不知道跑到哪裏，但是只管往外面跑。

腿因為不适應劇烈的運動而摔了一跤，但是我看到權汀并沒有走上來，趕緊用盡全力爬起來，繼續朝外面跑。

我開始變得認識路，但我的意識指引我，向我爸媽的墓地跑去。

因為我不知道，我在哪裏還有親人了。

活着的親人，像是瘋了。

連帶着我自己，好像也瘋了。

我跌跌撞撞地來到那個墓地，倒下，看着照片裏笑着的兩個人。

但我這次笑不出來了。

我想要抽出刀，再次了解自己。

但是發現，那把刀好像落在權汀的家。

我開始笑，大罵天，讓我死都這麽不容易。

這麽想死？

我轉頭，看到那個好幾年都沒有見到的人。

徐曰純的妹妹，徐成鏡。

你，怎麽在這兒？

徐成鏡看着我，笑着靠近我，手別在身後。

我感到危險，可能還是潛意識致使我不想死，我警惕地看着她。

徐成鏡突然抽出一把刀，發瘋似的撲向我，我躲掉後，差點摔在地上，而徐成鏡因為慣性，倒在地上。

我看着那把刀，鋒利至極。

我把她的那把刀搶過來，想起了那場大雨，我失去了至親，因為徐曰純，我成了罪人，自此以後不見天日，可自己也被徐曰純騙了，我那份最熾熱的愛意，被徐曰純生生摔碎。

那場大雨，同樣打碎了這些對我谄媚的朋友。

這些所謂的朋友。

我發了瘋一樣想要報複這些人。

我抽動着刀，揮舞在徐成鏡的身上。

等我反應過來，徐成鏡的後背已經被我插成了篩子，血流成河，我的臉上滿是滾燙的血液。

那年，我冰冷的臉上是眼淚，這次，是鮮血。

我看着徐成鏡在我的手下咽氣。

我笑了。

我哭了。

最後，眼淚和血液混在一起，糊了雙眼。

看到權汀從遠邊走來。

汀哥哥…

不，他是權汀，不是我的汀哥哥。

權汀走到我的身前，拿過我手中的刀，像以前那樣，抹去我的眼淚。

別哭了，阿寧。

我看着他，說，權汀，你看，我殺人了，哈哈哈，我真的是殺人犯了！

權汀說，我的阿寧最幹淨了，你要活得好好的，我幫你，頂罪。

什麽？

砰！——

一聲槍響，權汀的左胸被一顆子彈打中。潔白的襯衫被血慢慢浸染。他的眼睛緩緩失去聚焦，再閉上。

我驚訝地看着倒在我身上的權汀，看到了那個朝他開槍的人。

那個人，是我讓他殺了權汀的兇手。

我感到造化弄人。

我聽到權汀在我耳邊有氣無力地說，再見，我的阿爾忒彌斯…

我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這樣死在那個兇手的槍下，我氣道，你是厄瑞波斯。

權汀輕笑了一聲，他一定是聽到了我對他的稱呼，然後沒有了氣息。

他最後也沒有聽到我說一句愛他。

我推開他。

開始大笑。

權汀，你起來啊。

別裝了，你這麽厲害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死啊。

你不是也說，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你這個騙子！

騙子…

汀哥哥…你說…會一直陪着我的…

我終于開始奔潰，大哭起來。

我看向那把刀，沾滿了血液，此刻在我眼裏，簡直十分誘惑。

我看向我的左手腕。

又看向我父母的墓碑和權汀。

微微笑了。

我看到了。

權汀的鬼魂。

阿汀，你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

阿汀，我給你講個鬼故事。

阿寧，這個世界上沒有鬼。

你怎麽知道呢？這個世界有那麽多奇跡，有那麽多不可能解釋的事物，你為什麽就那麽篤定呢。那阿汀你為什麽總是跟我講古希臘的故事，你不相信有鬼，我還不相信這些呢。

我相信。

我知道了，因為我是他的阿爾忒彌斯，所以他信。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