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向钰
向钰
這件事瞞不了多久，沒過幾天，向柒就被向母一通電話叫回了家裏。
“要不是阿钰告訴我們，我和你爸現在這時候還蒙在鼓裏，你說，你想瞞我們到什麽時候！”
“阿钰？我姐？她怎麽知道的？”
“怎麽知道的，哼，都上熱搜了，我們家的臉全都被丢光了，”向母氣得不打一處來，“就你爸那些親戚，全都打電話過來陰陽怪氣，在他們面前我都擡不起頭來。”
“你說是不是！”
她轉頭看向向父，他擱那研究棋局呢，敷衍地應了兩句。
向母更氣了。
沒用的丈夫，沒用的女兒，全都跟她作對。
“沒想瞞你們，只是怕你們接受不了，”向柒聳肩，如實道，“你看你們反應都那麽大，我哪敢說。”
“這件事你怪我沒用，又不是我出軌，你怪怪他去。”
“他爹都走了，我還怎麽怪他，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出了事不知道從自己身上找問題，怪別人頭上！”
“……”
向柒直喊冤，向母的教育一直都是這樣打壓式，傳統婦女思想，向柒覺得自己長這麽大沒自卑自閉就很好了。
“他管不住自己關我什麽事，我又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
向母把向柒拽到自己身邊來，小聲問：“你和他那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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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父那邊的親戚打電話過來陰陽怪氣了一番，有一人說到點子上去了，“你那女婿幹出這麽個事來，是不是他和七七性生活不和諧啊，要不然怎麽會到外面找……”
“你才不和諧呢！”向母當場怼回去，“行，挂了。”
向柒知道向母問得是什麽，“沒有。”
原本還對自己女兒自信滿滿的向母：“……”
“是他不行還是你不行？”
“媽，你能不能別問這話，我不想讓他碰，要碰也得結婚吧。”
向母了然，“你這思想太落後了，我懷你姐的時候都還沒結婚……”
“媽！”向柒打斷她，“我不覺得未婚先孕是件很好的事，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懷了他孩子，他又出軌了，我怎麽辦，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我不想做單親媽媽，更不想讓我的孩子沒有爸爸。”
“他這個人，人品不行，說什麽都是白瞎，遲早要到這地步，幸好我提早發現。”
“如果你是要跟我讨論這件這件事的話，我下午還得上班呢，先走了。”
“走什麽走，有正事，你姐姐晚上會到，我把她的火車車次發給你，到了給我接回來。”
“向钰？她要回來？”
“是啊，今晚上就早點下班，一家人吃個晚飯，別忘記了。”
“哦。”
向柒走下樓，向母發來向钰的車次信息，同時還有一個鏈接。
向柒疑惑的點進去，上面标題加大描黑：怎麽抓住男人的心～
“……”
向柒兩眼一黑，瞬間退出去。
向柒一整天的工作都心不在焉，只要有空她就會想起自己這位姐姐。
自從她遠嫁到北方之後，向钰已經有幾年沒有回來過了，距離太遠，來回舟車勞頓。
這趟火車從北到南，途經二十多個城市，時間長達兩天左右。
向柒早早地前來等待，向钰随着人流出現。
向柒大一的時候，向钰寄過來封信，信裏還有一張照片，照片裏的她她大學畢業，站在S大的圖書館前，穿着畢業學士服，笑容明媚，意氣風發。
在信上，她寫：
七七，姐姐已順利畢業，希望你也能考上S大。
她并不知道，自己考了南湖，這些年來，除了讨要生活費，她對家裏的事情不聞不問。
時光荏苒，她變了很多，背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懷裏還抱着個東西。
向柒沒有認出來，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一笑：“七七，你和照片裏一模一樣，都沒有變。”
“姐？”
“诶。”
向钰的變化是在是太大了。
向柒向钰兩姐妹年齡差別不大，小時候很多人都以為是雙胞胎。
兩個人都遺傳了向母的基因，長相極好，五官立體。
可現在，兩個人面對面，向柒皮膚白皙，幾乎是等比例長大。
而向钰呢，身材瘦弱，幾根頭發散落在額前，三十歲的年紀，臉上皺紋初現，歲月毫不留情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你不是去享福了嗎，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模樣。”
向柒還記得她毅然決然要遠嫁的時候，“他會對我好的，我嫁過去就是享福的。”
那個時候的向钰從來不會讓自己受委屈。
可現在的向钰，活着就行。
她苦笑，“說來話長，先走吧。”
“行。”向柒接過她的行李，很重，大蛇皮袋裏頭全是衣服。
向柒手被勒出印子，向钰看在眼裏，“放着，別把你手弄疼了。”
向钰輕而易舉提起，向柒又是一陣說不出來話。
“你幫我抱着天天。”
“天天？”
向柒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小不點被塞進懷裏，襁褓裏的小不點睡得正香，剛出生不久的樣子。
“你兒子？什麽時候懷孕的，怎麽也沒跟我們說？”
“你當小姨了，出生一個月都還沒有。”
“那你不也還沒出月子嗎？”
向柒再次震驚，沒出月子加上坐兩天的火車，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還帶着一個孩子……
“沒事，我不累。”
走出火車站，向柒讓她在路邊等會兒，自己把車開過來，把行李塞進後備箱，向钰抱着孩子在後面坐下，向柒發動車離開這兒。
“你這車，我在網上看到過，很火的…”
向钰打量着車內，豔羨道。
“你考駕照了嗎，回頭給你買輛。”
電車，不算貴。
向钰搖搖頭，“算了吧，我沒駕照。”
“那行吧。”向柒道：“怎麽突然要回來，能把事情跟我講清楚嗎？”
向钰沉默許久，拍着小孩子的背哄他入睡，輕聲道：“我離婚了。”
向钰嫁了個北方的富豪，當着富太太，在去年還懷了孩子，這生活要多滋潤就有多滋潤。
可惜好景不長，富豪姐夫破産了，借了高利貸，他跑了，沒有帶上向钰。
向钰整天要面對催債的，而且孩子出生，她的生活實在過不下去，走投無路，只能買票回來，投奔娘家。
“既然這樣，就好好待在南湖，在爸媽身邊待着好好陪陪他們。”
“你說…爸媽他們還原諒我了嗎？”
“十幾年了，都放下了。”向柒寬慰道。
她瞄了眼後面問道，向钰大熱天穿個長袖，“熱不熱？”她把空調調低了點。
一路上都很安靜，向柒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位多年不見的姐姐，沒有話題可聊。
孩子和父母之間哪有什麽仇恨，當向母握住向钰的手，什麽隔閡都沒有了。
“你這孩子，還知道回來啊，你知道這些年來我和你爸多想你嗎……”
向母抱着向钰痛哭流涕，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難産拼盡全力生下來的。
“對不起媽，對不起爸，我知道錯了，你們能原諒我嗎？”
向父在一邊安慰：“什麽原不原諒的，你媽你爸就沒怪過你，是你心太狠了，一點也不想我們。”
“爸媽，這一次，我陪着你們，還有天天，你們的小外孫。”
“好了爸媽，姐，先上去吧，在這堵着別人路了，天天也不能吹風。”
向柒站在一邊，她沒什麽感覺，甚至覺得自己像個外人。
“行行行，走，上去。”
一家人其樂融融，聚在一起，像是過年一樣，事實上的确如此。
一桌子全都是向母的拿手好菜，向母一個勁的再給向钰夾菜，“這麽多年沒見，媽都不知道你口味變了沒，多吃點。”
自從破産之後，向钰很少可以吃一頓好飯，她接連吃了兩大碗飯，又喝了碗雞湯。
“媽，你做什麽我都喜歡吃。”
“你這孩子，就知道讨我喜歡。”
向柒沒胃口，躲到客廳裏抱着天天，聽着餐桌傳來的歡笑聲，內心泛起陣陣酸澀。
她逼着自己不去想這些，目光落在懷裏的小家夥，這小家夥很有脾氣，喜歡讓人抱着，一放下就哭。
她打算回頭買個嬰兒床。
向柒捏了捏小家夥的臉，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一口咬住了向柒的手指。
她哪裏見過這種場面，立刻慌亂起來，怎麽哄都還是哭，沒轍，她抱着人來到餐廳。
“姐，你快看看天天怎麽了，他總是哭。”
向钰看了眼時間，“到點了，他餓了。”
“你帶奶粉了嗎，我去沖。”
“沒錢買，我喂母乳。”向钰淡淡道。
她從向柒懷裏接過天天，轉身去了客廳，撩開衣服，解開內衣扣，沒過一會兒，小家夥哭聲停止。
向母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心疼極了，“七七，回頭我給你列個單子，你去母嬰店裏，什麽奶粉，紙尿褲，奶瓶什麽的都買回來……”
“哦好。”
“哦對了，你姐那房間太小，只夠她一個人睡的，我和你爸想着，請個裝修隊，把你姐和你的房間打通給你姐帶孩子用，反正你在外面租房，有地方住…”
向柒已經麻木，“我沒問題，姐姐最重要嘛，我今晚把東西搬出來。”
向柒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幾年前，向钰還在時候，她永遠是父母的偏心對象，而自己只是第二順位。
“不是爸媽偏心，你姐這麽多年沒回來，這些原本都應該是她的…”
“我沒這樣覺得，她是我姐姐，我們是一家人。”向柒熟練地說，內心湧起一股無力感。
“這才對嘛，去把房間東西收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