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策略
最近唐府冷清了很多。原因無他,唐慎思去參加會試了。一考三場,一場三日。戰線漫長。
唐慎思出行之前,有點眼淚汪汪:“若璃,九天哪,堅持不下來怎麽辦?”
唐若璃幫他好收拾東西,遞到他手:“你既沒有懸梁刺股,也沒有囊螢映雪,就讓你呆那幾天,有什麽好抱怨的。如果我朝允許女子考試,我還想去呢,憑什麽只有你們男子的份啊。如果你堅持不下來,提前交卷,大搖大擺出考場啊,一定會讓父親倍感榮耀的。”
一聽到父親二字,唐慎思不敢懈怠,馬上振作精神:“說的也是,又不是修羅場,大丈夫何懼于此!”
“是的,人家唐慎行那才是真正九死一生。你啊,就鎮定點吧。況且,我不是送了你星君符,會保佑你的。”
唐慎思鄭重的點點頭,握了握妹妹的手:“保重,後會有期!”
唐若璃知道哥哥必定和沈遇一道,互相照應是沒有什麽實質性問題的。她也就靜候着他們的歸來。
過幾天就是雲燈節。這在宣朝是個全民齊賀的節日。在那天晚上,大家會把做好的各式各樣的孔明燈放到天上,也有人喜歡做水燈放到河裏。一時之間,燈火輝煌花千樹,無比絢爛。
唐若璃想想那個時候哥哥他們就回來了,正好可以一起慶慶賀。
宮裏的內侍送來了靜嫔娘娘的節日賞賜。唐府上下一片感恩戴德。
靜嫔,自然就是唐若瑤。她果然在宮內頗能審時度勢。她很快發現聖上和皇後兩人感情深厚,聖上又喜歡安靜,于是,她沒有像其她人一樣不斷試圖在皇上面前邀寵。反而把精力用在了皇後身上。
她每天定時去向皇後請安,規規矩矩,非常安分。皇後喜歡抄經,她也抄經。皇後不喜歡繁華,她也穿着素雅。一來二去,皇後對她印象深刻,大加贊揚。最近皇後生病,卧床多日。唐若瑤就勤勤懇懇的在旁側侍疾,衣不解帶,不辭辛勞。讓賀雅感動了起來。肯請皇上予以賞賜。
借着皇上生辰祝賀,全宮大賞,唐若瑤晉為嫔位。
這一下,不可謂不漂亮。讓她的父親唐效誠大為揚眉吐氣。衆人都覺得唐若瑤前途不可限量。
本次的雲燈節,唐若瑤就收到了皇上的諸多賞賜,然後她也非常念舊的賞賜了自己的母家。
唐若璃當然也收到了賞賜,一枝宮花。低調的過分,沒有一點皇家氣象。
“小姐,宮裏的東西就這樣嗎?”書月疑惑得看着宮花,“這也太樸素了吧。”
“聽說大伯家收到了很多奢華的禮物,你再看看我這個,你還不明白嗎?”唐若璃将宮花扔在桌上,“就是故意嘛。”
“幹嘛老跟咱們過不去啊。”書月皺着一雙眉。
“大概還是嫌棄我當年打斷了她的生日宴!管她呢,反正她青雲直上了,對咱們也是好事。幫我收了這東西,哪天她要是來召見我。我還得帶上這個東西去謝謝她。”
一番話說的書月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姐到時候可千萬別把娘娘給氣着了。”
幾日之後,唐若璃正在桌上組裝着花燈。門口傳來唐慎思的喊聲。
“來扶本公子!我走不動了!”
書月趕忙跑了出去,和其他小厮一塊把唐慎思攙扶了進來。
唐若璃一看,他面色帶着蒼白,眼神帶着疲倦,确實一副慘狀,便送上一杯熱茶,關切的問:“考個試就糊了?”
唐慎思一口氣喝了兩杯茶,才緩過勁來,随即絮叨起來:“別提了。一進考場就沒收了全部家當,我就差這一身衣服了。然後就把我們關那個黑咕隆咚的小隔間裏閉門造車。我真是度日如年。好容易活着出來。一看沈遇,也是一臉菜色。我就告訴他別過來了,快回家休息要緊!”
“你這一口氣說這麽多話,精神還是不錯嘛。”唐若璃轉頭吩咐書月,“快把飯菜端上來。”
唐慎思真的餓壞了,一頓狂吃,風卷殘雲一般,一個不剩。
“這下舒服多了!”他打了個飽嗝,拍拍肚子,安逸的靠在榻上,“我想念聽雨軒哪。”
“能不能有點出息,”唐若璃踢了他一腳,“色是殺人刀你不知道啊。陸侯家那事都是血的教訓。”
“別說那混蛋這一年糟蹋了多少姑娘,早該死了!終于碰到了能收拾他的人,痛快。”唐慎思對陸成是非常不恥,“我聽說陸成一看來羁押他的人,二話不說就服軟了,一點兒都不敢反抗。這湛王府的人,就是厲害。”
說到湛王府,卻是另一番景象。
“殿下,您想什麽呢?茶該涼了。”賀沉小聲提醒了一句。
衛玄淵仍然低垂眼眸,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桌子上敲了幾下,随即擡頭看着賀沉:“讓林介務必調查清楚,陸成暴斃當天,見過什麽人。另外,暗中盯一下,最近陸府周圍有什麽異常。”
“殿下是擔心陵王嗎?”賀沉領悟到什麽。
“我希望不是他,”衛玄淵面上一寒,“表面上看,是陸家自己下的手。不過是想保留住名譽,及時止損。但如果不是,就棘手了。什麽人會越過陸家幹這件事,還能讓陸家保持緘默。”
“殿下說的是,”賀沉連連點頭,“不錯,陸家目前雖然不得勢,但還是有深厚的根基,這幾年,他為陵王說了不少好話,兩人交情必然不淺。”
洛州的陵王,先帝的第四子。最近幾年因樂善好施廣納賢士,注重修身立德,受到當地不少文人的追捧。朝廷也有大臣替他上書請示嘉獎。甚至內廷,都有人贊美他。
衛玄淵不在京中的這一年,情況更加明顯。陵王受到嘉獎,除了財物的賞賜,他的衛隊,俨然比之前多了一半。
衛玄淵向衛玄濟陳述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可以給陵王賞賜,但是不能讓他擴充衛隊。
“是這樣的,當時洛州洪災,他府上的很多人為了赈災犧牲,朕也必然要有所表示補償嘛。”
皇兄的仁慈大度,沒有人比衛玄淵更了解。但是,憑他的直覺和分析,陵王的所有舉動,都有一個可能的動機。
這個動機不可說,也不能說。只能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