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早上9點,我被鬧鐘叫醒,洗漱過後去到樓下,沒有熟悉的身影也沒有飯菜香,只有一張紙條留在了餐桌上。

【我出發了,在家好好吃飯,少喝酒。】

這麽早就走了?我拿着紙條轉眼瞧了圈別墅,少了一個人後感覺空蕩蕩的,小白喵喵叫着來蹭我的腿,我蹲下身把它抱了起來:“就剩我們倆了。”

“我們要好好表現,不讓小叔擔心。”于是我紮進廚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煎了雞蛋和肉腸,又烤了兩片面包,仔仔細細的做了個漂亮的擺盤。

拍下來發給了小叔。

【誇我~】

機場的餘杭白,右手上纏着圈紗布隐約還能看到點血色,原本是不打算就這麽溜走的,可是手上的傷不好和聞時京解釋,他一夜沒睡,天還沒亮就悄悄地出來了。

【真棒。】

收到小叔的回複我開心地吃起了早飯,小白也在幹飯,弄得小飯盆嘎吱嘎吱響,出門時摸了摸小白的小腦袋,這一陣子小白愈發圓潤,眼看着向煤氣罐管的方向發展起來。

“好好看家。”

“喵~”

*

我在辦公室處理着文件,劉明義打來了電話,意料之中,吳沛他們沒一個願意給他張羅這件事他只能自己上了,不過原本我還以為他要硬氣幾天的,但是沒想到滑跪的這麽快,被愛情沖昏的頭腦冷靜下來後自然分得清誰輕誰重。

看來他對駱可的喜歡也不過如此,但他卻因為這份不過如此的喜歡算計我。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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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劃掉他的通話請求,繼續翻看文件,肖秘報告着雲叢連那邊的情況:“他們還沒找到進貨的門路,最近已經跑了很多家了,之前咱們已經知會過所以國內沒人願意幫他。”

“那就好。”

我轉着手裏的鋼筆,這樣下去無非有兩個結果,一個是雲衆垮臺,另一個就是那個人給他兜底,如果對方不講信用坑了雲叢連一把,自己屆時出現再給雲叢連一點希望,想要從他嘴裏撬出這個人就易如反掌了。

不急。

且讓雲叢連急上一陣,也算是對他的教訓。

劉明義又打了電話過來,這次我接通了,不然搞得像是什麽鬧別扭的小情侶一樣怪膈應人的。

我向後靠去,劉明義虛僞的讨好讓我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時京,我們能好好談談嗎?”

“和我談?預約和我聞時京見面的人從這裏能排到法國,哪一個不是非富即貴,哪一個要和我談得不是大生意,小劉總,你想和我談,呵——”

我晃着腳尖:“不夠格啊。”

手機裏劉明義的呼吸明顯加重了許多,他一定氣死了,7年的朋友我還是知道刀應該往他哪插的,“小劉總,這個電話我不和你計較,希望你有點自知之明,別再越界了。”

我挂斷電話,爽快也沒那麽爽快:“通知下去,以後禁止劉明義進入公司。”

以前他們幾個作為我的好友是不需要預約的,來我這裏和回他們自己家一樣。

肖秘:“好的,聞總。”

晚上回到家我才想起來小叔沒在家,出去旅游去了,瞧着這沒有人氣的房子頓時有些煩躁,想叫周澤川他們出去聚聚,小白湊過來在我的腳前直打滾。

它也一天都沒有人陪了,很孤單吧。

我放棄了之前的想法把小貓抱了起來:“好吧,我就陪陪你吧。”

小叔發來了一張大海的照片:【有點冷。】

我:【冷就快回家吧,小白很暖和。】

我拍了一張我和小白的照片發了過去。

之後3天小叔遵守約定每天早中晚給我發來消息,時間來到了第4天早上,我已經沒有心情弄什麽早餐了,喝着咖啡,翻着這幾天和小叔的消息察覺到了不對勁。

“小叔,你怎麽還沒訂回來的機票?訂好告訴我,我安排人去接你。”

小叔直到中午才回複我,我正和一個生意夥伴在吃飯,随手點開手機。

小叔:【昨晚喝多了,不大舒服,緩兩天就回去。】

我:【一個人在外面還喝酒,下次不可以了。】

我放下手機舉起酒杯和別人碰杯,一想到小叔還要過兩天才回來,酒都多喝了兩杯。

回到家後也沒人照顧我,給我弄解酒湯給我按摩頭疼的腦袋……

沒有小叔的孩子像根草啊。

小叔發來消息時我已經睡着了。

小叔:【今晚有暴雨,早點回家,不要忘記關窗。】

就這樣因為種種原因小叔已經出去旅游快一個月來還沒回來,我的忍耐也快要到了極限,只是我最近有個非出不可的差,等出差結束小叔要是還沒回來,我就要過去把人給綁回來了,我出差的地方和小叔現在在的地方離得不遠,開車3個小時左右就到了。

怎麽有這麽不靠譜的大人,是貪玩的小孩子嗎?居然出去後就不回家了!

出差的地點在一個南方的山地小城,公司和這裏的政府開展了合作,在這裏建廠房,就地招工解決他們這裏的民生問題,他們在地皮上則會給公司一些優惠。

這種合作公司開展過很多,主要就是幫助當地人民就業難需要外出務工的情況,我們雖然得不到什麽利,但也算不上虧本,就是在做規劃上要稍微麻煩一些,畢竟這種地方偏僻,要考慮的情況就會變多。

我來得時候天陰沉沉的。

第二天我就和政府人員去了要批的那塊地方考察,靠着山,山也算不得高,附近有個學校。

天公不作美,我們剛到沒多久就嘩啦啦的下起了雨,并且越下越大,沒辦法只好先回酒店,不過短短20分鐘左右外面的天就已經變成了黑色,狂風呼嘯,大雨瓢潑,車子都在晃。

前腳剛到酒店,我身邊的政府人員就接到了電話:“什麽?學校塌了?學生們呢?我這就過去!”

“怎麽了?”我詢問道。

對方神色焦急:“學生們出事了,聞先生抱歉我暫時不能陪你了,我要趕過去,這麽大的雨城裏人手不夠,我得……”

“我和你一起去。”

對方怔住:“啊?”

我轉身就向外走:“走啊,孩子們的事情可耽誤不得。”

在我關上車門的前一秒,一只被雨水打濕的手伸了過來攔住了我,駱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整個人像是個水鬼一樣:“京哥,我和你一起去。”

有孩子在等待着救援,我沒時間和他糾纏,讓了位置讓他坐了進來。

學校塌的不是教學樓而是車棚,當時大雨,校領導決定讓孩子們回家,這裏的孩子基本都是自己騎自行車來上學的,于是大家整齊有序的來到了車棚,然後鐵皮車棚被吹倒,把孩子們全砸在了裏面。

我從車上下來,瞬間被雨水打濕,已經有不少附近的居民得到消息自發的來到了這裏,我聽剛才陪同我的人又接了電話,說是消防的人在之前趕去了小城的另一邊去救援了,就算是現在往過趕也要過一陣才能到。

沒什麽多說的,我在狂風暴雨中跑了過去,離得近了可以聽到小孩子們恐懼的哭喊,車棚這些年反複的修修補補,一層鐵皮壓着一層鐵皮,人又不敢往上踩,只能一塊塊小心地掀起來,很多地方還是用鐵絲纏着的。

我的手被鐵絲劃破,刮出了血,瞬間就被雨水沖了個幹淨。

駱可就在我旁邊,咬着牙把鐵皮往起擡,手上也滋滋的往外冒着血。

一塊鐵皮被我掀開露出一片自行車,我把這些自行車往出拖去,終于摸到了一個小孩的手,那小手緊緊地抓住了我。

*

餘杭白發出去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他着急的開着車往聞時京所以的小城趕去。

看了眼導航,快了,快到了。

我把小孩拽了出來,後面又跟了一串,都不大,看着也就八九歲的樣子,一個個吓得嗷嗷大哭,我讓駱可帶他們去遠點,找個安全的地方。

消防員一到就仿佛主心骨到了,快速安排好大家該怎麽做。

我彎腰去拽自行車,架在牆上的鐵皮突然滑下來一塊,直奔着我。

我并沒有察覺到,就聽一聲:“京哥!小心!”

我轉頭駱可已經撲了過來把我抱住,一塊鐵皮劃過他抱着我的手臂,鮮血狂飙,甚至濺到了我的臉上,而本應該受傷的是我。

餘杭白根據定位趕到了學校,瞧着那遍地的鐵皮又擦了把滿是雨水的臉,他看向手機上的定位,顯示的位置的确是這裏。

他滿懷恐懼地跑過去:“時京!”

沒人應他,他發了瘋般去掀那些鐵皮,手上頓時出現一道道傷口,大雨幾乎要把他的骨頭打碎再被狂風吹起,他摔倒在地,被地上的鐵絲刺穿了膝蓋處的皮肉。

他渾然感覺不到疼,好不容易,傷痕累累的把那些鐵皮掀開後,他沒看到人,而是看到了聞時京的手機。

餘杭白撿起手機擦掉上面的泥土,又茫然的向四處看去。

時京到底在哪?

淚水混着雨水分不清,身上的白衣服變成了紅衣服。

有人發現了他,跑過來把他扶起,他着急的問對方見沒見過聞時京,那人只說這受傷的人都被送去衛生所了,也許他找的人在那。

我瞧着針線在駱可的手臂上穿來刺去,傷口又長又深,足足縫了7針。

“京哥,我沒事。”駱可剛擦幹的身體又被冷汗打濕,還努力向我微笑。

“謝謝。”我誠摯的道謝。

駱可眼睫一沉又擡起來,灼灼的看向我:“京哥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冷汗自他臉頰滑落,他緊張的幾乎要摳破手心。

我沉默了瞬,看着他手臂上再次透出血色的紗布,或許我該給他一個機會,給他一個徹底死心的機會,這些年我拒絕的幹脆,所以他才會以為他只是缺一個機會,現在我把這個機會給他,他就可以徹底的明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這樣他也不會再把大好青春耗在我身上,對他對我都是好事。

“一個月,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不能讓我喜歡上你,我希望你可以徹底放棄。”

這是我第一次松口。

駱可高興得沒了分寸,直接撲過來抱住我,歡喜到哽咽:“謝謝京哥!”

窗外餘杭白定定的瞧着這一慕,淺色的眼珠變得通紅,百感交集的視線定在聞時京臉上,他的眼鏡碎了,鏡鏈也斷了,眼皮上有着一道血痕,一向打扮得體的人變得無比狼狽,單薄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跌坐在地。

淚水落下,餘杭白松了口氣,還好,時京沒事。

我看向窗外,除了雨什麽都沒有,等一下我要把我受傷的樣子發給小叔,這次小叔總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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