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51 章
叮咚——叮咚——叮咔——
夜晚的獨居女性應該或多或少都有過這樣的擔憂吧，害怕突然的門鈴聲，害怕走到門口發現是不認識的人，害怕門外沒有人，害怕明明沒有人但門鈴聲還會繼續響…
作為一名有成熟且閱歷的成年女性，一定會好好利用家中可以自保的東西，或許是小巧便捷的防狼器，或許是有必有弊的利器，又或許——是一只印有狗狗的可愛馬克杯。
吱——随着門外的人漸漸明晰，怦怦亂跳的心也慢慢地平靜下來。
“怎麽這麽晚還來呀~你這是…剛剛結束工作？”
“沒有，只是有些事想要确定”真一越過她的身影看向無奈，微微笑着問道“能進去嗎？”
明明有鑰匙卻一次也沒有用過，只要她不開門，他就從來不會進去。
維娜對他的這種小心思明明很清楚，卻從來不會戳穿，即使大半夜的突然來訪，她也只是溫柔地讓開位置說“歡迎回來，随意吧。”
離開了一個星期的家，裏面的一切都沒有變，桌上放着她剛剛放下的馬克杯，原本裝着的咖啡，如今卻裝滿了散發着甜膩香味的熱可可。
相信他過了很久都不會想到，那杯可可差一點就有可能澆到他頭上。
“吃點嗎？我特地從La Maison du Chocolat帶回來的。”
沒有等他回答，她很自然地走到廚房拿出奶酪叉和…一杯裝滿了熱牛奶的貓咪馬克杯。
“為什麽給我的總是牛奶呢？”
“你不喜歡熱牛奶嗎？那換咖啡？”可是大晚上喝咖啡不怕睡不着嗎？
“不是，我很喜歡，謝謝。”他到底在期待什麽…
維娜也沒想到只是一杯牛奶會讓他看起來如此失望，困惑地看了看桌上的巧克力，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要試試非傳統的巧克力勺嗎？”
“那是什麽？”真一有些莫名，巧克力勺他知道，但非傳統的還從未聽過。
還沒等他去想清楚，維娜便直接用奶酪叉叉起一塊巧克力，然後像攪拌棒一樣在他的牛奶裏攪動。
看着逐漸渾濁的牛奶，真一忍不住露出笑意調侃說“這樣也只是有巧克力味道的牛奶吧…”并不會像真正的熱巧克力一樣濃厚。
維娜聽後嘿嘿一笑，很是得意的表示說“所以才是非傳統巧克力勺子呀~試試？”
湊近了看才發現，她手上又纏上了創口貼，臉上也帶着出門不會帶的眼鏡，只有她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
真一有些恍然，直到她将溫熱的杯子塞進手中，手背被她緊緊裹在掌心內…一整天煩躁不安的心，在這一刻忽然平靜了。
“抱歉…”
“嗯？為什麽要道歉？”維娜覺得他今晚有些反常，卻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今天，把你送我的打火機弄丢了，對不起。”
其實，他是故意的…想要看看她會不會發現，又害怕，她沒有發現怎麽辦。
可是，當蕾拉給他打電話後，他開始動搖了…因為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那般堅強，因為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更卑鄙…
他居然會有一瞬間産生了別的念頭，只要想到這點，看着一無所知對他溫柔的維娜…就會感覺無比自責。
“對不起…”
“哦、那一定很糟糕，小真已經習慣用這個了，有找到新的打火機嗎？”難怪他一直那麽不安，他一定很喜歡吧。
“沒有…我已經習慣了你送的那個。”
維娜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松開了他的手，心裏在想是不是找人再買一個回來。
“我不會再弄丢了！一定不會！”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語氣很是激動。
維娜被他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但他依舊緊緊抓着她的手，像是一個渴望被再一次肯定的孩子般不停地強調“所以、所以！”
不要換一個新的，不要不在乎的樣子！
砰咚——裝滿牛奶的杯子掉在桌上，躺在了臨近邊緣的位置。
“真一！冷靜點！”
她還是第一次對真一這麽大聲的呵斥，但也确實讓他冷靜了不少。
牛奶嘀嗒嘀嗒的落在地板，留下一灘深褐的液體，桌上的巧克力盒因為沾了水變得濕噠噠，本來好好的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抱歉——”
“真是的…為什麽好不容易見一面你卻一直在道歉”更重要的是，不就是一個打火機丢了嗎！
維娜真的搞不懂現在的孩子在想什麽，一臉頭疼地捂住額頭，看着他這副仿佛被抛棄小狗般的模樣，又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那個、總而言之先冷靜點，我、我現在确實是有點生氣啦！沒錯！”
“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
“因為我弄丢了打火機…”
“不是！”
真一有些茫然了，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他這樣，搞得好像維娜才是那個情緒不穩定的人，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試圖冷靜，然後拽住他的手往廚房的流理臺走去。
小心地卷起打濕的袖口，看到只是輕微的泛紅不禁松了口氣，但還是拉着他的手，用冷水一邊沖着他手腕的部分，一邊嚴厲的教訓起他“幸好那杯牛奶已經不燙了所以不嚴重，你到底在想什麽啊？萬一真的把手燙傷了你怎麽練習！嚴重一點可能還要手術、就不能好好把杯子放下再說話嗎！我又不會跑！”
啊…原來是這樣麽。
她不是因為打火機不見生氣，也不是因為自己無理取鬧生氣，但是，卻因為害怕他受傷而生氣了，她是在乎他的。
為什麽，一想到這裏，心裏會有點小開心呢…
沖了好一會，維娜才捧起他的手腕小心地再次檢查“好像沒什麽問題了…不知道冰敷一下會不會更好點、唔——”
沒等她去找冰袋，整個人便陷入少年的懷抱中“你到底怎麽了？今天感覺怪怪的…”這個地方實在不是一個适合卿卿我我的場合，維娜試着推了推他，卻發現被摟得更緊。
她似乎能夠感覺到真一呼吸傳來的一陣陣熱氣，撲打在她的脖頸處，讓她覺得癢癢，卻又無法掙脫。
“怎麽辦…我好高興”真一微微松開點力，改為攬着維娜的腰肢，另一只手輕柔地摩挲着她的後腦，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時，他低下頭靠在她頸窩的說“來之前，我很害怕你沒發現，又害怕你發現了完全不在意…”
維娜沉默了，她以為…只要不給對方明确的回應，他放棄的時候也會比較輕松，現在看來…
或許正是這種不明确的态度，才讓他如此痛苦。
“我不是不小心弄丢了打火機，我是故意的，因為想要用這種方式再見她一次…對不起…我說謊了。”
“原來是這樣…撒謊的感覺，很不好受吧。”
“嗯…很讨厭。”
“那，為什麽現在又願意告訴我真相呢？”
“因為…我想讓你看到真正的我”他已經想清楚了，既然她也在乎自己，那就證明他不是自作多情“我不像泰和那個星次一樣成熟，也不像伸夫一樣溫柔細心，甚至，也不知道會不會像蓮對娜娜那樣專一…”
“這麽聽起來，真的一個像樣優勢都沒有呢”維娜無奈地嘆了口氣，忍不住吐槽。
她偏過頭目光與他相對，深邃的藍眸中帶着一絲戲谑問“那麽——你既然已經對其他女士心動了，為什麽還要過來？”
真一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凝視着維娜，眼神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有掙紮，有遲疑，也有堅決…
時間仿佛凝固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息，他搭在腰上的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維娜等了很久，久到準備就此結束時，他緩緩地開口了“即使是這樣，我發現我還是喜歡你，所以維娜——”
他的拳頭松開了，改為握在她的腰間輕輕收緊，敏感部位傳來的酥麻感讓維娜的呼吸跟着微微一窒，心跳也不由自主地開始加速。
真一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神堅定地看着她“給我一個答案吧。”
不管是接受還是拒絕，他今天，想要一個準确地答案。
說老實話，這應該是維娜見過最狼狽的告白對象，也是，最不浪漫的場景。
沒有燭光晚餐，沒有鮮花美酒，沒有任何儀式感，但是…她卻看到一個天真的少年，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進入她的心裏。
“小真，你要明白，你不是我在這裏唯一有過那種關系的人，即使在知道你的心意後，我也沒有拒絕過別人的邀約。”
聽到這回答時，真一眼裏的堅定有那麽一瞬的破裂，滿是愕然。
維娜見狀并沒有停止，接着繼續說道“我可以接受好聚好散的玩伴，但對于我的伴侶，我既貪心又無賴，哪怕交往以後也不會跟異性朋友劃清界限，所以——他們最後都接受不了走掉了~”
“這是你第一次跟我說你過去的事。”
“因為，你是第一個在我說了随時可以離開後，依然不放棄的人。”
從福岡回來到去巴黎前，維娜一個人其實想了很多，也猶豫了很久，自己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和迪蘭分手以後，她發現，這個世界上能夠接受伴侶有個親密的異性朋友的男人，實在是…太少了。
當然，換位思考也不是不能理解，換作自己也做不到這麽大度。
但是…她讨厭選擇題，比起因為愛人放棄朋友，倒不如不再拘泥于談戀愛，做一對好聚好散的露水情緣也挺好，直到…遇到了真一，這個撞了南牆也不知道回頭的男孩。
“如果你要和我交往，我也不會和星次他們斷絕來往，但我會要求你不再跟淩子她們聯系，不去做現在的工作，你做得到嗎？”
“你會和他做 嗎？”明明有很多的問題，但他卻選擇了這個。
“他？”
“那個叫如月星次的男人。”
維娜愣了一下，但很快意識到，真一和那些人一樣，都是用那種眼光看待他們。
這個時候，她心裏隐隐有些遺憾，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從未有過，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會也沒有背叛過我的戀人。”
換一種理解就是——她和星次從未超出過友誼的範疇。
真一捕捉到了她話裏的深意，手在一瞬間收緊，将她按在懷中，深邃的雙眼如同無盡的夜空劃過流星般，如此耀眼明亮，聲音純淨卻堅定地說“我做得到。”
維維娜看着他，那雙晶瑩的眸子像是藏匿了萬千星辰。
她靜靜地凝視着真一，沒有絲毫的游離，然後…她的臉上緩緩綻放出一抹明媚的笑意“那麽…我答應你。”
真一有些愣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你再說一遍。”他看着她，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驚喜。
維娜輕輕地笑出聲，她張開雙臂，緊緊地勾住他的脖子，如此緊密如此依戀，在他耳邊，她大聲地重複道“我答應！做岡崎真一的女朋友了！”
她的聲音，如同甜蜜的旋律，久久無法散去，不斷在他的腦海中萦繞。
真一激動地緊緊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他的心跳急促有力，與她的心跳交織在一起，世間仿佛沒有任何一位樂手能夠演奏出，這麽美妙的樂章。
他們深情地注視着對方，眼中只有彼此的影子，緊緊相擁，唇瓣上傳來的觸感如此真實，彼此的氣息交融一起。
“其實，打火機我拿回來了，萬一你拒絕，我就決定偷偷當做紀念不說了。”他在她的身後緊緊地抱着她，那雙撥弄樂器的手，此刻握着她的手輕輕摩挲。
他忍不住緊緊抱住她，灼熱的氣息在她的耳邊撲朔“拿到之後，我很害怕…當時，一刻都無法忍受，只想見到你。”
“因為小真不是一個壞孩子啊…”她一直知道，他跟以前她們見過的那些人不一樣，所以她拒絕了淩子。
“今天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感覺不到我的想法，也真的，想過放棄算了。”
她聽出，他話裏的沮喪，但是…怎麽會感覺不到呢，被人喜歡的那種感覺…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
“什麽？”
她沒有說話，轉過身靠在他的懷裏，拉過他的手抱住自己，慢慢說道“我啊，以前交往的時候，都是被分手的。”
他怔住了，眼裏寫滿了不可置信，完全想不到會是這樣“為什麽…”
“各種原因都有吧，戀愛的時候，做朋友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
“所以你才一直不願意接受我。”
“嗯，如果做不了情侶，至少做朋友也不錯。”答應後再分開，結局往往比不答應更糟，這是她的經驗之談。
“你啊——”真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緊緊地抱着她，仿佛要将自己的全部力量傳遞給她，無奈又溫柔的說道“我們不會那樣的，就算分開，也是你先離開我。”
“你就不能對自己有點信心嗎~剛剛找我要答案的氣勢呢？”維娜在他懷裏小聲地發出笑聲，但他的話，真的讓她感到了安心和被在乎的溫暖。
“我的信心來源于你的在乎，所以…”
他低下頭，眼睛裏充滿了憐愛，看見她的眼裏也是滿滿的他，慢慢地俯下身來，吻在她的唇上。
【我讨厭梅雨季節的潮濕】
【可是卻沉醉在此刻這此起彼伏的海浪中，每一次，都呼吸的節奏拍打在沙灘，一點一點滲入沙粒，變得潮濕】
【黑暗中人的感官會比平時放大更多，無論是喘息心跳，還是放縱地濕吻聲，被單和床架發出的摩擦…都在一點點，将我拖入無法擺脫的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