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撩撥
陸嘉行沒回那條信息, 轉身便繼續投入工作。
秦昭把許梨送回來的時候, 他這邊工作已經處理的差不多,老板親自來的氣勢是不一樣, 老曹跟了半天, 最後忍不住遞了瓶水過來,“陸總先歇歇吧, 我讓人在‘雅露閣’備了午餐。”
老曹這餐是自掏腰包, 小情小調的館子,價格可不一般。
陸嘉行沒多客套,說:“不必了,訂個外賣吧, 省點時間, 我在這多盯會兒。”
老曹不敢怠慢, “這怎麽能行,昨天就奔波, 晚上肯定也沒休息好。”
說到這,都想起了昨天的事, 老曹生意場上打滾,身經百戰,老板面前多一句都不會問, 只關切道:“昨天的姑娘沒事了吧?”
陸嘉行拿着樣版想起在酒店, 小丫頭躲在他懷裏忍着淚的情景,有些失神,說:“嗯, 沒事了。”
……
他不肯出去吃,最後還是點了外賣,就在外面的院子裏用餐,陸嘉行剛坐下,秦昭帶着許梨就回來了。
飯是按人頭訂的,不多不少,老曹不知道他們來,趕緊命人再訂飯。
陸嘉行擺擺手,讓許梨過去。
這裏的院子很別致,大門是拱形石質,四周的牆壁上镂空雕花,院子裏種着花花草草,陸嘉行西褲、襯衣,坐在鳳尾竹前,一身精英氣陷在清爽優雅的景致裏。
許梨走過去,好奇的看着四周,“這裏是工作的地方嗎?”
陸嘉行笑了一下,“工作要在後面,這裏是前院,想看了一會兒帶你轉轉。”他指着旁邊的石凳,“坐。”
許梨四下看了看,隔了他一段距離坐下。
陸嘉行看着她沒吭聲。
老曹過來說:“陸總,這會兒飯點,送餐估計會慢,要不我讓人出去買吧。”
“不用。”都在趕工,讓誰去都不合适,陸嘉行把面前沒吃的餐拿起來,“她先吃我的。”
許梨沒動,陸嘉行伸着手,“過來拿。”
老曹略感意外,視線在二人之間掃,他原本以為老板是來處理工作,可昨天那一遭看來,醉翁之意絕不在酒。
許梨起身接,陸嘉行捏着盒子就是不松手。
“您……”這到底是給還是不給啊,許梨皺着眉,剛要放棄,手被扯住。
陸嘉行黑眸直視他,“你老躲着我幹什麽?”
“……我沒有。”許梨做賊似的怕人看見,小聲說,“你別拉我呀。”
見她臉上羞紅,陸嘉行才放開她,點點身邊,“坐這,有樹蔭,不熱。”
好像挺有道理,但許梨老覺得怪怪的。
她坐在陸嘉行的身邊吃飯,小口小口的,吃了會兒問:“陸先生,您不餓嗎?”
半天才想起他,陸嘉行正用手機回複信息,搖了搖頭,他人有些累,聲音顯得很慵懶,拿趣道:“小沒良心的。”
許梨咬着唇,夾起盒子裏一直沒碰過的虎皮雞蛋,“您要不要吃?”說完覺得不妥,他多矜貴的人,怎麽可能吃她扒拉過的東西,手晾在半空中,一時進退兩難。
陸嘉行啧了一聲,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抿着唇嚼東西,眼還是盯着她看。
許梨是想遞給他,但絕沒有要喂他的意思,僵了下,觸電般的收回手。
陸嘉行沒說話,眉眼含了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病,什麽時候開始喜歡逗小孩子玩了。
秦昭掂着新到的飯菜,要不是李閑打來電話,他實在是不想過來。
“陸總,您的飯,還有這個……李閑來了電話,說是聞澈鬧着要罷拍電影。”
陸嘉行的好心情像按了個暫停。
秦昭看了眼許梨,接着說:“聞澈說要是‘盛世’那邊不處理袁肆劍,電影他就不拍了。”
風吹動,蕩起撲鼻的竹葉味,陸嘉行掀着餐盒,“你別管,就讓他鬧。”正愁沒法治那個袁王八,這就有人替他作妖了。
袁肆劍辦的缺德事可不止這一件,現在業內風氣不好,就是這種人帶的,仗着自己爬到一定位置,就不着手段,只想着下半身舒坦,早就該被收拾了。
秦昭也看不上他,但衡量了局勢,還是說:“聞澈就是這脾氣,鬧起來什麽都不顧,到時候新聞出來,肯定要被罵成耍大牌,到最後再扒出是為了許梨,更麻煩。”
陸嘉行剛才就是一時氣,把餐筷掰得嘎蹦響,問:“李閑要幹嘛?”
“他想要許梨勸勸聞澈,說是現在誰說都不管用,只能她了。”
陸嘉行啪得摔了筷子,“做夢吧。”
正要發火,李閑的電話又打了過來,秦昭明白陸嘉行的意思,兩頭為難不知該怎麽辦。
許梨擦了擦嘴,起身,“給我吧,我跟他講。”
她拿着電話走到牆邊,一邊講一邊摸着青色的石牆,她皮膚白,人也淡雅,和這景一點違和感都沒。
“嗯嗯,好……”電話那頭吵吵嚷嚷的,許梨卻一直溫聲軟語,“我知道,聞澈,真的很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好,不過真的沒有必要這樣,你好好拍戲,我還很想看呢……”
秦昭看着陸嘉行臉色一點點陰下來,想勸時,對方就已經走了過去。
陸嘉行抽走許梨的手機,對着電話說:“不想拍就別拍,到時候違約金你自己付,公司不會出一分,哦,另外你跟公司的合同我看過,四六分,你四,公司六,十年約,公司可以把你賣了,但是你想解約要賠錢,明白?現在還要不要拍,自己掂量。”
他說完就把電話挂了,抱着臂看許梨,“厲害點,別軟塌塌的天天被人欺負。”他擺擺頭,“秦昭,把我名片給她一張。”
許梨都懵了,給她這個做什麽。
陸嘉行挑了挑眉,“上面有我電話號碼,背下來,一會兒檢查。”說罷飯也不吃了,步伐生風的往後面走。
名片很有現代感,設計也很簡單,許梨拿着那小小的一塊,手在“陸嘉行”三個字上摸了摸。
老曹過來,正看見這幕,到一邊拉着秦昭說:“背什麽東西,怎麽聽着陸總對這小姑娘,跟對自家孩子似的。”
秦昭笑着聳了聳肩。
老曹見他這樣,心裏的想法就更落實了,搖搖頭,“原來陸總喜歡小的啊。”
……
工作上的事又忙了一會兒,許梨一直在旁邊跟着,牽扯到商業上的問題,陸嘉行也沒避着她。
許梨安安靜靜的在後面,聽了半天過去主動找老曹,想要一點布料。
他們這的布料都是上好的真絲,價格很貴,就算是老曹,也不能私下把東西帶走。
老曹知道許梨身份不一般,沒立刻回絕,而是去問陸嘉行的意思。
“你喜歡?”陸嘉行問。
“就是想要一點,可以嗎?”她雙手背在後面,有些不好意思。
陸嘉行眼瞳黑,淡淡看着人,總是看不出喜怒,他擺擺手,“老曹,她要多少你給她多少。”他轉身,手指在許梨腦門上敲了一下,“喜歡了,讓老曹給你做一件旗袍。”
許梨被那一下彈得滿臉漲紅,忙搖頭,“不用不用,我不穿那個的,給我一點布料就好。”
陸嘉行也沒堅持,看着她局促,又氣又想笑。
又忙了一個小時,他擡手看腕表,問秦昭,訂的高鐵票幾點。
秦昭說:“七點半。”
已經出來這麽久,公司那邊還有一堆事,他們不能再耽擱時間。
陸嘉行手搭在腰上,動了動脖子,對秦昭說:“剩下這些你跟他們對接,我出去趟,咱們直接在高鐵站見。”
秦昭沒明白,“您這是去哪?”
陸嘉行攬着許梨往外走,“西湖。”
這下明白了,怪不得飯都不吃一直趕着時間壓工作,原來為這個。
陸嘉行用的是老曹的車,“我放高鐵站,到到時候你的人去取。”
老曹幫着搬行李,“我們這邊的工作沒做好,還讓陸總親自來指導,真是慚愧。”該說的場面話不能少,陸嘉行一向不喜歡這個,淡淡接了幾句。
許梨也跟老曹道別,“謝謝您的招待。”昨天的奔波和今天的款待,都值得說這句謝謝。
她氣質很幹淨,沒出過校門,學生的稚嫩還寫在臉上。
陸嘉行的臉色終于柔了下來,勾了勾嘴角。
老曹人精,上前低聲道:“陸總好福氣。”
陸嘉行工作中崩着的情緒終于松弛下來,笑了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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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湖,時間也不算太早,陸嘉行看表,打預防針,“逛會就走,別跟我鬧啊。”
許梨點點頭,興高采烈的往前走。天不算涼爽,但是呼吸一口植被和湖水的氣息,再吐出來,這幾天的憋悶都沒了。
西湖挺大,兩個人就延着岸邊慢慢走,陸嘉行跟在她後面,他是從來不喜歡旅游這件事,更別提這麽漫無目的的閑逛。
褲兜裏的電話振動,拿起來看是顧欣發的信息:【嘉行,l*q星辰哥要在國內呆一段時間,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三個出來坐坐。】
陸嘉行沒回。
過了會兒,又是一條:【嘉行,別逃避,當年的事不是你的錯。】
陸嘉行站在原地,捏着電話的手緊了緊。
許梨都走出老遠,又跑回來叫他,“您是不是走不動啦?”
陸嘉行氣笑,“沒那麽老,腿腳很好的,你站這別動,我打個電話。”
他不想讓許梨聽見,一邊撥電話,一邊往旁邊走。
電話幾乎實在瞬間就接通了,顧欣聲音有些激動,“嘉行。”
被太陽曬得難受,陸嘉行走在柳樹下面,手掐着眉心讓自己不要暴躁,“顧欣,你幫我給星辰哥帶個話,就說我最近忙,忙過這幾天去見他。”
顧欣聽不出他話裏的情緒,又想緩和下兩人上午鬧得不愉快,她低着姿态,“好,話我帶到,袁肆劍我們也會處理的,嘉行,我這樣做不是為了別人,只是不想讓你心裏不痛快。”
陸嘉行嗤笑不語。
顧欣嘆口氣,“許小姐年齡小,又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你有保護欲是正常的,但你要知道,這不是愛。”
“那什麽是?你對我是嗎?”陸嘉行提了聲。
顧欣被問懵了,驕傲如她,這麽多年明着、暗着對陸嘉行示好,但從沒直接對他表白過,這層窗戶紙誰都不戳破,顧欣想,這就是陸嘉行對自己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至少他容着她這樣一個存在在身邊。
男人太耀眼,年少時的心總是不安定的,但日子久了,還是會和合适的人在一起。
可今天他這樣問了她。
顧欣提着口氣不想說,也不敢說,末了只是小聲反問:“那你愛許梨?”
陸嘉行也沒答。
顧欣又說:“其實你只單慣了,想玩玩罷了,對不對?”是試探,也是牽引,她不信也不想陸嘉行離自己越來越遠。
沒有風,湖面靜得像塊玻璃,柳條垂着,空氣都是焦灼的。
陸嘉行手掐着腰,“顧欣,咱們認識也很多年了,我什麽人,我要是想玩玩,現在應該是找個酒店把她辦了,而不是累成狗還跟個白癡一樣陪着人逛什麽西湖!”
他掐了電話,直接關了機,撐着一張想怼天滅地的臉轉頭——
許梨人沒了。
那種熟悉的情緒又湧了上來,他心提到嗓子眼,一邊看手機,一邊往四周找。
手機剛打開,看到遠處岸邊背對着他坐着個小人,她的對面還有個老頭,花白長發紮在頭後,臉上挂着個圓片墨鏡。
陸嘉行手撐在膝蓋上喘氣,胃裏攪着難受。
他慢慢走過去,兩人似乎在說話,根本沒注意到他。
許梨捧着個罐子晃了晃,抽出一支,“您真的會算命嗎?”
老頭接過竹簽,“哎呀,信則靈,不信拉倒。”
許梨:“但是我沒有錢。”
“不要錢,碰到有緣人,算上一卦,全當緣分。”老頭平視前方,手在竹簽上摸,“我的規矩,一問一求,你可以先問一個問題,我給你算。”
這種把戲,陸嘉行從不信,他剛要上前,聽見許梨說:“您給我算算我之前的人生是什麽樣的吧,那些我都忘了,其實還挺想知道的。”
老頭也不驚訝,掐着指頭念叨叨的,然後拍了下大腿,“姑娘,你年歲小,緣分遇到的也早,不過你抽到的是斷簽,我這簽盒裏只此一根。”
“怎麽說?”許梨端端正正的坐,手放在膝蓋上,特別認真。
陸嘉行心裏發顫,以前的事,她寧可去問算命先生,也從來沒問過他。
老頭捋捋胡子,“嗯——不好,下下簽中的下下簽,愛而不得,親人隔心,形單影只,受了很多苦。”
許梨低着頭,情緒有些低落,“哦。”
像是感受到她的低氣壓,老頭摘了墨鏡,一雙眼睛像蒙着霧,沒有焦點,“姑娘,你看我就是個瞎子,瞎子瞎子,我就是瞎說。你再想,人生再世誰不是來受苦遭劫的!”
許梨還是低着頭,手指卷着衣角。
老頭重新戴上墨鏡,“這樣吧,一問一求,你說求什麽。”
許梨怕熱,額頭淌下汗,動了動唇,“求了管用嗎?”
老頭笑了笑,“管不管用看你自己。”
許梨吸了口氣,把身子轉到左邊,她看着湖對面的雷峰塔,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上眼,輕聲說:“那就用之前受過的苦,歷過的劫,換他一顆真心,永遠相伴。”
她像是虔誠的善男信女,皺着眉心,将前程交付,苦難無悔,只想換來今生的一點溫暖。
感覺到異樣,許梨睜開眼,視線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着。
陸嘉行緩緩蹲下,一邊膝蓋落在地上,他從兜裏掏出什麽東西。
“您……”
許梨心跳得飛快,陸嘉行撥開她的頭發挽到耳後,拿着亮閃閃的東西輕輕戴在她的耳朵上。
小小的耳釘紮在耳洞裏,又疼又癢,撩着心口。
許梨看不到,左右晃着頭,“您給我帶了什麽?”
陸嘉行手捧着她的頭,“看到了嗎?”
男人的明眸中映出她的面容,許梨整個人都在發燙,臉紅的不像話。
陸嘉行笑了一下,那笑容溫柔,許梨失了神。就在這個當下,陸嘉行偏頭,唇湊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喬星辰上線#
那個認為喬星辰和陸總有奸情的小夥伴,你站出來,咱倆聊聊人生!(這怎麽可能,我們陸總筆直筆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