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司機将車停在了蓬萊舟渡前,我從車上下來随手整理了下衣襟,徐老的孫子和霍家小姐要在這裏舉行訂婚宴,兩家商業聯姻也算是強強聯手。
小黑來到了我身邊,動作自然地挽起我的手臂,眼神明亮探究的望着裏面,他悄聲道:“京哥,據說這裏不是一般有錢能進來的地方,要非常有錢才能進來是這樣嗎?”
我可不關心別人家的會館是什麽經營方式,我名下的企業也不涉及餐飲服務這種。
“那京哥你是這裏的會員嗎?”
“不要問這種蠢問題。”
我話音剛落,一人跑了過來點頭哈腰:“聞總您好,我是負責接待您的小王,請随我來。”又客客氣氣的向小黑點了下頭。
蘇既白哪裏享受過這種被當成人看,還是被當成大人物看的日子,爽到差點翻白眼,挽着聞時京的手又緊了些,聞時京就是他身份的象征,就是他昂首挺胸的底氣。
我們被小王請了進去,坐上了觀景代步車,小王并不聒噪,只偶爾适時的講一下哪邊風景好,介紹我們看過去。
我随意瞧了瞧,倒也的确雅致。
宴會還沒正式開始不少賓客正在閑逛,我視線一眯,看向不遠處垂柳映水的湖邊,小叔穿了身很有設計感的灰白拼接西服套裝,西服系腰繩,他還是第一次注意到小叔的腰好細。
小叔站在垂柳下,景色都成為了點綴。
正在和身旁的年輕男人說話,面上帶着溫和笑意,我不由得多看了眼他對面的年輕男生,一頭粽色小卷毛,小圓臉,藍色大眼睛,可愛的像是一個精致玩偶。
混血?
我搜羅了下記憶,也沒在誰家找出這號人物。
車子開了過去,小叔在視線中變得越來越遠,風吹動柳梢落在那個小洋鬼子腦袋上,小叔溫柔地為他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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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一撇。
這個不行,一看就保護不了小叔。
pass!
“京哥,你看我今天特意戴了你送我的手表。”一截伶仃的雪白皓腕伸了過來,其實這塊表并不适合他,表盤對他來說有些大了,戴在他手上就像是小孩穿上了大人的衣服。
“還有衣服也謝謝京哥。”蘇即白這輩子第一次穿高定西裝,他今天換上後瞧着鏡子裏的自己簡直不敢認,明明就只是身衣服而已卻把他從窮小子變成了個貴氣的公子哥,人靠衣裝果然不是說說而已。
他讨好賣乖的說着話卻沒得到回應,緊張的看向聞時京,樹影斑駁落了他半個肩頭,随着車子的移動如同展開的畫卷,聞時京作為畫卷的中心今天是全黑的裝扮,就連襯衫都是黑色的不過是緞面,有着一種端莊的騷氣,黑色讓他性感得要死,尤其是那一段露出的脖頸,襯衫禁欲的系到最上面一顆,可上面的喉結卻色氣的勾引着人。
蘇即白想即使不是為了錢,只為了這個人也是他賺到。
他把柔軟的身段靠過去,仰頭靠近,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為京哥穿上的衣服,希望京哥可以幫我脫下來。”
說話間的熱氣“咬”着聞時京的耳朵。
我還是沒想到和小叔說話的人是誰家的,耳朵又突然癢了起來,我偏頭躲開了些,垂眸瞧着媚眼如絲看向我的小黑。
冷冷開口:“要現在,在這裏扒了你麽。”
小黑表情僵住,他怕了。
我讨厭身邊人費盡心思想要往我的床上爬,這會讓我覺得很麻煩,我給他們錢不是讓他們給我添麻煩的,他們既然拿了錢就該擺正自己的位置,老實的等待着如果哪一天我一時興起對他們感興趣,他們再高高興興的展現自己的本事。
而不是不經我允許的賣弄風情。
我敲了下小黑腕上的手表:“你的位置很擠嗎?”
蘇既白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慌張地坐回了他的位置上。
他垂眸瞧着自己和車邊的那一點空隙,他聽懂了聞時京的意思,首先自己越界了,其次自己的位置真得很擠,他随時都會掉下去。
而這個随時就是聞時京一個念想的事兒。
我收回視線,這些想要留在我身邊的人都犯了一個致命性的錯誤,那就是只有我才能主導這段關系向哪裏發展,何時開始何時結束,而不是他們。
車子到了主會場,我們從車上下來,小王一路在側把我們引去了徐老那裏,徐老歡喜地握住我的手,親切的不行。
很快霍家的人也過來了,熱情的感謝着我的到來。
我和他們說着客套的場面話,一時間笑聲不斷,即使我們私下基本沒聯系,記憶中好像只和霍家有過兩次不大的生意往來,但在這個圈子裏只要見面了大家就是最好的朋友。
正說着話,一位身穿綠色禮服的漂亮女孩款款而來。
“爺爺,霍叔叔。”女孩笑容甜蜜。
徐老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滿是長輩的慈愛:“我家月月今天真好看。”
徐驚月落落大方的将兩人握着的手高擡,另一只手提起裙擺活潑地轉了個圈,飛揚的荷葉裙擺從我腿邊掃過。
徐驚月優雅提裙:“謝謝爺爺誇獎~”
明媚又自信大方的漂亮女孩,永遠是一道亮眼吸睛的風景線。
徐老笑得合不攏嘴,這才想起般把他的孫女向我介紹:“月月,這位是你聞時京哥哥,可是年輕一輩中最厲害的人物,你以後可要好好跟他學。”
徐驚月看向我,伸出手:“京哥好,我喜歡你的衣服。”
我與她握手:“你好,你的裙子也很漂亮。”
徐驚月精致的下巴一擡:“人不漂亮嗎?”
我笑:“是我不會說話了,徐小姐很漂亮。”
這個場合下蘇既白好像不存在般,他不甘心的瞪了徐家這幾個人,明明自己作為聞時京的同伴還在這裏,他們就迫不及待的把孫女介紹給聞時京了。
這些傲慢的有錢人!
只因為自己沒有讓他們忌憚的身份,他們就敢堂而皇之的搶奪聞時京。
徐老:“嗨呀,你們都年輕人叫徐小姐多生分,叫她月月就行。”
我笑着回道:“徐老,現在這年輕人最講究分寸感,我今天也沒準備禮物,不好讓徐小姐叫我京哥。”
三人臉色微變,我只當沒看到:“今天客人這麽多,我可不敢占着徐老和霍總的時間,不耽誤你們招待客人,我就自便了。”
我向他們點了下頭,便走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相親”也就到此結束。
蘇既白得意的翹起嘴角,傻缺,連聞時京喜歡男人都不知道。
霍總:“徐叔,你這怎麽讓月月來啊?聞時京喜歡男人啊。”
徐老:“我們徐家哪有年輕男人,再說了喜歡男人只是性取向,而聯姻的對象是男是女都無所謂,利益最重要。”
接着轉頭安慰了徐驚月一句。
算是被拒絕的徐驚月其實心裏開心着呢,她可不想做同妻,這下家裏人也不會在說她不為家裏考慮了。
*
我舉着杯香槟,應付着第N撥過來和我搭話的人。
随意地瞧了眼那些蓄勢待發準備插空過來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小黑才是今天的主人公。
收回的視線在人群的邊緣瞧見了進來的小叔,他站在擺滿了百合花的架子旁像是百合花成精了,身前也是不少的人,小叔自己的公司做得不大。
他明明有能力,有我,完全可以把公司做大,但小叔卻拒絕了,只說小點就行,小點輕松,他說他不需要那麽多錢。
我想想也是,反正我有錢,小叔就是不開公司什麽都不幹都行,我可以養他一輩子。
但即便如此小叔也是圈子裏人人想要巴結攀附的對象,第一他管理我家公司那幾年着實幹得出色,第二他現在身後有我這棵大樹,很多人巴結不到我就想從小叔那裏作為突破點。
但他們都想錯了,小叔怎麽可能會為了他們給我添麻煩呢,別說麻煩,就是哪怕會讓我增添一分煩惱,會耽誤我一秒的休息時間,小叔都不會做的。
小叔前面的那撥人走了,許是心有靈犀,小叔轉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小叔銳利的丹鳳眼中蔓延出溫柔笑意,像是冰層融化,遙遙向我舉了下酒杯。
我們隔絕着喧鬧的衆人,對飲了一杯。
小叔放下酒杯,飽滿的嘴唇無聲開合,他說:“少喝點。”
我點了下頭,小叔不愛在這種場合出現在我身邊,畢竟當年他作為外人管理着我家公司,自然是少不了一些閑話的,而且他的工作能力又是那麽優秀,我們站在一起就好像是新王和舊王,難免會被人比較,也難免會分了我的光芒。
所以小叔心甘情願的退出,他說:“必須要讓所有人都明确的知曉,聞氏企業是屬于你的,只屬于你。”
訂婚宴舉辦的很熱鬧,我被吵得有點頭疼,想去外面吹吹風。
小黑貼心的要跟着我,被我拒絕了。
我去到花臺上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望着天上的孤月,忽然想到小叔繼續相親的話,那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該着手舉辦小叔的訂婚宴了。
小叔不喜熱鬧,到時一定不能請這麽多人來。
我想着忽然有點煩躁,從西服內兜裏掏出煙盒,左右看了看除了自己外沒有人,這才把煙點上。
*
“餘先生你好。”
蘇即白态度恭敬的向餘杭白打着招呼。
“你好。”
餘杭白知道蘇即白是誰,時京嘴裏的小黑,今晚一直都在時京身邊,一個瞧着很賞心悅目的漂亮男孩。
時京的品味一直都是這種,身形嬌小,長相偏冷。
“餘先生無聊嗎?需要我陪同嗎?我會講很多笑話哦~”
“不陪時京了嗎?”
“聞先生出去吹風了,我陪您也是一樣的。”蘇即白想要讨好餘杭白的心并沒有藏着掖着,他偷偷打量餘杭白很久了,之前對于聞時京這個小叔叔他只是有所耳聞,各種傳言都有,但唯一不變的的核心就是他們叔侄倆相依為命挺過了最艱難的時期,聞時京最看重他這個小叔叔。
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小叔叔不但這麽年輕,居然還長得這麽——冷豔,他周身有一種獨特的氣質,隔絕了這裏的熱鬧和喧嚣。
到了他身邊,感覺一下子就安靜了,但不是那種讓人心安的安靜,而是讓人緊張的安靜。
可愛可以裝,美麗可以妝,甚至騷一點就可以被稱之為豔色,但冷豔就需要和自身的氣質結合了。
在他身旁,蘇即白總能感受到一種若有似無的壓迫感,明明對方眼角眉梢還帶着淡淡笑意,可能那雙眼珠的顏色太淺,像是琥珀色的寶石,瑰麗但沒有感情,仿佛能把他看透。
他不自然地擡手捋了下頭發,要放下時,忽然被餘杭白抓住了手臂,他頓時緊張起來,沒底的問道:“怎麽了?”
只是一個動作,他已經能感受到對方斯文外表下隐藏的強勢。
餘杭白瞧着他腕上的手表:“表盤太大了,不适合你。”
蘇即白松了口氣,笑容羞澀:“是聞先生送我的,他送我的我都喜歡。”
“他不太會送東西。”餘杭白說着就解開了手表扣。
蘇既白下意識的想躲開,可是最後他還是沒敢動,因為一塊手表得罪聞時京的小叔不值當,忍着心疼,眼看着餘杭白摘下了手表。
靠!
這小叔怎麽這麽小氣!一塊手表都要搶回去!
餘杭白已經摘下了自己腕上的手表遞了過去:“這塊更适合你。”
蘇即白瞧着那滿鑽的手表,驚呆了,這個牌子他認識只做奢侈品,每款手表只做一塊,也就是說這是全球唯一,他記得價位是七位數的。
他吞咽了下口水,歡天喜地地接過來:“謝謝餘先生!”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你超級無敵大方!
蘇既白迫不及待地戴上手表。
餘杭白拿着那塊手表離開了,去到一處人少的地方,掏出一塊手帕把手表仔細擦了一遍。
這是他送給時京的生日禮物,不該戴在別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