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5

我看着鏡子中裏消瘦的臉龐，失去了往日的色澤，可依舊每日承受他人欲望的頂端。

能不能放過我…

我對每一個人都會說這一句話。

那些人只會帶上面具。

仿佛那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接下來的行為，與他們自己無關。

那些人裏，有年輕的學生，有已婚的男人，有垂垂暮矣的老人。

我看到過他們在真實的生活裏，身為聽話的兒子，身為負責的丈夫，身為受人尊重的教授，在我眼裏只會剩下發洩與痛恨。

沒有半絲憐惜。

徐曰純的冰冷又在我腦海裏浮現。

在他的冰冷裏，我總能觸摸到他滾燙的靈魂，讓我有想要流淚的沖動。

然而，當我流下淚的時候，面對的只有蒼廖寂靜的黑暗。

自己給自己擦邊眼淚，自己給自己塗上藥膏。

我還不能死。

我要報複。

我殺死了附在我身上的男人，血液流淌在我的身上，與汗液浸在一起，惡心透頂。

他眼中還是興奮的空白裏含雜着驚訝與瀕死的恐懼。

我又補一刀。

全身上下都沒有了力氣。

我逃了出去。

全身都有鮮血，頭發混亂不堪，臉上血和淚交融，幻化成我眼中世界的色彩。

我回到了c市。

來到了當初埋葬着徐曰純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我看到了章寧。

我身上還帶着當初殺死那個男人的刀具。

我隐隐約約看到她在自己身上找什麽東西，後來又朝天笑，嘴裏罵着，為什麽不讓我死。

我苦笑，有人想努力活下去，卻一次次被澆滅希望。

而有人天生就被人在乎着，卻頻頻想要尋死。

這麽想死？

我臉上露出瘋狂的笑意。

想着一會兒就能将她殺死，就感到無比興奮。

我身上的血液已然幹涸。

她似乎沒有看出來。

我将手別再身後。

然後抽出那把利刃，沖向她。

可能也許因為身體欠佳的原因，我的腿有些軟。

我才想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

我摔倒了。

倒地不起。

我明明有力氣反抗的。

可就在那時，我不知道我想殺人的欲望更多，還是想死的欲望更多。

我只知道，我能跟徐曰純重逢了。

我像是回到了那個時候。

夏天。酒水。煙火。

冰冷而精致的眉眼。一個不摻雜欲望的吻。

徐曰純看向我，成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這次我對上他的眼睛，說，我知道。

他微微怔住，接下來說，以後別這樣了。

還有，叫我哥，別再叫我曰純了。

我反問，為什麽？我們兩個本就不是親生兄妹，為什麽不能……

徐成鏡。

我停下，看着他冰冷的模樣，我的心似乎也拔涼。

可我聽到了他說。

以後我們逃出去吧，永遠不回來。

好。

我的眼睛被血慢慢浸濕。

徐曰純，你是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