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好時機

好時機

廣播室裏，齊木楠雄自證完畢後，就關了話筒，把位置讓了出來。

“我還有有事，先走了啊。”齊木楠雄對着站在他身後的相澤順一說道。

相澤順一拉開椅子坐下，他很随意地朝齊木楠雄揮了揮手表示齊木楠雄可以離開了。然後，他又打開了話筒。

在總結了前面齊木楠雄說的話後，又臨時發揮朗誦了一篇小論文表示半田清是不可能步下神壇和普通人締結友誼的。

……

小賣部裏，半田清站在貨架前想了很久，最終還是咬咬牙拿了咖啡果凍一個去櫃臺結賬。

……也許齊木楠雄并沒有想過要他道謝，但這并不代表說在齊木楠雄幫了他這麽多後他可以沒有任何表示。

半田清結賬後，從同校同學因為嫌棄厭惡不肯觸碰他而給他讓出來的一條小道裏走出了擁擠的人群。

他小心地把咖啡果凍揣到了口袋裏，盤算着要怎麽把手上的東西送出去——

直接放在齊木君的抽屜裏麽？可是要是被其他人看見，給齊木君帶來麻煩怎麽辦？齊木君已經幫了他這麽多，他怎麽能給齊木楠雄帶來麻煩恩将仇報呢？而且，抽屜裏突然出現的陌生人送的食物，光是憑着警惕心就不會有人去動吧。要是他在垃圾桶看見他送給對方咖啡果凍，半田清覺得他是會很難過的。

還是說要他親手把東西遞給齊木君？可是送過去總不能一句話都不講的吧。半田清向來知道自己并不擅長言辭，他怕他到時候一緊張會說錯哪句話平白惹人讨厭。別人也就算了，可是對方是幫過他的齊木楠雄，他不想讓對方生出後悔幫他說話的情緒出來。

半田清走在回到班級的路上，內心掙紮于怎麽把口袋裏的東西送出去。

而就在此時，在樓梯上，半田清餘光瞟見了從樓上下來正要回教室的齊木楠雄。

附近也沒有別的人，在教學樓的這個小角落裏，此時只有他和齊木楠雄。

這是一個好機會。

可能在之後，他再也遇不到這種只有他和齊木楠雄兩個人在場的情況了。

半田清很快反應過來這回事。但是反應過來是一回事，敢不敢沖上去攔住對方送東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半田清下意識停下來去看旁邊樓梯上從樓上下來的齊木楠雄。他分明看見了對方偏頭看了他一眼，可對方的表情依舊是淡淡地，偏頭看了他一眼後又收回了視線平靜地直視前方。

只有他，只有他因為緊張而在齊木楠雄的視線裏紅了耳根。半田清清楚地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要不還是算了吧？等我做好心理準備後，等到下次再單獨遇到齊木君後，我再把東西遞給他然後和齊木君道謝吧。]

半田清下意識地想要退縮。汗津津的手插到口袋裏，指尖不經意地碰到了衣兜裏咖啡果凍有些冰涼的外殼。

……他要是每次都樣退縮，也許等到東西過期，也許等到高中畢業，他都不能站到齊木楠雄面前和對方誠懇地道謝了吧。又或者說，可能之後的一年多裏，他再也找不到一個能和齊木楠雄獨處的機會了。

[半田清，勇敢些。齊木君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想他那樣好的人，是不會把東西扔到垃圾桶裏然後用言語諷刺你的。放輕松，不要怕，這裏也沒有其他人，你一定可以的。]

“那個，齊木君，等等，我有話想和你說。”半田清聽見了自己發顫的聲音這般說道。

他看着齊木楠雄停步看向他，安靜地等着他之後的話。

“齊木君，最近的那件事真的是太感謝你了。”話說出口，半田清突然覺得他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齊木楠雄：我到底什麽時候幫他了？！

齊木楠雄聽着半田清的心聲，也是知道對方是真情實感地感謝他的。于是自覺自己什麽都沒做過的齊木楠雄問了一句，“幫助你？我記得好像沒有這回事吧？”

[做好事不留名，還百般推脫。齊木君真是個好人啊。]

半田清笑了笑說，“齊木君，你就不要再推脫了。對你來說可能只是小事，可對我來說，你這真的是幫了我大忙。”

[就是這樣。半田清，你做的很好。就這樣繼續下去，然後再把兜裏的東西遞給齊木君作為答謝。]

好人麽？謝禮麽？

雖然說他不知道他哪裏幫了半田清，但是到了親自上門送謝禮的程度，他是不是在半田清心裏印象太好了？憑着半田清的危險程度，這種關系對他來說是不是太過不妙了些？

齊木楠雄突然反應過來，這會兒是半田清心裏道謝的最好時機，也是他出聲拒絕然後徹底斬斷這段關系的最好時機。

附近沒人，最近的聲源離着這裏也有一段距離。也就是說，他和半田清在這裏的談話沒人會知道。

哪怕他按着半田清心聲裏說的那般，把對方的謝禮扔到垃圾桶裏然後出言諷刺，也沒人會知道教學樓這一隅發生的事情。而以半田清的性格和對自己的身份界定，半田清他也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還能徹底斬斷自己和對方的聯系。只要他想，在之後的一年多裏，他都不會在和半田清有任何交集。

可是……

齊木楠雄擡眼看了看半田清臉上難得出現的那抹笑，卻又開始有些遲疑了。

這時候他要是真的那麽做了，半田清一定會很難受的吧？說不定還會心生絕望的吧？

……他真的要這樣拒絕對方麽？

這有些過分了吧。

“齊木君，這是給你謝禮。”半田清右手從衣兜裏掏出他的謝禮。

[齊木君他會喜歡的吧？]

半田清手心朝下把咖啡果凍攥在手心裏，朝着齊木楠雄伸出手。齊木楠雄也只看見了半田清的手背。

“謝謝。”齊木楠雄朝着半田清攤開手，他聽見了自己這麽說道。

一個帶着溫熱體溫的咖啡果凍就這麽落到了齊木楠雄手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