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刺客

一連幾天都是趕路的節奏,唐若璃白天呆在馬車裏消磨時間,到了驿館休息過夜。青羽又是個非常沉默的侍女,除了必要的話,一句也不會多說。

她覺得這樣的生活委實枯燥,不能四處走動,也找不到人玩耍,好在還有衛玄淵能和她說話,陪她下棋。

“還有多久到邊境啊?”吃着晚飯,雖然還算精致,她也覺得索然無味。

“還有一半路程,”衛玄淵揶揄道:“怎麽,等不及要去南藩啊?”

唐若璃低哼了一聲:“我有什麽等不及,你以為我想去啊。”

“那倒是,聽說南藩的這位王子已經有了五位妾室,你去了也沒什麽好處。”

唐若璃聽了不惱,反而笑了起來,她指指衛玄淵:“我真沒想到,你連人家幾個妾都知道!”

衛玄淵聽了她的取笑,擡起手指作勢要敲她的腦門,想了想還是沒有下手。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唐若璃發現衛玄淵其實是個不錯的人,除了那次緝拿刺客時有點不太人道,其它時候都還挺親切的。

一回生二回熟,她在衛玄淵面前也就逐漸恢複自己的本性,開始随心所欲起來:“其實人家愛娶幾個妾就娶幾個妾,我完全無所謂。我就希望他們看在咱們大宣的面子上,不要幹涉我就可以了。”

衛玄淵有點驚訝的聽到她的話:“你的想法倒是挺有趣的。天下的男子,大概都會喜歡你這種大度的夫人。”

“有趣吧?”唐若璃略帶自得,“我也覺得自己胸襟很是不得了。”

衛玄淵此時卻搖搖頭:“你以為是這樣,其實并不是。”

“什麽意思?”她略睜雙眸,有些疑惑不解。

他卻沒有解釋,只是沖她似有深意的笑了笑。這個深意,唐若璃一時半會想不明白。

衛玄淵離開後,她還一直琢磨這句話。他到底想說什麽呢?

想來想去沒有什麽用,她就放棄了。感覺心口有點難受,她伸手拿起茶盞喝了點水。

胸口一陣疼痛,一口水差點嗆在喉嚨裏。定睛一看,茶杯中一團血紅正暈染成一片煙雲。

“公主怎麽了?”青羽不知用了什麽步法,倏忽間閃了過來。

唐若璃用手掌蓋住茶杯,努力壓下喉嚨中的血腥,淡淡說:“沒事,就是喝水嗆到了。”

青羽看了看她平靜的臉,點點頭,又退了下去。

唐若璃站起身來,把杯中水慢慢倒進了房間一角的盆栽裏。

這個情況,果然又出現了。

這次的吐血比上次來的安靜,但卻突然。更是徹底打破了她的家人之前的幻想。她看來是不會好了。

越到南境,天氣變得越發熱,到了晚上,還是如此。唐若璃熱的難受,翻來覆去睡不着。

外面夜色深沉,呼呼的風聲吹動樹枝亂顫,屋頂上的瓦片似乎也嘩啦啦作響。

房門突然被打開了!一道黑影閃了進來。

唐若璃本來在床上煩悶的睡不着,乍一聽到這聲黑暗中格外清晰的響聲,她神經一下子激靈起來了。

她摸出枕頭下面的機關。這就是她之前在家一直搗鼓的一個小器械,她給起了個名字叫袖裏箭,只要觸發一個開關,可以連續發射三支非常銳利的短箭。

可是對方實在太過敏捷,還沒等她反應,已經近身。

“誰!…”她冷喝一聲。

對方瞬間捂住她的嘴巴,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是我!”

衛玄淵?!

深更半夜搞什麽東西?

唐若璃被禁锢住。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頭霧水。

“有刺客。”衛玄淵又壓低嗓音在她耳邊吐出幾個字,就不再說話了。

一片漆黑,分外安靜。連對方的呼吸聲音都能聽見。

唐若璃也聽到了屋頂上異樣的聲音。似乎不只一個人,來回迅速的急走,瓦片碎裂,金屬割鳴。

莫非他們在屋頂上交手了!

既然是刺客,那是沖着誰來的?她,衛玄淵,還是南藩使臣?

不管是誰,只要遠嫁的途中發生了任何意外,都難辭其咎。

很快,屋頂上的打鬥平息了。

“殿下,刺客已拿下。”門外有人回禀。

衛玄淵輕輕松開手,起身下了床:“已經安全了。你早點休息。”

唐若璃乖乖的應了一聲。

暗殺這就結束了?真是疾風驟雨。

驿館一角,燭火血紅。正如地上那個人嘴邊的血跡。

“殿下,此人事先服用了劇毒,被擒住不久,就毒發身亡。”男子臉上有刀疤,身形矯捷。

衛玄淵低下眼眸注視着地上的刺客。他的神色被籠罩在冷寂的微光之中,殺意從他的唇角蔓延到四肢百骸。

“藍揚,查到主使了嗎?”

“回殿下。屬下慚愧,未能搜到證據。”

“這個刺客就是證據,”衛玄淵目光掃過藍揚,“把他的人頭送到洛州。就說是本王的意思,讓陵王協助調查。”

“屬下遵命!”

快馬加鞭,千裏急行。很快,洛州陵王的府上,收到了這份大禮。

“啊!”寧太妃看着打開的匣子,尖叫一聲,面色蒼白。

“母親!”衛玄溯趕忙上去扶住自己的母親,同時面上也顯出憤恨之色:“衛玄淵欺人太甚!”

寧太妃是當年先皇最寵愛的妃子,盛寵之時,一度覆雨翻雲,六宮臣服。連當時的皇後也不能掩蓋她的光芒。

後來即使她犯了錯誤,先皇也沒舍得把她打入冷宮。而是讓她跟着自己的兒子,一同到了封地洛州。

衛玄溯是先皇的第四子,從小飽讀詩書,能文能武。在寧妃的心裏,自己這個兒子比那個病恹恹優柔寡斷的衛玄濟強多了。

“玄溯,你不要被他吓倒,他是在試探你。”寧太妃很快回過心神,叮囑道。

“兒子明白。”衛玄溯點頭應答。

他知道這是衛玄淵的警告,也知道對方并沒有實證。否則,按照湛王的風格,此時已經兵臨城下了。

他不擔心皇帝,但從內心忌憚湛王。

衛玄溯感到一種壓迫感。

這麽多年布置了那麽多棋子,耗費了那麽多心血,看來要更加謹慎了,之前差點因為陸成的事情功虧一篑。不能再錯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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