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認輸
認輸
向柒動作很快，收拾好東西隔天就搬了回去。
她只拉了一個行李箱，裝着衣服還有洗漱用品，一口氣搬上三樓。
她的房間很小，承載了她的童年和青春，幸好，還沒有變成向钰的嬰兒房。
她要誓死要保衛這間小房間。
“媽，今天上午做些什麽菜？”
“你現在身子弱，正是要補的時候，待會兒我去菜市場買只老母雞，不知道有沒有家養走地雞，那種最好，炖雞湯，味美湯鮮，大補。”
“行啊，那我跟你一塊去看看。”
“你就待在家裏好好休息，外面風大，你都還沒出月子。”
“沒那麽脆弱，戴個帽子就是了，我也想看看，這麽多年，南湖的變化大不大。”
“那可大了，周圍幾棟樓翻新了，菜市場都建了個新的，裏頭可大了，什麽都有得賣……”
老房子隔音不好，客廳裏向母和向钰聊天，有來有往的對話，斷斷續續落進向柒耳朵裏。
她早上搬過來，早餐都沒吃，倒在床上就開始補覺，此刻聽到她們要去菜市場，眼睛一睜，清醒了。
“媽，姐，你們要出去嗎？”
“醒了？”
向柒半夢半醒地點點頭。
Advertisement
“媽說要去菜市場，你中午想吃什麽菜，順便一起買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跟你們一起去吧，剛好開車。”
“開什麽車，走幾步路就到了……”向母說，“你也要多運動運動，別說什麽能躺着就絕不坐着，能坐着絕不站着，身體免疫力都下降了，你看你姐，還在坐月子，一個人帶個喜愛孩子還帶那麽多行李長途跋涉從北方到南方。”
“你就三天兩頭生場病，次次都要往醫院跑……年輕人，哪兒那麽脆弱，就是運動少了。”
向柒剛睡醒的腦瓜子嗡嗡得疼，頭上有個金箍棒一樣越箍越緊，“媽，別念了別念了……”
“我這還不是擔心我姐，你也說了，她還在坐月子，吹到風就不好了。”
向柒搬出向钰，向母內心有所松動。
向父抱着小家夥輕飄飄路過，“三個女人一臺戲，你們在家吵死了，趕緊走吧。”
“……那行吧，七七，你趕緊換身衣服，走了。”
也不是非要開車去，這樣顯得自己有價值一點。
菜市場不遠，走路十幾分鐘，開車就更加不用說了，幾分鐘就到了。
外面也有不少擺攤的，當季蔬菜，都是附近農村的農戶一大早上采摘新鮮。
向母難得拎一次‘菜籃子’，施施然下車，和這環境格格不入。
向柒降下車窗，表情一言難盡，“媽，你就非得背你這包出來顯擺嘛，不怕被人搶啊。”
“不行啊，我難得背一次，放心吧，沒人認得的。”
向柒閉嘴，不說話了。
“你這車停哪兒啊？”
肯定不能停這兒的，分分鐘收獲一張罰單。
“旁邊有停車場，停路邊也行，不擋着人家就好了。”
“那我跟你姐先進去了。”
“那你們在門口等等我。”
“好好好。”
向母随口答應，拉着向钰就先去了，什麽老母雞啊走地雞啊都得早點去挑，要不然都是些人家挑剩下的了。
“你快點啊。”
這兒意外地比想象中的難停車，向柒在停車場繞了幾圈才找到個停車位，倒車入庫，鎖車門走人。
從停車場上去，不是菜市場的正門，而是西門，都是些豬肉鋪，剁肉聲此起彼伏，鋪主手起刀落，下手毫不猶豫。
向柒往裏走，走了好一會兒才按照指示牌走到正門那，完全沒有向母和向钰的影子。
“媽，你和姐到哪兒去了？”
“你們也不等等我。”
向柒給向母發了好幾條微信語音，皆石沉大海，向柒又打電話，向母菜籃子裏的手機響了又響，最後自動挂斷。
向柒蹲在門口，看菜市場進進出出人來人往，沒有一個是她期待的人。
那種被抛棄感又湧上來。
她又給向钰打電話，向钰和向母就不同了，手機都是拿在手裏的，感受到震動立馬接起，“怎麽了？”
“你們在哪兒？”向柒聲音悶悶的。
“家禽區這。”
“為什麽不等我？”
“停車停太久了，媽又着急，忘記告訴你了。”
“媽怎麽沒有接我電話，她還在你身邊嗎？”
“在，媽在挑老母雞，正起勁呢，沒空接電話。”
“我去找你們。”
“行。”
向柒心情總算好點，等她找到家禽區，又沒有看到人。
電話打過去，向母和向钰早已轉移陣地，“你來的太慢了，我們在挑蔬菜，趕緊過來吧，拎東西，媽買了不少菜。”
向柒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忽然感覺很累，心累，還腳疼。
“好，來了。”她嘴裏是這樣說着，可腳步一點兒也沒停地往外走。
十五分鐘後，向母找到了蹲在門口玩手機的向柒，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怎麽，我叫你是叫不動了嗎，叫你進去拎東西就躲着玩手機，不想來就別來，我看着都心煩！”
向母兩只手滿滿登登地提着菜，LV早已被擠壓得變形，出了一頭汗，狼狽不堪。
“找不到你們。”
這向柒可沒說慌，“這不是還有姐姐麽？”
向钰跟在後面，一點兒東西都沒拎。
“你還是不是親妹妹，你姐都還沒……”
“沒出月子，沒出月子，知道啦，”向柒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她把手機塞口袋裏，拎起袋子，“還買什麽？要不就走了？”
“诶…你這是什麽态度…”
“沒什麽态度。”
向柒語氣淡淡，“走了。”
向柒心情不好的時候特別不想說話，臭着一張臉，開車回家全程一言不發。
回到家再次打開行李箱，把東西原封不動又放回去。
“你這孩子…怎麽了，生氣了？”向父站在門口，看她收拾行李。
“誰惹你了，又收拾東西準備去哪？不是說在家好好住着？”
向柒始終沒說話。
向母落後一步回來，聽到這話，聲音立刻就大了，“誰惹她了，誰敢惹她，脾氣大得很，讓她提點東西都不願意。”
“诶，”向父嘆了口氣，“你們又吵架了？”
“就說了她幾句，怎麽，我是她媽，說幾句還說不得了。”
向柒把拉鏈拉好，終于說了句話，“我搬回去住，這房間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向父：“？”
向母：“？”
“昨天不還說到期了嗎？”
“續約了。”
等向柒拉着行李箱走了，三個人都還是懵的。
向母：“想一出是一出，別管她！”
向柒坐在車裏，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這賭局，她終究還是輸了。
他說得沒錯，莫名的自信不知道從哪兒來，一開始就不該抱有期待。
第一天向柒就接受不了了，再繼續堅持下去，結果一定會讓她傷心的。
融不進入的圈子不硬融。
她回到小區，坐電梯上去，輸密碼開門，突然停住，而後轉身，按響對門門鈴。
他沒來開門，估計是還沒醒，向柒也不放棄，依舊锲而不舍，直到手都按累了，他才來。
頂着雞窩頭，打着哈欠，臉色很臭，比向柒生氣時的臉色還臭。
向柒很開心，之前的難過一掃而光，她捏了捏他的臉，又踮腳揉了揉他的頭發。
“還沒睡醒啊，都十點了。”
陸玖看着大早上發癫的她，“你幹嘛？我昨晚兩點才睡的。”
“不行吶，不能熬夜，熬夜傷腎。”
“我還年輕，”陸玖對自己很是自信，目光落在門口的行李箱上，“你不是要搬回去住，找我借車鑰匙？”
“才不是，我的車謝雅昨天就開過來了，我回去過了，又回來了。”
陸玖露出了和向父向母一樣懵的表情：“啊？”
“好吧，你贏了。”
“什麽我贏了？”
“這場賭局我注定輸。”
“啊？”
向柒把今天早上的事都說了一遍。
“這就放棄了？”
“你這…認輸得也太快了吧。”
陸玖苦笑不得，算算時間，剛好一天，他以為，向柒那麽硬氣，會多堅持幾天呢。
“我這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這麽說吧，我喜歡吃我媽做的雞蛋面，她不做給我吃沒關系，這不還有你嗎，你也會，我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你這是……”
“我餓了，所以，”向柒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你能給我做碗雞蛋面嗎？”
陸玖：“……”
說了這麽久原來在這等着他呢。
“真是我祖宗，能，進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