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聖歌吟唱,高高築起的耶稣基督像被身後的陽光透過彩光灑在身上,斑斓絢麗。

裴爍坐在李夫人身旁,垂眸靜靜聆聽着神父的禱告。

李夫人每周都會來這所大教堂和這裏的池神父談話,她并非忠實的信徒,這不過是另一種上流社會交流信息的方式。

每個H國人都無法逃避的宗-教。

禱告布道結束後,裴爍就自己在教堂裏漫步。

以往這種活動,李夫人是不會帶他過來的,可最近,或許是因為她親哥哥的兒子出了車禍,生死不明,在這一代實在沒有可以繼承DR財團的後代,李會長才破例讓李夫人好好培養這個不入流的私生子。

不過在這之前,李夫人也暗地裏向裴爍不滿過一等身份被奪走。

只是一個資助生,他有辦法處理這些事。

一種熟悉的窺探感讓裴爍停下腳步。

似乎這時他才恍惚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教堂深處,神父們休息的地方。他轉身看着空曠的走廊,然後一步步的朝前走去,在轉角處,他看到了這個穿着牧師制服的少年,同時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池神父的兒子,池相昱。

他們是同級生,但由于某些緣故,池相昱在一年前休學了。

池相昱怔愣的看着裴爍,他緊張的出了汗,長時間的交流障礙讓他看着這位面貌豔麗的少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池相昱?”裴爍勾起嘴角溫和的問。他擡手替池相昱整理了下上翹的發絲,“好久不見。”

這一瞬間,池相昱僵住身體,一種難以言喻的生-理反應讓他垂頭看着下方。尴尬無所适從,明明他才是這裏的主人,卻局促不安的等待着裴爍的命令。

“為什麽不說話?”裴爍耐心的開口,瞟了一眼池相昱的下-體,勾起嘴角,“你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嗎?”

池相昱有精神類疾病,他偏執、抑郁又有社交障礙,這類病症讓他成為了繪畫界的天才。一幅畫能拍出上百億的價格。

但同時,這也是他休學的原因,他總陰暗扭曲的暗處窺探裴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樸載盱發現後,狠狠教訓了他一頓,然後,樸會長親自帶着樸載盱上門向池神父道了歉,似乎還簽訂了某些協議。

“老鼠一樣的視線,無論何時都有點惡心呢。”裴爍淡淡道,讓池相昱更加無措的扯着自己的衣服想要掩蓋些什麽,他眼尾通紅,癡迷沉醉的看着裴爍,他的靈感缪斯,他願意奉獻一切的少年。

裴爍笑道:“真是個變-态。”

“裴爍……”終于,池相昱說出了第一句話,他緊緊拉着裴爍的手腕,瘋狂又熾熱的說,“讓我為你畫一幅畫吧。”

退學後,池神父也發現了他的病态,将他關在教堂裏只作為畫作的締造者。

只要創造出具有價值的畫作,就算瘋了也沒關系。他還有別的私生子可以頂替神的兒子。

在池相昱看來,所有人都是瘋子,所有人都是想阻撓他得到神的愛憐的兇手。

神啊,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那麽一定是裴爍的模樣。每一次,當他擡筆去描繪上帝面孔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的都是裴爍溫柔和煦的神情。

一筆一畫都是他缱绻的愛意,他雙眼通紅,臉頰也泛着不正常的紅暈,倒在畫紙上,盡情運動。

他瘋狂執拗的畫了上萬張裴爍的畫像,腦海中深深銘記的就是這位少年。

裴爍笑意加深。

盡管消息早就被封鎖,但李夫人這種階級的人清楚明白池相昱真正退學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麽她會讓裴爍去到教堂深處,而池神父會被她攔住。

最好的投資,是正确的選擇站在自己身邊的人。

上流社會的交際網、人脈就是這麽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這也是為什麽那些一夜暴富的家夥們很難進入他們的圈子。

除了金錢、權勢,更重要的是人。

“你今天出門了?”傍晚時候,池神父走進池相昱的畫室。不管多少次他都無比欣賞自己兒子的天才畫作,這些都能拍賣出一個好價錢。

一如既往,沒人搭理他。偌大的畫室中,層層堆積的畫紙中央,一個消瘦的身影正興奮的塗抹着什麽。池神父皺緊眉頭,他很久沒看見池相昱如此興奮的模樣了,于是他緩緩踱步上前,巨大的畫紙上只畫着一個少年的半身。

池神父被驚豔了,但很快他就稍顯癫狂的上前捏住池相昱的肩膀:“相昱,你真是個天才!這幅畫絕對是你最好的作品,他們會喜歡的!!上帝會感謝你的付出!”

真是一脈相承的瘋子。

池相昱雙手指尖都是紅色,血液從指縫滲出,再被他當作顏料一樣灑在白色的畫紙上。

“相昱,你受傷了?!你不能受傷,這雙手是上帝的恩賜啊。”池神父這時才發現了池相昱的不對勁,緊張無措。

“神父。”池相昱卻突然露出了一個迷醉的笑容,“我要回去。”

“我要回到神的身邊去。”

文恩尚似乎徹底清淨了,直到他再次看到月測排名的時候。裴爍的名字在他下方,緊緊挨在一起。

“還真的又是一等啊。”

“裴爍少爺會不高興嗎?”

“畢竟是這樣的關系……”

就連讨論聲都溫和的不像樣。文恩尚卻再次靜不下心來。

裴爍會不高興嗎?自己奪走了他一等的位置……這幾天,他也沒有再聯絡自己,是生氣了吧。

文恩尚點開KT置頂的對話框,想發些什麽卻無從下手。

[恭喜啊,一等。]裴爍發來了這句話。文恩尚睜大雙眼看着那個已讀的符號。

[是一直在等我的消息嗎?]

文恩尚抿唇,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只是恰巧……]

[想見我嗎?]裴爍很快又發送到。

文恩尚的心髒砰砰直跳,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裴爍也只是個以玩-弄他人為樂趣的公子哥罷了。

他沉默了。

[真無趣啊,恩尚。]似乎是在不滿文恩尚的已讀不回,裴爍繼續發送到,[要制造一點趣味給我啊。]

文恩尚看着最後那句話,才終于回複:[好。]

究竟怎麽樣才算是有趣?文恩尚想着,如同趙旭一樣失去尊嚴在視頻裏祈求嗎?

“文恩尚?你是文恩尚對吧?”在走進回家的小巷子之前,一個戴着圍裙的中年阿姨猛的撲了過來,她蒼老的面龐上寫滿了焦慮和恐懼,似乎是找到救命稻草,她瘋狂的抓着文恩尚的胳膊,帶着刺痛。

“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嗎?”阿姨繼續焦急的詢問,周圍漸漸圍過來一些看熱鬧的人,文恩尚不認識這個女人,他想快點離開,可下一秒女人就跪在地上沖他搓手,“求你讓他幫幫忙,放過我老公吧,他沒有偷那個人的東西啊!”

文恩尚明白了,這個女人就是當時結果裴爍手表的大叔的老婆。

看着女人的祈求,他沒辦法做到無動于衷,可他也深知自己的位置,開口道:“……他不是我的朋友,我沒辦法幫你。”

”但是是你把他帶到這裏來的,如果他不來,我老公也不會出事!!”一些人總喜歡把自己的苦難糾結于別人,她的尖叫與眼淚讓文恩尚覺得疲憊,“你必須得幫我,他不能坐牢啊!”

“求你,求你!!!”

文恩尚皺緊眉頭,再次重申:“對不起,我沒辦法幫你。”

“你這個家夥,以為攀上了這些貴公子你就能一步登天嗎?不可能的,你永遠永遠都會在這裏,我要詛咒你!我要詛咒你!!”

身後傳來女人的叫罵,文恩尚頭也不回的離開。在裴爍眼中,他只是一條狗罷了。為了讨好裴爍,他必須夾緊尾巴。他會付出代價的。

但很快,就像是被監視一樣,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開始震動。

「剛才接到了警-察的電話,說我的手表被找到了呢。偷竊的人在典當的時候被抓住了,正關在監獄裏,尋求我的諒解。」裴爍帶着笑意說道。文恩尚甚至可以想象到對方是怎樣的姿态,一定是躺在碩大的按摩浴缸中,慵懶又困倦。

「你說我要不要諒解他呢?」

文恩尚站定,開口道:“那是你送給他的表。”

那頭傳來笑聲:「我是送給他佩戴啊。一個穿着廉價的窮人去當鋪典當一塊名牌手表,無論如何都只能被看作偷竊吧。」

「我還得感謝首川警方的快速破案呢。」

文恩尚再次沉默了。

「你覺得我要諒解他嗎?」

或許從那天裴爍将自己的手表随意扔給那個大叔開始,他就料想到了現在的局面。

“……你可以諒解他嗎?”身後女人的謾罵聲似乎還在耳邊,文恩尚暗了暗眼眸,開口道。

那頭又是一陣笑聲,良久,裴爍開口道:“當然可以。畢竟是你的同類啊。”

[還真是善良的主角啊。]裴爍挂了電話後,閉上眼說道,[但這份善良能帶給他什麽呢?]

[可以讓他變得強大、堅韌,主角總是擁有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品質。]就連系統都被主角折服,如果它有實體,一定是星星眼的表情。

而裴爍勾起嘴角:[是啊,真想看到他最終能做出什麽來呢。]

系統大感不妙:[你不要亂來啊!]

像是嘆息:

[總得帶給我一些趣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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