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新年
新年
陸玖的确算是一個好女婿，陪向母一起買年貨，裝飾屋子。
向柒考慮到的沒考慮到的他都替她做了。
還有除夕夜在廚房忙活做年夜飯的身影，一點也不像一個她最開始認為的毛頭小子。
向母對他越來越滿意。
“媽，這廚房太小了，您出去吧，我一個人就好了。”
準備做一道辣子雞，雞塊得先炸一遍外表就會酥酥脆脆，此時油鍋溫度迅速升高。
向母把洗好的生菜放到瀝籃裏，聽到這話甩了甩手，臉上笑容藏都藏不住，“那好，生菜給你放到這邊，我先出去了。”
客廳內，陽臺一邊向父正在下棋，平板上和ai對陣，時不時皺下眉頭，時不時撓下腦袋，時不時啧一聲，時不時說一句：“現在這機器人可真厲害。”
電視調至CCTV，聲音放得很大但沒有一個人的注意力是在上面的，就連坐在沙發中央面對電視機的向柒也是。
她無聊地刷着手機，餘光瞥見廚房門被拉開，向母走了出來進了房間。
向柒心一動從沙發上跳下來小跑進廚房，然後把雙拉門關上。
雞塊已經全部下入油鍋中，此刻噼裏啪啦的，比外面還熱鬧。
陸玖聽見動靜以為還是向母，沒轉頭，道：“媽，我不……”
向柒歡快地“欸”了一聲，忍不住偷笑，“媽媽的好大兒。”
陸玖回頭：“……”
“占我便宜呢。”
向柒理所應當，“不占你的占誰的。”
行，占理。
陸玖無法反駁，眼睛顧着油鍋，往後退幾步來到向柒旁邊，“那我也不能被你白占便宜吧。”
向柒警惕地看他一眼，“你想幹什麽？”總感覺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下一秒陸玖湊到她耳邊，“晚上讓你在上面。”
聲音痞痞的，又帶着暧昧，貼着向柒的耳朵如一股電流般竄入她的身體。
“滾！”她的臉不争氣地紅了，他要說其他的自己都不會那麽害羞。
陸玖捏了捏她的臉，“還占我便宜嗎。”
向柒哼了一聲，顯然是不服的，她擡了擡下巴指向油鍋，“要糊了。”
陸玖連忙站過去，向柒也跟着湊過去，“這是在弄什麽？”
“別湊那麽近，待會兒油崩着你。”她剛一湊近就被陸玖手動遠離。
“哦好。”
向柒乖乖往後邊退了退，看着他，嘴唇彎了彎，毫不吝啬的誇獎他：“真man。”
被誇了的陸玖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我是你男人，能不man嘛。”
“尾巴都翹上天了。”向柒笑。
“等我發個朋友圈炫耀。”
向柒：“……別了吧，秀恩愛死得快。”
陸玖的朋友圈和她一樣都是僅三天可見，那條官宣文案過了三天就自動隐藏了，陸玖不滿意，把那條朋友圈截個圖設成了朋友圈封面，這樣，每一個點開他朋友圈的人都能看見。
沒等陸玖回答‘不’，她又道：“算了，你喜歡就好。”算是默認了。
陸玖更開心了。
“你還沒告訴我在弄什麽。”
“辣子雞，待會兒炸好後再用辣椒炒。”
旁邊準備了一大盤紅彤彤的幹辣椒段，這些是要全部炒進辣子雞的。
向柒想想都流口水，“做好了我先幫你嘗嘗味道。”
她這就是貪吃，陸玖看破不說破，“行。”
這會兒，門又被打開，這回就是向母了，她手裏拿着一盤子雪梨，應該是來洗的。
“七七怎麽在這？”
廚房小，向柒往旁邊站了站，向母把雪梨洗好遞給她一個，向柒接過啃了起來。
“诶，陸廷呢？”向母這才想起來她這個親外甥，“怎麽不叫他一起來吃飯。”
“回天北了。”向柒道，前幾天回去的。
陸廷這個假少爺都回去了，那陸玖呢？
向母偷偷瞄一眼兩人，狀似無意道：“那小九呢。”
“他吃完飯就過去。”
“不在南湖過年吶，那還有票嗎，幹脆今年就在這邊過了吧。”
向柒說：“媽，早就定好的，他開車回去。”
其實一開始他應該是前幾天和陸廷一起回天北的，但想和向柒多待幾天就推遲了。
還有一部分原因，他知道自己要在這兒過年放心不下，想着陪她吃完一頓年夜飯再回去。
向柒心知肚明，在安全感這方面他一直填滿着自己的心，從沒有讓她擔心過半分。
“開車啊，得要幾個小時吧，而且夜晚開車又危險，七七你要不跟小九一起去，剛好你也會開車。”
“不用了媽，”向柒還沒說話陸玖就接茬，他關了火，把炸好的雞塊撈出來控油，回頭道：“太累了。”
寧願自己累點都舍不得向柒累。
“我年輕，多喝幾瓶咖啡的事。”
向柒在一旁默不作聲，忽然，她拉住向母的胳膊把她往外帶，“媽，出來看電視吧。”
廚房內安靜下來，陸玖加快手腳。
年夜飯菜式講究雙數，好事成雙嘛，由他和向母共同完成，他也就做了兩三個菜收尾。
盤子很特別，全部一起擺在桌上圍成了一個圓形。
向父也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白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看向陸玖，示意：“來一杯？這酒味道正是醇厚。”
“不了不了，”陸玖委婉拒絕，笑笑解釋：“我待會還得開車呢。”
向父一直想找個人陪自己喝酒，“嗐，回家那點兒路讓七七開得了，今天你就陪我喝個盡興！”
向柒：“…爸……”
最後還是向母出手一巴掌呼向父臉上，“喝喝喝，就知道喝，你自己喝就夠了，小九還得開車回天北。”
向父老實了：“那行吧，七七，倒上橙汁。”
就在這時，寂靜的夜空中煙花忽然綻放，五顏六色，像炸開的花朵，斷斷續續一直持續了蠻久。
南湖不準私人放煙花，只有政府在特殊日子，比如節日，亦或者新年才會舉行大型煙花秀。
向柒看了一會，然後陸玖也扭頭跟着她看，向父向母也停下筷子。
只有電視機播放春節聯歡晚會的聲音，誰都沒出聲打擾此刻的美好。
幾分鐘後，窗外安靜下來，期待的下一個煙花遲遲沒出現，這告訴着他們——煙花秀就這樣結束了。
“好了好了，讓我們來為新年舉個杯。”
四人站起來共同舉杯，笑着齊聲道：“新年快樂，團團圓圓！”
半大的杯子，裏面的橙汁一飲而盡，陸玖仰頭喝完，杯子還沒放下就轉頭，與此同時對上向柒的眼睛。
她也在看他。
他們都非常默契地看向了最愛的人。
這是他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往後的每一個新年都會一起過。
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後坐下，向父向母沒有發現他們倆之間的小九九，一個喝着酒一個忙着給飯桌上其他人夾菜。
吃完飯後忙着收拾又陪着兩位長輩坐了會看春晚，陸玖這一天天的倒沒閑下來過。
向柒看着時間馬上過十點，用手肘怼了怼他，陸玖看過來，眼神在詢問什麽事。
向柒看着他，看着他的樣子，心中升起一股疑惑，這明明是她待了十幾年的家，怎麽陸玖還比自己更顯游刃有餘。
她給他看時間，小聲道，“十點，該走了。”
向柒覺得這會兒自己就像是在別的地方待不慣求家長帶她回家的小孩。
家長終于想起來了，他起身對向父向母道：“爸媽，時間來不及了，我和七七就先走了。”
向父向母連忙起身送他們，一直到了樓下，向父提着禮盒放進後備箱裏，向母囑咐道：“這是我和你爸的一點心意，務必要帶給你家長輩，新一年，不知道你們是什麽想法，但我們覺得你們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陸玖和向柒都心知肚明是什麽事情，他看向向柒，一直低着頭不知道她是什麽想法，但他說：“慢慢來不着急，這件事情全看七七的意願，我會先準備然後等待她點頭。”
向母嘆了一口氣，也不強求，“那行吧，我也不給你們壓力，全看你們做主。”
年過半百，向母終于意識到自己身上的錯誤，并且加以改正。一味的強勢只會讓子女跟你漸行漸遠。
“路上開車小心。”陸玖和向柒上了車，向母最後再叮囑幾句，目送車子消失。
得送向柒回家順便拿行李，車子裏，向柒回想起向母那句話，忽然想到什麽好笑的，問道：“我要是一直不點頭怎麽辦？”
“不點頭就不點頭呗。”
他的語氣像是無所謂，向柒眉頭一皺，“你不想跟我結婚？！”
“……”
“那你什麽時候準備跟我結婚？”
向柒更不喜歡了，“你就這麽想讓我結婚啊。”
陸玖：“……”
他說不結婚也不行，說結婚也不行，他算是明白了，說什麽都是錯。
“等結婚就要生孩子，生孩子之後我就得照顧孩子，才三十多歲我就要變成家庭婦女全職媽媽了……”
眼看向柒說下去就會說分手了，陸玖趕緊阻止她的胡思亂想，“你別多想。”
“我當然想讓你跟我結婚，你是我心心念念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女人，我不跟你結跟誰結。”
“生孩子這事全看你，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咱領養一個也行，或者就我們兩個人過二人世界都行。”
“如果你生了孩子的話我肯定是不會讓你一個人照顧孩子的，我是孩子的爸爸，會負起我應該擔當的責任。”
“還有家庭婦女……這件事，你也有自己的事業，結了婚之後你的甜品店又不是不經營了，你還是你的向老板。”
“結婚只是讓你多幾個頭銜，比如陸太太，妻子，媽媽，但你還是你，還是叫向柒。”
他說的話有條有理，聲音溫柔如一陣清風，撫過向柒急躁的內心，讓她一下子靜下來。
“我說不點頭的意思是……”他又說到開頭那件事，“我很喜歡現在的狀态，我們兩個人才剛剛開始，就像今年是我們一起過得第一個年，往後還有無數個新年在等着我們，所以沒必要着急。”
“我更喜歡過二人世界。”
陸玖偏頭看向她，眼角微微往上揚，“懂我的意思嗎？”
“嗯…我知道了。”
向柒點着頭，在某些方面她一直不如陸玖想的多。
“陸玖，我很幸運。”
向柒突然出聲，一句毫不相關的話，陸玖看着她的樣子，痞笑道：“怎麽，被我感動了？”
向柒輕輕地嗯了一聲。
可能是不同時代所受到的教育不同，每個人的觀念理念也會不同。
不可否認，她很喜歡陸玖的觀念，一切以尊重女性為先。
如果換一個其他人，她未必會像現在這樣幸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