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Amber 28(晉江文學)

第026章 Amber 28(晉江文學)

林安南帶着他們去清吧的時候, 正好周應淮在值夜班。這次來,大家都事先在家裏換上自己的衣服,避免被查出是未成年。

一行四人坐在了吧臺前。

“要喝點什麽?”周應淮拿着毛巾擦拭着杯子。

林安南為了不打擾周應淮工作, 于是裝作跟他不熟, “要四杯烏托邦。”他說完就轉過頭去向陶之瀾她們介紹道, “這個雞尾酒度數不高, 放心喝。”

“原來這就是清吧,感覺安靜幹淨,跟我之前去的小酒館差別好大。”陶之瀾環顧四周略帶驚訝道。

“怎麽樣,不錯吧。”

“不錯, 我喜歡這裏。”

“之瀾, 咱們話劇明天得重頭拉一邊。我剛剛想了想有些地方咱們還要改改。”徐幼璇探出頭來。

“我覺得最該整改的是趙潮生,”蔣昀慧不吐不快,“伸出手指算,他也就來了四次, 實在不行咱們還是把他排除出去吧。”

林安南斬釘截鐵, “不行, 潮生哥也是我們的一份子。”

“但那也是過去了, 初中的時候,我們四個人,基本上天天都是在一起玩的, 總不能一直往回看吧?”

林安南不想跟她辯解,話鋒一轉,“阿瀾班長, 你們覺得呢?”

陶之瀾思來想去, “這樣吧,我這幾天有空去找他談談, 畢竟現在換人來不及了。”

“班長你覺得呢?”

徐幼璇一驚,輕笑:“我贊同之瀾的說法,如果趙潮生能留下那肯定是好的。”她垂下眸,不可否認這是她的私心。

“打擾一下,這是你們的酒。”

周應淮一杯一杯放在了他們面前,他将最後一杯放在徐幼璇身前時,林安南開口:“應淮哥,我們是四杯酒。”

周應淮松開裝着橙汁的杯壁,“你們幫她撒了謊,如果徐幼璇她媽媽聞到了酒味,你讓她怎麽解釋?”

“對,都怪我把這個給忘了。”

“安安啊,你說你以後該怎麽辦?女孩都喜歡心細溫柔款,別到時候就你一個人寡着。”陶之瀾打趣道。

林安南笑笑:“蔣昀慧到時候肯定也寡着。”

“少咒我,管好你自己。”

林安南端起杯子,“來,我們舉杯慶祝一下。”

周應淮也不知道從哪裏倒了一杯酒,然後跟他們淺淺地碰杯。就在他放下杯子目光掃過門口時,神色凝重了起來。

他側身拉過另外一名調酒師,壓低聲音說道:“我有事出去一下,幫我多留意一下我的這幾個朋友,他們如果要酒,不要再給了。”

“好。”

周應淮急急忙忙走出吧臺,繞過幾個卡座後将站在門口的女人拉出了店。

他咬字有力,“我不是說了,讓你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嗎?”

“來喝杯酒也不行?”女人攏了攏小香風外套,用戲谑的目光看向他。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是微微提高聲音,“我要找你們店長投訴你。”

周應淮瞥了一眼門口的攝像頭,随即拽着她來到一旁的巷子裏。

他松開手,咬住發幹的唇,“梁潔,你聽清楚,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別再來煩我了。”

“兩千,陪我喝酒夠不夠?”

“你去找別人。”周應淮轉身就要走。

梁潔伸出五指,“五千。”

周應淮腳一頓,微微仰面,深吸了一口氣,側過身去看向她,“今天不行。”

“看來今天有比這五千更值的人啊。”梁潔走到他跟前,輕聲調侃。

周應淮沒有說話。

“今晚只有另找個人陪了,”梁潔背對着他往巷子外走,“明天晚上老地方見。”

周應淮見梁潔走遠後,這才松了口氣靠在牆上。

他與梁潔認識是在半年前的一個晚上,那個時候,他才從其他城市來這裏打工,半夜回家,差點兒被梁潔開車撞倒在地。

可能梁潔覺得他長得符合審美,又或者出于愧疚,于是給他介紹了這份調酒師工作,她時不時會找他陪酒,給的價也不低,後來接觸了幾次,才知道,她是清源市首富的千金,而他也只不過是她衆多男陪裏的一個。

突然,他包裏的手機震動了幾聲,他掏出來一看備注,随即接通了。

“喂,爸,怎麽了?”

“明天帶你媽去省院複查......”

電話那頭還沒說完,他便主動接話,“我知道了,我明天把錢轉給你吧。這幾天天氣轉涼了,我多發你一點,給媽買點厚衣服。”

“好,你在平海過得好嗎?過年回來嗎?”

周應淮垂眸看向腳邊的石子,“還行吧,過年看情況,應該會回來,家裏有缺錢的地方跟我說。”

“好。”

對方挂了電話。

周應淮将手機放回到包裏,調整了一下狀态,轉身拉開了牆上的木門,走了進去。

·

趙潮生下了課,便急匆匆打了一輛車趕到平海附小,因為周灣打電話說不想坐校車回家。趙潮生聽出了周灣情緒有些不對勁兒,也不敢耽擱一分鐘。

到學校時,周灣獨自坐在大門口的凳子上發呆。

“灣子!”

“哥!”

周灣激動地朝他奔來,然後一把抱住他。

趙潮生輕輕拍了拍周灣的腦勺,随後松開他蹲下身,這才發現他眼角紫了一圈。

“跟同學打架了?”

周灣“嗯”了一聲,“他們說我是孤兒,是鄉下人,我不服氣就跟他們打起來了,他們打不過我,就給我道歉了。”

趙潮生聽後摸了摸他的頭,眼裏帶着心疼,“不愧是北漁鎮小霸王,厲害。”

周灣将胸口鮮豔的紅領巾舉起來,自豪道:“哥,你看,我也是一名少先隊員了。”

趙潮生笑着點了點頭,“在學校被欺負了要跟哥說。”

“我不會讓他們再欺負我的。我會讓他們知道,咱們北院出來的孩子都不是吃素的。”

趙潮生一聽笑彎了眼睛,“好,咱們先回家。”

他剛準備打車,可沒走幾步一通電話卻來了,他一看是蔣昀慧的來電,心中便猜想是與陶之瀾有關。

于是他接通電話的第一句便是,“陶之瀾怎麽了?”

他聽着電話那頭說了幾句,有些無奈,“又喝醉了?”

“行吧,我來接她。”

他挂了電話,一旁的周灣低頭偷笑道:“瀾姐這酒量真差,上次喝醉的事還不夠讓她長記性。她啊,就是又菜又愛玩。”

趙潮生倒是很認同最後這一句。

之後,趙潮生帶着周灣打了輛車來到了目的地,他剛下車,便看見林安南扶着陶之瀾走了出來,他們身後還緊跟着蔣昀慧和徐幼璇。

“潮生哥快來,阿瀾她又喝趴下了。”

趙潮生走過去,正要将陶之瀾扶到自己身上時,陶之瀾嘔了一聲,趙潮生和林安南急忙後退一步,但好在虛晃一槍并沒有真正吐出來。

林安南剛松一口氣,陶之瀾卻皺起眉頭推開他,扶着一旁的樹狂吐起來。

“給她喝點淡鹽水吧,可以緩解一下。”

趙潮生聽着聲音側身,便和周應淮目光交彙,“你是……?”

林安南急忙站到二人中間解釋道:“潮生哥,這是我新交的朋友,周應淮,今天籃球賽多虧了他幫忙。”

趙潮生聽後,目光落在周應淮手中的杯子裏,“謝謝。”他伸手接過,随即蹲下身喂給陶之瀾。

“應淮哥,他是陶之瀾的哥哥趙潮生,我們三個從小在北漁鎮長大,有機會我帶你去我們那玩。”

“好。”

喝了一點淡鹽水的陶之瀾總算舒服不少,趙潮生在周灣和林安南的幫助下,背上了她。

趙潮生轉身看向林安南:“安安,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我今天在我表哥家住,順道把蔣昀慧送回家。”

“行吧,我們先走了。”

“等一下潮生哥,你也順路把班長也給送回去吧,她家就離這裏沒多遠,太晚了我們不放心。”

趙潮生和周應淮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徐幼璇身上。一時間,徐幼璇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周應淮:“我準備下班了,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跟着趙潮生走。”

她與周應淮并沒有很熟,但比起同樣不熟的趙潮生,她更願意選擇後者。至少有陶之瀾和周灣一路,她也不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趙潮生立在路燈下回頭看向她:“走吧,我送你。”

“嗯。”

徐幼璇跟上了趙潮生,她回頭沖着其他人揮了揮手,“拜拜,星期一見。”

趙潮生等她道完別才擡腳往前走。

三人走了沒幾分鐘,周灣來到了徐幼璇的身旁,“我聽我姐還有林安南說你是學霸。”

徐幼璇讪笑,“也就只有成績拿得出手了。”

周灣誇道:“哪有,你長得就很好看啊。”他轉頭看向趙潮生,“對吧,潮生哥。”

徐幼璇聽見“潮生”二字,猛地紅了臉,她将頭垂得低低。

趙潮生側頭垂眸,目光落在她的側臉,緩緩開口,“是挺好看的。”

這時,趙潮生發現環在脖子上的手收緊了一些,後頸被陶之瀾發涼的鼻尖蹭的有些癢,他別過頭去,只見陶之瀾閉着眼睛嘴角上揚,似乎做了一個好夢。

周灣繼續和徐幼璇聊起來,“你成績這麽好,應該沒有什麽煩惱吧,老師父母都喜歡成績好的。”

“也不是這樣的,你要一直達到他們的期望,他們才會喜歡你,但他們永遠都不會滿足,”她別過頭看了眼趙潮生,而後看向周灣,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我高一上學期的時候,站在海邊想過自殺。”

周灣眼睛瞪的像銅鈴,也壓低聲音問:“為什麽?”

“覺得活着沒意義,像個傀儡一樣。”

“那你最後,為什麽沒有自殺?”

徐幼璇想了想直起身,“我也不知道。”

但其實,她很清楚。

清楚地記得,那天傍晚,她特地找了個偏僻海灣,然後赤腳一步一步往海裏去,當海水沒過她的頭頂時,一雙手把她從海水裏拽上了岸。

而那個人就是趙潮生。

她深知,趙潮生那天只是把她當作了陶之瀾才救下她,但當她躺在沙灘上,睜眼看見他那刻,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可能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在等一個人救她。

那晚,趙潮生把她送回了家,在紙上寫了他的名字和電話,說了些安慰她的話,可她沒有聽進去,只是拿着那張紙看了又看,字跡有力流暢,她就這樣記了很久,直到看見陶之瀾筆記本上的字跡,她又想起了救她的少年,情緒似風暴一般洶湧。

她可能從那刻開始,對趙潮生就有種特別的感覺。但她并不想去打擾趙潮生的生活,也不想去向他表達自己的情感。

待她回神間隙,小區的大門已經出現在了她眼前。

“我到家了,”徐幼璇擡眸與趙潮生對視,微微一笑,“謝謝。”

這一聲謝謝,除了感謝送她回家,更是對那晚救她而說的。

趙潮生回笑,點頭應下,“應該的。”他說完便轉身帶着周灣離開了。

徐幼璇愣在原地。

送她回家本就不是應該他做的,而他這句應該,就說明,他知道這聲謝謝,是謝的那晚救她并送她回家。

徐幼璇心滿意足地注視着他走遠後,也轉身離開了。

這一晚,天邊的月亮從烏雲裏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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