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

第74章74

“咔嚓。”

郁辜舉着手機對着餃子拍照,琥珀色的眼睛洋溢着有一種要認真記錄生活的明亮感。

美滋滋拍完氣死情敵的照片,郁辜看向坐了下來的唐郁。

因為吃飯,唐郁的口罩不可避免地摘下,雖然還是戴着帽子,但他的下半張臉卻暴露在了缭繞的熱氣中。

修長雪白的手夾起了一個餃子,遞到嘴邊,那精致的唇張開,輕輕吹着熱氣。

“你吃完了?”唐郁的臉也被熏得粉粉的,那常年淺淡唇色的唇在這一刻也染上了一點殷紅,但唐郁走出浴室的時候,并沒有擦拭那面霧蒙蒙的鏡子,也就沒看到自己此刻的睫羽都被水汽打濕,看向郁辜時的藍眸顯得濕潤異常:“碗也洗好了?”

郁辜垂在身側的手收緊,喉結也上下滾動了一下,眼睛盯着香噴噴的老婆看,聲音微啞:“嗯!”

夏季的暴雨總是來勢洶洶,雨水如注如瀑,在玻璃上濺起層層水花,窗戶隔絕了大部分的雨聲和雷聲,窗簾便安靜的垂落着,在溫暖的燈光下,唐郁彎了彎眉眼,翹起唇角,“真乖。”

郁辜感覺鼻子有點熱,為了防止之前發生過的慘劇再次出現,他艱難地移開視線,恰巧這時一道電光閃過,看起來就像是郁辜被閃電吓了一跳,惶恐不安地低着頭。

唐郁見狀主動對着郁辜伸出手。

他的手指透出淡粉,指甲蓋的血色也比往日濃郁得多,“不怕。”

那柔軟的聲音在轟隆隆的雷聲襯托下,格外動人心弦。

郁辜小心翼翼握住了唐郁的手。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聲比雷聲還要震耳欲聾。

好香好香好香的老婆。

含在嘴裏都怕含化了的老婆……

唐郁根本不知道郁辜此刻在想什麽,他進了側卧,只覺得郁辜的床很小,對正常人來說可能還好,可當郁辜一躺上床,唐郁便覺得剛剛自己坐在床邊的想法有問題了。

這張床能睡得下郁辜這個大個子已經很努力,實在沒什麽位置給唐郁在床邊坐下了。

“我去外面搬張椅子進來。”唐郁說完,就見到郁辜立刻翻身側睡,眼巴巴望着唐郁:“不用不用,有位置的!”

于是唐郁就在郁辜的床邊坐了下來。

窗外的雷霆閃過,暴雨沖刷在了友愛小區的各個建築和綠化上,在森冷的電光中,一道道紅色藤蔓從土裏、建築裏飛速鑽出,宛如在地上無聲閃現的紅色雷霆!

這些紅色藤蔓将友愛小區內部一個個詭異的背影纏繞,直接拖進了地下,同時它們又爬上了友愛小區的圍牆上,将一個個奇形怪狀、想要入侵進友愛小區的詭異無情吞噬!

同時這些藤蔓還不忘将膽敢翻窗進唐郁家門的玩家通通吃掉!

許多見證到這一幕的玩家都瞪大了眼睛,瘋狂拍照截圖,嘴裏喃喃道:“卧槽?這紅色藤蔓到底是什麽東西啊?怎麽這麽猛?!”

“高級符咒能夠召喚出這麽多的紅色藤蔓嗎?”

“它好像在保護這個小區……”

外界的一切聲音都被雷聲和暴雨聲掩蓋,唐郁打開了一盞床頭燈,暖黃色的燈光驅散了黑暗,照在了唐郁的身側,像是給他加了一層虛幻而美好的濾鏡。

唐郁看向側躺在床上被雷聲吓得不斷眨眼睛、可憐又無助的郁辜,柔聲問道:“開了燈會不會好一點?”

那光也同樣落在了郁辜的臉上,半明半暗,讓他看起來是像是一個天真有邪的好孩子,郁辜點了一下頭,又連忙搖搖頭,“還是有點怕。”

“閉上眼睛。”唐郁伸出手,輕柔地撫摸着郁辜蓬松的頭發,他的手指穿過發絲,像是溫熱的流水沖刷過緊繃的頭皮。

郁辜閉上眼,他被唐郁摸腦袋已經舒服到不得了了。

天啊,世間最幸福的事情也莫過于此了吧!

下一秒,他聽到了唐郁輕柔的哼唱聲,那是一首搖籃曲。

溫柔的嗓音配上溫柔的摸頭手法,把郁辜整個人都摸得迷迷糊糊的,有點忘記了自己是誰……

啊,腦子好像癢癢的,似乎有什麽東西要長出來了,那是什麽呢?

唐郁撫摸的動作一頓,他在本該是蓬松柔軟的發絲中,突然摸到不屬于頭發質感的東西。

唐郁眨了眨眼睛,只見郁辜的頭發冒出了一根紅色的植物幼芽,那在他掌心的植物幼芽還像過于舒服般抖了兩下,小葉子都在微顫。

眼前這一幕像是動畫片裏才會出現的畫面,導致唐郁愣了一下。

郁辜也愣住了。

以前遇到這種情況,都是郁辜立刻用手把剛出來的腦子吃掉,但這個時候,這個東西已經在老婆手裏了,而且老婆好像馬上就要看到他面板上的數值往上漲了!

窗外的閃電劃過,轟隆隆的一聲巨響,就像是郁辜此刻內心晴天霹靂般的驚恐音效!

狗狗我!該不會要洗到淋頭了吧!

唐郁擡起眼,視線還沒落在郁辜頭上的面板,下一刻,他見到原本還在閉眼安睡的郁辜忽然擡起手,輕輕捂住了他的眼睛。

唐郁怔了一下。

視線被剝奪後,其他感官似乎都被放大。

他聽到了一陣沙沙的聲響似乎就在他的身旁響起,可是唐郁想要仔細分辨時,那輕微的聲響又被窗外密集的雨水遮蓋住了。

在唐郁看不到的地方,郁辜頭上的無數藤蔓正在瘋狂湧出,湧動間相互摩挲的藤蔓發出了輕微的沙沙聲。

只見那戲臺的人轉過身,長袖一甩,那袖子化為了一道仿佛會無窮無盡延伸般的陰影,裹挾住了驚慌失措的唐郁,将唐郁直接卷到了臺上。

唐郁倒在了那明黃色的戲服上,像倒在了一片金燦燦的陽光中,他被一只寬大的手摟住了腰,唐郁無措地擡起頭,看到了面前人俊俏的扮相,他頂着華麗的頭飾、眼睛周圍用濕胭脂打了一圈紅,黑色油彩精心地勾勒出眼窩,這樣的眼妝讓他在眼波流轉間顧盼神飛又含情脈脈,眉間一點朱砂痣更是貴氣逼人。

唐郁聽那華麗的嗓音喚道:“郁~郎~”

下一刻,更為豐富急促的鼓點聲響起,戲臺的兩側飄上來了一個個戲子,不——雖然它們的臉上同樣塗着濃重的顏色,那但都是慘白的底色配上紅豔豔的腮紅,那是一個個紙人戲子!

紙人戲子一個個撲上了唐郁身旁,扯爛了纏繞住唐郁的袖子,袅袅煙霧缭繞在唐郁身旁,包裹着唐郁往下臺下飄。

臺下坐滿的紙人們朝着兩側避讓,露出了正中央一個奇怪的閉目紙人。

“小郁。”臺上的沈君行袖子一揮,将身邊所有紙人一掃而空,他望向唐郁柔聲問道:“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唱這出戲?”

臺下那閉目紙人拍了拍它的大腿,像是示意唐郁坐在它的腿上,同它一起看戲。

唐郁站在這二人中間,他左看一眼,右眼一眼,眉頭蹙起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是下一秒,唐郁突然捂住嘴咳嗽了起來。

在他咳嗽的剎那,所有的樂器聲都停了下來。

唐郁低頭用力咳嗽,他咳着咳着,一只手忍不住捂住心口,像是極為難受。

随着唐郁這幾聲咳嗽,眼前紛紛揚揚的紅白碎屑全都落了下來,那陰冷的風不知何時停下,臺上的戲子和臺下的紙人如幻影般消失不見,耳邊傳來了玩家的聲音:“唐郁你該不會是吹風吹得感冒了吧——诶!快看蜂鳥!蜂鳥你什麽時候醒了?!”

唐郁捂住嘴的手放下,他看着空蕩蕩的露天戲臺,臺上臺下什麽都沒有,似乎這場戲早就結束了,而剛剛那一切只是他的錯覺。

但當唐郁轉過頭看向蜂鳥時,就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的蜂鳥正死死盯着前方的戲臺子看,她從眼睫到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像是看到了極為可怕的噩夢,講師和囤囤鼠慌張地和蜂鳥說話,可蜂鳥好像什麽都聽不進去,盯着戲臺子看的眼神越來越恐怖。

唐郁又咳了一下,其實他的嗓子并不癢。

但做戲總要做全套。

唐郁看向驚弓之鳥般的蜂鳥,他伸出手,漂亮的手指遮住蜂鳥的眼睛,透過指縫,似乎還能隐隐看到蜂鳥那充滿恐懼的眼神。

這樣的畫面讓唐郁不禁想起從前有一次類似的情況,大概是一年前,他剛搬到租在大學附近的那個小區時,有個變态在跟蹤他。

沈君行趕走了那個變态。

本來這在唐郁的生活只是一個再小不過的小插曲,但那天住他對門的那個鄰居在和他走同一條路上,那個女生就走在他的後面,很可憐地被牽連,被那個變态吓到了。

于是他走到那個女生面前,伸出手,虛虛遮住了那雙盛着不安靈魂的眼睛,好像一個簾子輕柔地遮住了所有的噩夢。

那只漂亮的手移開時,露出的是一雙溫柔的藍眸,視野在這一刻變得清晰,不再出現雜亂的黑點和紅點,也不再出現夢魇一樣的血瞳,她唯一能看到的,忽略周圍一切看到的,就是這雙如天空、如大海一樣的藍眼睛。

“早上好,蜂鳥。”

蜂鳥那渾渾噩噩的思緒都在這輕柔的語氣中陷入了平靜,她聽到系統提示她的san值恢複到6點、7點8點……直至滿點的聲音。

所有困擾着她的痛苦和悲傷好像都在這一刻,被那只手輕輕拂去了。

晨曦灑落在那雙藍眸裏,灑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與惬意。

“……早上好。”蜂鳥眼眶微微發紅,卻不再是因為癫狂,那酸澀的眼睛有些狼狽地看向天空,看向那憂郁又包容的藍,半晌她才道:“你……我記得你說你需要幫助,現在有什麽是我能為你做的嗎?”

*

玩家是連怪物都想要掌握的特殊存在。

它們用詭異的力量去誘惑、脅迫、甚至直接操控,試圖掌握玩家。

但掌握玩家的辦法不止這些。

比如,還可以用愛。

在這一方面,唐郁向來是無師自通的天才。

他頭頂面板上的智力數值在這一刻飛速往上跳躍。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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