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禁打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阿蠻此時已經洗好了，正在和奇怪的衣服作鬥争，她趕緊說：“我還沒有穿好。”
景教授平靜：“內衣之類，給你放在門口了，你自己拿一下。”
雖然隔着門，什麽也看不見，可是阿蠻就是感覺到了他的轉身與擡腳，她顧不得丢臉，立刻：“我不會穿。”
初來乍到，她可以原諒自己的“小丢臉”與“小失誤”。
門口瞬間安靜下來，不過很快的，就聽他幾乎細不可查的嗤了一下，走了。
阿蠻撓撓頭，不知道這個“嗤”是什麽意思。不過，國師的性格變了好多哦！想當年，國師可是他們的大越出了名的溫柔體貼，和顏悅色，要說一個人有教養又脾氣好，那麽當屬國師無疑了。雖然她當時只有十來歲還小呢，可是也知道，旁人評價國師，都是用“溫文爾雅”“芝蘭玉樹”這樣的字眼兒。
可是面前這位，雖然只短短接觸，可是阿蠻敢對着髒水發誓，他絕對不是好脾氣的人。他要是脾氣好，她敢把洗澡水喝了！
真的，一點都不撒謊！
“咚！”一聲示意的敲門聲，景教授：“點中間的小三角跟着學。”
說完，很快的離開。
阿蠻生怕磨蹭的厲害，國師要不高興，壞脾氣的國師，不是很好惹。她裹着襯衫，輕輕将門拉開一個小縫隙，就見門口地板上放了一個袋子，而袋子旁邊，則是一個帶畫面的長方形物件兒。
她疑惑的将東西全都拿進浴室，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頭戳向了長方形，長方形立刻發出聲音。
“小寶寶，跟我學！咿呀咿，跟我學！”
好端端的，長方形裏面的畫動了起來，還發出奇怪的聲音，阿蠻吓了一跳，手一抖，薄薄的長方形差點掉下去，好在，她動作快，千鈞一發，拯救了小方塊。
小方塊裏面的聲音沒有停，會動的畫，就像是要活了一樣。
阿蠻屏住氣息，認真看着，一個青年女人，對面坐了五個三四歲的小寶寶。她身上只穿了一個背心，露出大片的肌膚，胳膊與小腹都露在外面，而此時，她手中拿了一個背心，認真：“背心，左手伸，右手伸……”
笨拙的幾個小家夥都抿着小嘴兒，認認真真的學習，阿蠻歪着頭，也跟着學的認真。
這個畫面，就像是被施了魔咒，不僅會動會說話，還會反複的說，像是每個動作，都要說個好幾次。而整個畫面播完，竟然足足用了十五分鐘。
阿蠻學着畫裏的樣子，開始了自己的動作，小背心，小褲褲，長褲子，體恤衫，到最後，她看着裸露的胳膊，又忍不住将國師的襯衫套在了外面，等她出門，已經華燈初上，客廳裏傳來香噴噴的味道。
還別說，剛才還不覺得，現在突然聞到飯菜的香氣，她一下子就感覺到了饑餓。阿蠻的肚子毫不客氣的叫了起來。好在，尴尬這種事兒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如喝水，習以為常了。
像是她現在就是這個狀态，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迅速的适應了。
不管對環境還是對尴尬，都是如此。
人呀，可真是适應能力最強的了。
景教授剛擺完碗筷，一回頭就看到肚子打鼓的少女，她抱着ipad，長發滴答着水，屏幕反複播放着少兒穿衣教學，一口一個“乖寶寶”，景教授抿了一下嘴，說：“把頭發吹幹過來吃飯。”
阿蠻：“…………………………吹……幹？”
這是什麽奇怪的要求，她掬起一縷頭發，“呼！”
景教授：“……呵呵！”
他轉身就走，阿蠻趕緊跟上，就見他取出一個奇怪的歪把子，呼啦，一陣熱風吹過，景教授對着她的腦袋毫不客氣，胡亂扒拉了一小會兒，他問：“會了嗎？”
阿蠻趕緊：“會了會了！”真兇！
景教授點頭，将電吹風交給她，覺得今天的日子，有點累。
雖然來得時間不長，見識的東西也有點多，但是阿蠻吹頭發的時候隐隐的覺得，好像她以為的小怪物，都不是真正的小怪物。雖然他們有的會動，有的會說話，有的還會自己出熱水，會千裏傳音，手裏這個，還會自己出熱風。但是她心裏就是明白，這些東西，不是怪物。
他們沒有一點“活”的氣息，就像是冷冰冰的……工具！
對，就跟他們的爐子，桌子，馬車，盒子一樣，各有各的用處，有的複雜，有的簡單。但是只是死物，與“活”，沒有一丁點關系。就像是馬車可以跑，能說馬車是怪物嗎？
不能的！
所以，這些也不是。
而另一則，她心中也清晰明白，不管教授是不是砸壞了腦子失憶，他一點沒有擔心，習以為常，就可見，這東西本就不那麽複雜。
這麽一想，安心很多。
等到再次坐在餐廳，阿蠻淡定了許多，人呀，因為淡定而從容，說的就是她了！
阿蠻默默又給自己發了一朵小紅花，開心吃飯。
“鈴鈴鈴！”電話聲響起，景教授打開自己的手機：“你好。”
電話那頭是劇烈的喘息聲：“教、教授，你讓阿蠻接電話，快讓她接電話……”
景教授眼神微微深邃幾分，将手機遞給阿蠻：“張雪。”
阿蠻：“啊？哦！”
她熟門熟路的接過電話，立刻：“阿雪！”
似乎是聽到了阿蠻的聲音，張雪險些就要哭出來了，她顫抖着聲音叫：“阿蠻，我不知道怎麽辦？我走呀走，就是走不出學校，每個人都像是不認識我一樣，怎麽辦？我走不出去了，我怎麽也走不出去了……就像是鬼打牆，怎麽辦？阿蠻來救我！”
阿蠻蹙緊了眉心：“鬼打牆？”
她立刻站了起來，往浴室而去，很快的又提着自己的細軟的鞭子走出，她将鞭子纏在自己的腰上，仿佛就是一根裝飾的腰帶一般，她冷靜說：“你別緊張，也別怕，我現在就去找你。你告訴我，你身邊有什麽？”
此時的張雪在這個莫名陰森詭異的校園裏瑟瑟發抖，她擡頭看了一眼，說：“是徐曦陽的海報，他半個月前來我們學校拍戲，那副大海報還挂在林蔭道的宣傳板上，我現在就站在這邊，我走來走去，都會繞到這裏，我不知道怎麽辦！”
阿蠻認真：“那你不要動，在原地不要動，等我去找你！”
“電話給我。”景教授突然開口。
阿蠻擡眸：“嗯？”
他說：“你穿鞋，我帶你過去。”
阿蠻趕緊點頭，阿雪的大學，她确實不認識。原本白絨絨的腳踏墊邊兒，是一雙秀氣的小白鞋。
阿蠻顧不得其他，趕緊穿好，兩個人一起下樓，這一次，她看到景教授将電梯按到了-2。又是一種很特殊的交通工具，阿蠻帶着頭盔，感覺到耳邊呼嘯的風，緊緊的摟住了景教授的腰。
景教授的車子很快的停在了臨大門口，他放下阿蠻，說：“你往前直走，第二個岔路口左拐就能看到海報。這是北門，我在這裏等你。”
阿蠻嗯了一聲，匆匆而去。
景教授看着她的背影，倚在了機車上，來往路人看到他，一點也不意外，認識不認識的，都客客氣氣的叫一聲景教授，随後戰戰兢兢的趕緊離開。
縱然美□□人，也不敢多看一眼，多靠近一分。
而這一切，急匆匆奔着阿雪的阿蠻沒看見。她很快的來到了說好的位置，果不其然，遠遠就看到巨幅海報随風輕輕搖擺，海報上的男子青春洋溢，帶着迷人的微笑，阿雪并不在海報下，不見蹤跡。
阿蠻微微蹙眉，腳步輕輕來到海報下，海報的搖擺似乎更厲害了幾分，平底卷起一股風，掃在了阿蠻的身上，阿蠻并不遲疑，手指觸碰到了海報。
瞬間，狂風大作，平地而起的狂沙迷人眼，阿蠻謹慎的抽出自己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向了海報。
“嗷嗚……”海報像是有靈，發出一陣疼痛的聲音，原本還狂風大作砂石四起的環境頃刻間變回原貌，只是又多了幾分詭異的靜谧。
這一次，她看到了縮在不遠處角落裏樹下的張雪，張雪瑟縮的抖成了篩子，整個人牙齒都打顫。
“阿雪！”
阿雪擡頭，終于看到阿蠻，她飛快的站起跑過來，許是動作太急，還踉跄了好幾下，可饒是如此，卻還是跌跌撞撞的沖到了阿蠻身邊，知道握住阿蠻的手，她才終于感覺自己有了一點溫度。
“哇，阿蠻，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阿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不要怕，這裏有我。”
她揚了揚下巴，氣勢十足：“雕蟲小技也敢出來獻醜，姑奶奶這就教你做人！”
她提起鞭子，将阿雪往自己身後攬了攬，說：“你退後，捂住鼻子！”
阿雪擔心：“你小心一點，我覺得好怪，每個同學都像是木偶，完全不認識我……”她發現鬼打牆之後，第一時間就拉住了一個同學，可是那個同學卻如同木偶一樣，機械的走，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甚至不認識人。
“很可怕的！”
說完，聽話的捂住了鼻子。
阿蠻認真點頭，繃緊了小臉兒，二話不說，提起鞭子吼的一聲，再次抽向了海報，也幾乎就在瞬間，好似有一個什麽影子飄出了海報，正欲逃竄。阿蠻疾步騰空，一腳踏向海報，随後向前一躍，手中的鞭子直挺挺甩出，虛幻的影子就像是一團散沙，頃刻灰飛煙滅。
阿蠻蹙眉一愣：“這麽不禁打？”
不過很快的，她飛快縱身向後一退，果然，一股臭氣，立刻蔓延。
她屏氣掩住鼻子：“這缺德的黃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