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考試

第四十五章 考試

時毅找過來的時候夏杭就坐在樓梯上，兩只眼睛腫的跟桃子一樣，神情呆滞，問他什麽都不說話。

時毅有些無奈，不知道怎麽勸小孩：“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到了家，夏杭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駱葉蓮問時毅：“你說你是小杭同學的哥哥，那你知道他為什麽哭成這樣嗎？”

“這個……”時毅想了想，“可能是情傷？”

時毅走了，徒留駱葉蓮一個人急得不行，什麽叫情傷？小杭什麽時候談戀愛了？怎麽還失戀了？就這麽喜歡人家小姑娘？

晚上夏杭也沒出來吃飯，駱葉蓮有些擔心，敲了敲門：“小杭，再傷心也要出來吃飯，可不能想不開啊。”

“你奶奶我以前什麽事沒遇見過，誰年輕的時候沒被幾個臭男……女人傷過，沒事兒，咱再找下一個。”

“不過你小子喜歡的到底是誰啊？我孫子這麽帥這麽優秀，到底是誰沒長眼睛看不上你？”

“要不你給奶奶說說，或者看看照片，讓我也瞅一瞅？”

門一下被拉開，夏杭的眼睛更腫了，應該是回來後又哭了一場，他有些無力：“奶奶，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八卦？”

駱葉蓮見他還能跟自己說話，松了一口氣，拍着背把人帶到餐桌邊坐下，“好了的，多大點事，不就是失戀了？再找一個不就行了？”

夏杭拿着筷子戳碗裏的米飯：“可我就喜歡他，非他不可。”

駱葉蓮有些意外，就這麽喜歡了？

“那你說要怎麽辦才能不傷心了？”

“不知道……”夏杭一想到姜漠，還有他最後說的那些話，心裏就難受，他到現在也沒敢給姜漠打一個電話。

他太害怕失去了。

第二天去學校，夏杭恨不得戴個墨鏡，眼睛腫成這樣，是個人都知道他哭過了，他都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姜漠，沒想到姜漠竟然沒來。

旁邊的座位空蕩蕩的，心裏也空蕩蕩的。

一下課，夏杭就把宋嘉晨拖了出去。

“姜漠為什麽沒來？”

宋嘉晨看了一眼他的眼睛：“我怎麽知道，平時不是你倆走的更近嗎，你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

夏杭有些着急：“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嗎？”

宋嘉晨：“是，但也不是什麽事都跟朋友說的。”

夏杭垂下頭。

宋嘉晨看着他：“你要是真擔心，給他打電話或者發消息啊？”

夏杭搖頭：“沒用的，他不會理我了。”

“又吵架了？”宋嘉晨奇怪，“我看你們上周不是和好了嗎，你又做什麽惹他生氣了？不過夏杭你也是厲害，姜漠以前從不跟人生氣的，不過雖然他親近的人也沒幾個。”

夏杭沒說話。

宋嘉晨安慰了他兩句，又說：“你放心吧，姜漠那家夥喜歡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跟他撒個嬌，哄哄他，自然就好了。”

夏杭心道，這次不一樣了，他一直在等姜漠接受他，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了解到姜漠的心意，但姜漠說那話的意思，分明就是不再打算喜歡他了。

他又一次弄丢了姜漠。

姜漠一整天都沒來學校，夏杭一整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當天晚上，又做了一個噩夢。

自從那次做噩夢發燒，他已經很久沒有夢見上一世的事情了。

這一次，好像更清晰了。

他夢到他躺在病床上，變成了植物人但他的靈魂好像飄蕩在空中，能看到能聽到，卻摸不到任何人和東西。

他出了意外以後，有很多人來探望，有老師有同學，還有一些朋友，老師帶來了學校捐贈的錢，一起交給醫院。

護士看了一眼名單，感到驚訝：“這個叫姜漠的，一個人就交了這麽多嗎？”

老師嘆了口氣：“他說他是夏杭以前的同學，關系很好，這好像是他所有的積蓄了。”

夏杭看着那行字，姜漠的名字，和那一串數字，覺得心口很疼，他們只是同學關系也并不熟，為什麽要給他捐那麽多錢。

一周周過去，探望的人逐漸變少，只有他當時的輔導員還堅持一周來一次，眼看着錢也快用完了。

輔導員是個年輕的老師，她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力，學校的老師建議她要不就尋求社會的幫助，輔導員猶豫了很久，還是答應了。

就在她準備資料的期間，姜漠找上了門，當時就在病房，所以夏杭也終于再一次看到姜漠。

他好像瘦了很多，看起來很憔悴，精神也不太好。

他交給輔導員一張卡，“不用社會援助了，我會定期往裏面打錢，麻煩您了，老師。”

輔導員還沒細問，姜漠就走了。

夏杭很想叫住姜漠，可他只能走到病房門口，有一股力量阻攔他離開，他就只能看着姜漠離開的背影，那背影，讓他感到難過。

那種抓不住的感覺從夢裏一直延續到現實，夏杭緊緊抓着被子，眉頭緊蹙，他睜開眼，慢慢坐起身，一陣頭暈目眩。

從床梯上下來，直覺告訴他他可能又發燒了，拉開抽屜，取出退燒藥，就着昨夜燒的水喝了藥。

這藥還是上次他發燒姜漠買的，可姜漠不在。

今天要進行一次大考，教室裏鬧哄哄的，都在收拾書本搬桌椅，有同學看到夏杭臉色不好，就主動幫他把桌子搬了。

“你還好吧，要不要上醫院看看？”

“沒事，我已經喝過藥，好多了，謝謝。”雖然身體沒那麽發燙了，但頭還是暈的，夏杭坐在角落裏，四處找尋姜漠的身影。

沒看到人，他随便拉了一個人，有氣無力地問：“姜漠呢，今天考試也沒來嗎？”

“他早來了啊，搬了桌子就去實驗樓了。”

難怪自己來的時候旁邊座位已經空了，姜漠是故意的嗎，不想看到自己。

夏杭趴在桌上，不知怎麽就睡了過去，最後他是被王荔給搖醒的，“你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夏杭站起身：“我沒事老師，我先去考試了。”

王荔擔憂地看着夏杭離開的背影。

第一堂語文王荔監考實驗樓第一考場，學生們都很安靜，她留意到，姜漠是第一個寫完并檢查完的，通常這個時候他就要提前交卷了，但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拿着卷子在發呆，神色淡漠，看起來心情不怎麽好。

考完以後，王荔正在整理卷子，餘光瞥見一道身影：“姜漠，你過來一下。”

姜漠走過來：“王老師，有事嗎？”

王荔放下試卷，轉頭問道：“夏杭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他狀态不太好。”

姜漠一頓，微微皺眉：“我不知道。”

王荔疑惑：“你昨晚上沒回宿舍？我還以為你們平時走得近你肯定知道呢，算了，沒事了，我待會兒去看看他，你們一個宿舍的，晚上你沒事多照顧他一點。”

姜漠點點頭走了。

中午一般學生都不會回原教室，因為只考一天，時間安排的非常緊，夏杭趴在靠窗的位置，教室裏其他同學不是在睡午覺就是在複習。

姜漠還是沒忍住從實驗樓穿過操場來到教學樓這邊，上樓的時候正好碰到王荔，她看起來有些着急：“姜漠，你怎麽在這？”

“我……回教室拿點東西。”

王荔說着把手裏的東西塞姜漠手裏：“那正好，你幫我把藥給夏杭拿去，他在5考室，早上走得急藥都忘桌兜裏了。”

王荔可能是急着趕回去開監考會，都沒發現姜漠去的方向根本就不是1班教室。

5考室外面的走廊上站着不少同學，都在看題集，還有人讨論這次語文的作文題目有些難。

姜漠走到5考室的窗邊，朝裏面看過去，天氣有些熱，天花板上的風扇轉得很賣力，他一眼就鎖定了坐在對面靠窗位置上的夏杭。

明明生着病，還只穿了一件校服襯衫，臉朝窗戶那邊，只露着後腦勺，頭發修剪的整齊，是何修鴻最滿意的那種長度，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身體微微起伏，看起來睡得很香。

姜漠擡眸掃了一眼天花板的風扇。

“咦？誰把風扇關小了啊。”坐在前排的同學正準備過去開大一點。

“別開了吧，有人生病了。”教室門口走進來一個同學，手裏提着一兜藥。

“誰啊，你們班的？”

“嗯，有人讓我把藥拿給他。”男生說完走到夏杭身邊，見他正在睡覺，就把藥給他放進了桌兜裏面。

下午醒來，夏杭才發現自己桌兜裏放了藥，是自己的藥，還多了一張紙條和一顆糖。

夏杭拿出紙條。

【把藥吃了，下午考完試來辦公室找我。——王荔】

原來是王老師啊，夏杭擰開水杯吃了藥，拿着那顆草莓糖發呆，王老師這麽體貼的嗎，竟然還給他準備了一顆糖。

下午考完最後一堂，王荔還沒來得及叫姜漠，人就不見了。

姜漠抓着筆袋，跑出實驗樓，穿過操場，來到教學樓，他幾步上了樓梯，快到5考室的時候才慢慢停下腳步，胸膛劇烈起伏。

“姜漠，你怎麽過來了？”有同學看到他，立刻過來興奮地找他對答案。

姜漠一邊敷衍着，一邊望向5考室門口，人都出來的差不多了，才看到那道身影，腳步虛浮，臉色是蒼白的，看起來好像更嚴重了，姜漠的心一緊。

夏杭感覺自己都快要虛脫了，堅持着上樓來到辦公室，敲了敲門：“報告。”

“進來。”王荔看到他，立刻走過去把人扶到椅子上，“臉色怎麽這麽難看？你等一下，我讓人送你去醫院。”

等待的過程中，夏杭咳嗽了兩聲，捧着王荔給他到的熱水，他說道：“王老師，今天謝謝您給我送藥。”

“你還好意思講，病成這樣，連藥都忘了帶，”王荔在辦公桌前坐下，“我當時也沒空，讓姜漠給你帶過去的。”

夏杭差點沒端穩水杯，擡眸：“您說……誰？”

“姜漠啊，他說他剛好要回教室，不過我才想起，他那方向也不是回教室的方向啊，反正路上就見着他了，”王荔問，“怎麽，你沒看到他？”

夏杭若有所思：“我中午趴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藥已經在桌子裏了。”

“哦，那可能是他給你放進去的吧。”

很快王荔叫的人就來了，是1班的班長，為人熱心，一來就把夏杭給扶起來。

夏杭走到教室門口，停下腳步，還是沒忍住轉頭問了一句：“王老師，我藥裏面的糖是你放的嗎？”

王荔回頭：“糖？沒有啊，我只給你留了一張紙條。”

夏杭的心跳突然快了幾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