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保護欲
保護欲
雖然很抱歉，但也只能是對不起了。
齊木楠雄聽着半田清帶着哭音的心聲離得越來越遠，雖然有些愧疚，但心裏還是誠實地松了一口氣。
解決了比較麻煩的半田清，現在就要開始應付這群人了。
二階堂禮緒很自來熟地把手搭上了齊木楠雄的肩膀，把臉湊過去，以一種訝異的語氣說道，“你剛剛居然拒絕了半田君？！”
……相較于憤怒，倒是“有人居然會拒絕半田君”這件事給他們帶來的錯愕要更多些。
“那可是半田君欸。”
“我覺得我這樣的人不配和半田君聊天成為朋友。”齊木楠雄做不怎麽出來那種懊惱羞愧的複雜表情，只能是低垂這頭做出一副後悔的樣子來，“我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就算是和半田君哪怕再多說上一句話也比這要好。”
筒井茜聞言，安慰性地拍了拍齊木楠雄的肩膀，“我大概也能理解你那種心情吧。”
“像是半田兄那樣厲害的人，想我們這種人在他面前，都會自卑到不行的。”筒井茜說，“不過只要我們能繼續努力，早晚能夠有和半田兄說話的資格是。”
“……嗯。”
這邊，齊木楠雄也算是按着計劃把半田軍敷衍了過去。另一邊，跑出去有一段的半田清察覺到身後沒了那窺伺的視線後，終于停下了腳步。
他靠着牆蹲了下來，拿出手機打算找川藤鷹生傾訴。
……這些話他從來不會去和父母說。因為說出來除了讓他們多上幾分擔憂外，就沒有其他作用。而在以往，哪怕是對着川藤鷹生，他也不怎麽會和對方說起這類事。
和川藤成為朋友已經是讓對方處于時刻會被他拖累人氣一落千丈的危機中了，半田清不希望處于這等境況的好友因為他而徒增煩惱。
而這次，他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想和川藤鷹生說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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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藤鷹生接到半田清的通話時，他正在班裏和相熟的同學長谷川聊天。
話說到一半，褲兜裏的手機就振動了起來。川藤鷹生掏出來一看，發現是除了發短信外，一向不怎麽會給他打電話的半田清，下意識挑了挑眉。
這是又發生什麽事了？
長谷川瞅見了川藤鷹生的表情，好奇道，“阿川，你女朋友打來的電話？”
川藤鷹生很自然地就說出了半田清的名字，“不是，是半田。”
“半田？你是說半田君？”縱觀全校，也就只有高二七班的半田清能讓人在別人提到半田時第一個想到了。長谷川第一個想到的也就是半田清，“你怎麽可能認識半田君這種人物呢，就別吹了吧你。”
川藤鷹生笑笑也沒再說話争辯，他朝着長谷川揚了揚手機，“我出去接個電話。”
“你去吧。”長谷川擺擺手也沒對此有多大關注。
川藤鷹生說的半田，他也只當是一個和半田清同姓的其他學生。
川藤鷹生走到了走廊上，按下了接通鍵。還沒來得及問出一句“怎麽了”，就聽到對面半田清那帶着哭音的話語。
“川藤，他拒絕我了。”光聽着他說話的語氣，就能想到和他講電話的半田清臉上有多委屈，“他們聯手對我惡作劇。”
川藤鷹生直接就把半田清說的惡作劇給直接忽略了，“你說什麽？你被拒絕了？！”
他對半田清嘴裏的“被拒絕”向來持懷疑态度。“能說一下是怎麽回事麽？”
這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半田清也就原原本本把事情都說了一遍。
“這不應該啊。”川藤鷹生小聲嘟囔。
……他根本想象不出來有灰校生能拒絕灰校之王——半田清主動提出的請求。
“你确定你沒聽錯？”
川藤鷹生這幅的似乎是篤定了對方不會拒絕他的模樣，讓半田清心裏不由生出疑惑來。
川藤居然這麽肯定齊木君會搭理他的麽？為什麽？
明明他是全校學生讨厭的對象不是麽？以他這種身份，川藤是怎麽覺得他不會被拒絕呢？
手機聽筒裏，川藤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比他這個被拒絕的人還要驚疑不定，“那個齊木真的這麽明明白白拒絕你了？”
半田清雖然疑惑非常，卻也還是把齊木楠雄拒絕他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嗯，他說的‘抱歉’，他确實是這麽拒絕了我。”
川藤鷹生：“他真的和你說的‘抱歉’？不會是你聽錯了吧？”
……川藤他為什麽這麽篤定齊木會同意和名聲劣跡斑斑的他說話？
聯想到好友川藤的那種莫名篤定的态度，有一個在半田清心裏可以算的上是奇妙的想法漸漸鋪展開——
會不會是川藤之前就和齊木通過氣，确定了對方肯定會對他說的話有所回應？
半田清又想到了之前被川藤拉過來說要讓他多交一個朋友的長谷川。
半田清慢慢接受了他自己的這個猜測。
“那個，川藤，你是不是之前就和齊木他通過氣了？”半田清小心翼翼地問道。
“通氣？怎麽可能？”我都沒和他說過話的。
“那你為什麽這麽肯定？”半田清問，“你這麽肯定他會理睬我？”
川藤鷹生沒說話了。
說實話，和半田說他是人氣王吧，半田清又不會信，還會覺得他這個時候開玩笑有點不合時宜。可說假話吧，他在這方面也沒什麽才能，臨時又編不出來什麽話。
那頭的沉默更是讓半田清肯定了他內心的猜想。
果然，川藤和齊木是通過氣的。
那麽齊木為什麽又拒絕和他交流了呢？
半田清回憶着之前齊木楠雄拒絕他時的模樣。
……這時候的半田清心裏充斥着“要猜出是怎麽回事”的想法，已經完全忘記難受了。
他再次想到了齊木楠雄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只是這次想起來，或許是套上了“會不會是有什麽隐情”的主觀想法，那張冷淡的臉在半田清心裏都染上了些許情緒色彩。
如果真的是聯手惡作劇，那麽看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就應該和筒井茜一樣笑出聲來啊。
怎麽可能還板着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
以及，一個在班裏都不怎麽說話，沒什麽朋友的人，是怎麽接觸到那夥人的？
雖然說有些不想承認，但是那些人的人氣也确實不賴。他們根本就沒有主動和班級裏沒什麽存在感的普通學生——齊木楠雄聊天說話拉近關系的可能性啊。
許是因為之前也算是跟蹤觀察過齊木楠雄的行為模式，半田清也算是能明白（其實并不）齊木楠雄的一些想法。
作為一個沒什麽朋友、一直被欺負甚至因此而轉學的人，在其他人主動散發善意時，根本就不可能會開口拒絕的啊。
設身處地代入他自己，半田清也根本找不到自己會拒絕的可能性。
……不，其實仔細想想還是有那麽一種可能的。
那就是在他自己快要被欺負，又怕連累其他人的時候。
齊木君一定是被欺負成習慣了，以至于在這夥人出現的剎那，就條件反射地覺得被欺淩對象會是他。然後因為怕連累和他說話的自己，就開口簡單快速地拒絕讓對方快走。
難怪是一副凝重到沒有任何表情的神情。
然而……他們欺負的對象，其實是他啊。
半田清把所有發生事都（憑着自己的想法）串聯上了。此時此刻，他甚至都要羞愧于他對齊木楠雄的錯誤臆想。
心底的悲傷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對那夥跟在他身後的跟蹤者的憤怒和對齊木楠雄的愧疚。
半田清決定原路返回，回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他要去保護那個善良柔弱（？）的齊木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