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旗袍
旗袍
“阿晟，你爸爸最近情況好了很多，可以走路了，我帶他去試了西裝，他第一次穿這玩意，稀奇的很。”
“你看，我也試了一件禮服，好看麽？”
手機屏幕裏，女人年紀稍大，身材瘦小，穿着綠色的禮服轉了個圈展示。
“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貴了喲。”
“貴就貴點，料子也好，兒媳婦看了也喜歡，”突然傳來一聲呵斥，伴随着咳嗽聲。
“好好好，聽你的。”
鏡頭調轉，祁晟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祁父，他說，“我的時間不多了，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你和七七什麽時候訂婚，我也沒有什麽願望了，就希望在走之前可以看到你和七七成家……”
祁母責怪：“老頭子，淨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咳嗽聲愈來愈烈，“什麽不吉利，我說的是事實。”
祁晟苦澀地扯了扯唇角，“爸，你放心，過幾天就接你和我媽過來，參加我和七七的訂婚宴。”
祁父終于露出微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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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柒輸入密碼打開門，把鑰匙丢在玄關，開燈，換好拖鞋往裏走。
倏地，向柒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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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晟就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兩只手交叉抵着額頭，宛如一座雕塑，一動不動。
向柒暗罵一聲，忘記改密碼了。
“這是我家，以後不要随随便便進來，否則我就報警了。”
“怎麽那麽晚才回來？平常兩點多就打烊了。”
“你管那麽寬，今天周末。”
祁晟擡頭，不過是一天時間沒見，他仿佛換了個人似的，襯衫上全是褶皺，那張臉也略顯疲态。
向柒對他沒好臉色，不客氣道：“又去做了？這次是跟哪個女人。”
“……七七。”
“打住打住，我說了你別這麽叫我，我惡心。”
“我想讓你幫我最後一個忙，從此以後，我都不會再來打擾你。”
向柒狐疑地看他。
“我爸的病情又加重了。”
“怎麽會？醫生不是說病情得到控制，癌細胞停止擴散了嗎？”
祁晟搖頭，“複發了……”
向柒沉默，雖然祁晟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但是祁父祁母沒有，相反，兩個人對她都很好。
把自己當女兒一樣寵。
就盼着祁晟什麽時候才能把向柒娶回家，只有娶回家，那心才能安。
生老病死乃人間常态，誰都逃不掉，“我不是醫生，能為伯父做些什麽？能幫忙的…我一定幫。”
“我爸他臨走前最後一個願望就是能看到我和你訂婚，這樣…他走的也安心。”
“我做不到。”向柒立刻道。
“我知道…”祁晟扯出一抹苦笑，“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是假訂婚。”
“你也沒把事情告訴伯父伯母吧，怕他們接受不了，等我爸走了，我們再宣布和平分手，一別兩寬，互不相幹。”
“好嗎？”
向柒閉上眼睛，內心瘋狂動搖，她還是心軟，最見不得父母長輩臉上失望的表情。
“行，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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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柒只睡了五個小時，八點多，鬧鐘醒了。
她把鬧鐘關了，艱難地起床，刷牙洗臉，站在衣櫃前不知道穿什麽了。
不能遮蓋…那就只能是露腰裝了。
這種衣服向柒不多，她嘆了口氣，看來又要買衣服了。
翻了一會兒才找出一件白色V領背心。
穿好下樓，準備做個早餐，門鈴響了。
“哪位？”
向柒打開門，門外是陸玖。
“怎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早上要塗藥，塗了沒？”
向柒僵住，她壓根就忘了這事，而且，“藥膏被我丢在車裏，沒拿上來……”
“…你真厲害。”
這句肯定不是誇她的話。
“車鑰匙給我，先去吃早餐。”
“嗯，我做的，吃點墊墊肚子。”
向柒被陸玖拉進了對門，戶型和她家一樣，但是看起來就要比她家大點，裝修風格一致，打通一面牆換一個超大的陽臺。
廚房為開放式，有個島臺，可以作餐桌使用。
上面擺了個盤子，是厚蛋燒吐司。
厚片吐司從中間切開一刀，鍋中放入黃油煎香，吐司中間再放上芝士培根片，還有嫩滑的雞蛋。
他的廚藝不錯，畢竟是多年前，憑借向母的三言兩語就能完美複刻雞蛋面的人。
還有一杯現磨生椰拿鐵，剛好配着吃。
向柒兩只腳騰空晃來晃去，心情不錯，連連咋舌，不愧是幾百萬身價的少爺，生活太好了。
陸玖動作很快，向柒吃到一半他就回來了，“好吃麽？”他問。
向柒給他點贊，“不錯，廚藝這方面倒是長進了不少。”
“那當然了，我這些年來都是自己做飯的。”
“你自己做？”向柒詫異，她這些年都還是廢物一個，全靠外賣養活。
“以後常做給你吃。”
“行。”向柒吃完最後一口，想走，“藥呢？給我，趕緊塗了，我還有事。”
陸玖把藥膏攥在手裏，“我幫你塗。”
向柒蹙了蹙眉頭，下意識拒絕，陸玖又道：“你看不到，塗不仔細。”
這理由無法拒絕，她點了點頭，換了個舒服的位置趴着，“那行吧，快點，我趕時間。”
陸玖坐她旁邊，指腹擠上黃豆粒大小的藥膏，在紋身處抹開，藥膏屬冰涼質地，向柒止不住一哆嗦。
“別動。”陸玖另一只手掐住她的細腰。
他手更加涼，向柒想躲，沒地方躲，最後頭睡到了腿上。
“行了，別動。”他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的。
向柒什麽都沒意識到，控訴道：“你的手太冰了。”
“忍忍。”
陸玖指法輕柔，細節處地方都照顧到，漸漸地，向柒注意力也被轉移。
向柒眯了眯眼，算了，還挺舒服。
藥膏一下就幹了，陸玖再次重複之前的動作，就這樣重複了三次。
“好麻煩啊。”
“很快的，好了。。
向柒起身，看了眼時間，“啧，九點了，我得趕緊過去了，不然又吃到。”
向柒慌裏慌張，打開門才想起，“陸玖，鑰匙，車鑰匙給我。”
“地址發我，我送你去，你想飙車嗎，你技術不行。”
向柒：“……”
好吧，他說得的确是實話。
“你去幹什麽，這麽着急？”
一路上向柒都在看着時間，陸玖忍不住問道。
他看了眼導航，目的地是一家旗袍店，“你買旗袍？也用不着這麽慌吧。”
向柒沒說話，她再次約了宋阿姨試旗袍，說實話她很不好意思，一會兒試一會兒不試的。
最後把全部錯都推到祁晟身上，事實上，的确是他的錯，卻要讓她來當這個惡人。
所以她這次就想別遲到，給宋阿姨留個好印象。
兩個人是卡着點到的，旗袍店在巷子裏，彎彎繞繞，也找了好久。
停好車，陸玖和向柒走進旗袍店。
裏面開了空調，只擺了幾張會客沙發，只有一個女人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着手機。
“不好意思，打擾了。”
女人聽見聲音回頭，向柒吸了口冷氣，“宋阿姨？”
天吶，這宋阿姨也忒年輕了吧。
向柒只在她媽的朋友圈裏面見過宋阿姨，長相越來越年輕，活的也年輕。
女人撲哧一聲笑了，“向柒是吧，你把我叫老了，我是她女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冒犯了，”向柒連忙道歉，“你們長得很像……”
“沒關系，确實有很多人都這麽覺得。”女人笑，自我介紹，“姓宋，我跟我媽姓，單字一個苒。”
“宋苒姐。”向柒規規矩矩喊了聲。
“你多大？”
“額…96的。”
“我比你小，98的，應該是我叫你姐。”
向柒抿了抿嘴，尴尬極了，兩次把人家叫老了。
宋苒不在意這些小細節，“沒關系，叫我苒苒就好了。”
“好，苒苒。”
“跟我走吧，诶，你身後這位？未婚夫？長得怪年輕的。”宋苒笑笑，順便誇了句。
向柒：“哦，不是，他是我表弟……”
陸玖：“你好，幸會。”
陸玖表情還算可以，朝宋苒友好地伸出手，聽到這個弟弟後又不是很開心了。
宋苒在兩人之間看了看，“跟我上樓吧。”
宋苒引着兩人上樓，“我母親今天有事，特地交代我來招待你。”
二樓別有洞天，兩個架子上挂滿了旗袍，有裁剪區，試裝間，還挺齊全的。
宋苒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幾件，“這是我媽的特別定制，你看看。”
第一件是紅色刺繡鳳凰旗袍，金色的鳳凰栩栩如生，如活過來一般。
“全都是手繡的，才能如此靈動自然，我媽說這件适合你訂婚穿，紅色嘛，喜慶。”
“太紅了，豔，而且只能訂婚那種場合穿那麽一次。”陸玖坐在向柒旁邊點評起來。
“那可以看看這兩件，”宋苒拿出另外兩件，“淡粉色還有紫色都不錯，日常也能穿，七七覺得怎麽樣？”
七七覺得還行，但陸玖覺得不怎麽樣：“不行。”
“又不是你穿，你意見倒挺多的，”向柒道：“宋苒姐，我試試那件藍色的吧。”
“你忘了嗎，你不能穿這麽緊實的。”陸玖臉色不虞，“後腰，得露出來。”
“對哦，”向柒立刻洩了氣，又問：“苒苒，有露腰的旗袍嗎？我後腰有一…傷口，不能遮住。”
“露腰？我媽只做傳統旗袍，”宋苒道，話鋒一轉，“不過…你可以試試我的作品！”
“你的作品？”
向柒來了興趣。
“是啊，我和我媽的作品相反，我的理念就是打破傳統旗袍的枷鎖，融入新元素，其中也許就有你想要的！”
宋苒越說越興奮，把手裏的旗袍往沙發上一扔，“你等等，我上去拿幾件。”說着，就噔噔噔跑上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