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噩夢
第十八章 噩夢
夢裏他坐在出租車後座，旁邊一輛貨車突然橫穿馬路，飛速朝他們這輛車駛來，劇烈的碰撞、玻璃飛濺、頭被撞到玻璃窗上，又反彈回來，血腥味和疼痛一起湧入感官內，他就好像溺水的人，感到一陣窒息。
他大口大口喘氣，卻感覺不到一絲氧氣傳入肺部，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耳邊傳來模糊的聲音——
“這沒救了吧……”
“後面的人還有呼吸，快叫救護車……”
“病人內髒破裂……失血過多……準備手術……”
“聯系家人吧，醒不醒的過來，就看造化了。”
—
“夏杭，夏杭！”姜漠站在床邊，用手拍了拍夏杭的肩膀。
夏杭好像陷入了夢魇，整個人都在輕輕顫抖，冷汗布滿額頭，緊皺着眉頭，手死死抓着被子……
他突然睜開眼，坐起身大口喘氣，冷汗從脖子裏流下去，他轉頭，茫然又無措地看着姜漠，“我……”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姜漠擔心地看着他。
夏杭愣了一會兒，才感覺自己回歸了現實，“我好像是做噩夢了。”
“下來喝杯水吧。”姜漠轉身去桌邊給他倒水。
夏杭踩在床梯下來的時候，腿都是軟的，夢裏的內容還纏着他，但看到姜漠的那一刻，心裏确實舒服了很多。
在姜漠的床邊坐下，夏杭還有些愣神。
“喝杯水。”姜漠把水杯遞給他。
夏杭喝了一口水，這才感覺好多了。
“你，夢見什麽了？”姜漠看着夏杭有些白的臉色。
夏杭擡眸看向姜漠，腦子裏的夢境在不斷退去，他夢見前世死亡之前發生的事了，但為什麽最後會聽見那些話，他到底是怎麽回到過去的？
夢境消退，困惑卻在心底蔓延開來。
“我就是……夢見我出車禍了，”夏杭看着水杯，又補充了一句：“很真實。”
姜漠看着夏杭的臉色，問他：“你是不是以前遇見過車禍？”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夏杭點頭，“嗯。”
此時的夏杭，就像一只受傷的小狐貍，不會翹尾巴了，也不會壞笑了，只呆呆地坐在那裏，看起來有些可憐。
姜漠伸出手，在他頭頂摸了摸，“好了，只是一個夢，醒了就過去了。”
頭頂的觸感像是一層保護罩，夏杭有些留戀這種滋味，但很快姜漠就收回了手。
“幾點了？”夏杭問。
“已經快上早自習了，”姜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你的鬧鈴響了三次，都被你摁掉了，夏杭，你得快點去洗漱了，我們已經錯過了早飯時間。”
最後兩人到教室的時候，還是遲到了。
王荔的表情看起來有點不好，“你們先在外面給我站一會兒。”
兩人靠牆站着，夏杭聽到王荔在裏面吩咐學生朗誦詩詞，轉頭道：“不好意思啊，連累你了。”
姜漠看他：“知道連累以後就別把鬧鈴按掉了。”
夏杭：“呃……這是個毛病，我盡量改。”
“還聊着呢？”王荔走出來，臉色不善。
夏杭一臉苦笑地看着王荔：“王老師，我可以解釋。”
王荔抱起手臂：“行吧，你解釋，我聽着。”
夏杭道：“其實就是我做噩夢了，然後姜漠等我一起，所以我倆就遲到了。”
王荔看了一眼夏杭的臉色，猜想他就算不是做噩夢恐怕也病了，“行，你的解釋我接受，但姜漠，夏杭做噩夢你跟着湊什麽熱鬧？以前怎麽沒見着你這麽樂于助人，今天夏杭可以進去，你在外面罰站。”
王荔說完就轉身進教室了。
夏杭一臉不可思議：“不是，你們學霸都沒點特殊待遇的嗎？”
姜漠：“看來是沒有。”
王荔等了半天沒見着人，又走出來，“怎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上演感天動地兄弟情是吧？”
夏杭點頭：“王老師，你就允許我跟姜漠一起罰站吧，不然我進去也沒心思背詩詞，但是我向你保證，就算在門口，我也一定認真背誦！”
王荔簡直要被他氣死，但他還是頭一回遇上被他批評都還能堅韌不拔找場子的，氣又沒了，“随便你。”
夏杭轉頭，沖姜漠傻笑。
姜漠：“別笑了，開始背吧，正好檢驗一下你昨天的學習。”
夏杭：“……”我後悔了。
早自習結束，夏杭又匆匆忙忙去交作業，等到坐在座位上，他才感覺渾身發軟，腦袋發脹。
“怎麽了，不舒服？”姜漠見他閉着眼睛揉着腦袋。
“嗯，有點暈。”夏杭難受的緊，索性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姜漠認真觀察了一下夏杭的臉色，說道：“你等我一下。”
夏杭擡頭，姜漠已經不見了。
“人去哪了？”夏杭小聲嘟囔。
“喲，你倆同室友第一天就遲到，說，昨天晚上幹嘛去了？”宋嘉晨到後排接水，還是沒忍住過來吐槽兩句，乍一看夏杭的臉色，“靠，你臉色怎麽這麽差，發燒了？”
夏杭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自己感受不出來，“不知道，沒有吧。”
“還沒有，你嗓子都啞了。”說着宋嘉晨就想伸手摸一下他額頭。
“夏杭，”姜漠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你發燒了，我已經跟王老師說過了，走吧，帶你去醫務室。”
“啊？”夏杭睜眼，就看到宋嘉晨僵在半空的手，又看了看姜漠。
“靠，瞧我這條件反射。”宋嘉晨伸出另一只手拍了一下自己，“行吧，你快帶他去看看。”
前桌轉過頭來：“好險啊，晨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怎麽感覺剛才姜漠好像想刀了你一樣啊？”
宋嘉晨唏噓：“不是你的錯覺。”
“啊？”前桌一臉納悶。
校醫室在學校最美的林蔭道的另一頭，這邊也是好多小情侶必打卡之地，不過夏杭現在無暇欣賞路上美麗的風景，他只感覺腦袋暈的能看見重影。
“還好嗎？”姜漠轉頭看他。
“沒事。”夏杭努力硬撐。
走了一半，夏杭腳下突然一晃，眼看着就要栽倒在最美林蔭道。
姜漠長手一撈抓住他的手臂把人拽了起來，“還說沒事？”
“哈，哈，”夏杭尴尬的笑笑，“就是有點暈。”
“是很暈吧，”姜漠放開他，在他身前蹲了下來，“上來，我背你。”
“啊？”夏杭愣愣地看着姜漠。
姜漠轉頭：“還不上來？”
夏杭只好雙手搭上姜漠的肩，慢慢爬上去。姜漠站起身，手摟着夏杭的雙腿，慢慢朝前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