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

第 58 章

叮咚——叮咚——叮咚——

白日清脆的門鈴聲在寂靜的夜晚有些驚悚，對于剛看完一部午夜兇片的維娜而言，每一聲都像是電影裏兇手跑出了電視，拿着榔頭敲擊在她緊繃的心弦上。

她擡起頭看向和影片中同樣指向11點的時鐘，內心湧動着一種說不出的緊張感，順手從桌上拿起開鋒過的剪刀。

從工作間到客廳的大門邊，她的步伐像是在走過一段鋪滿荊棘的道路，每一步都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試探。

看着已經停下按鈴的大門，她并沒有感覺放松，站在門邊，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唯恐打破這異樣的寂靜。

她緊緊地握住剪刀，指尖在冰冷的金屬上微微顫抖。

然後，緩緩地，她将頭探出門外，透過門上的貓眼向外窺視，這一刻，她的心跳似乎與外界的這片寂靜的夜交織在一起。

“不在家嗎…還是已經睡了呢？” 門外的真一等到門鈴都停了也沒等到人，有些奇怪。

他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的臉龐，時間已經接近午夜，這個點她應該已經睡下…然而，考慮到她那毫無規律的作息，也說不定她是出去玩還沒回來。

正當他猶豫着是否要再按一次門鈴的時候——咔嚓。

他面前那扇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打開。

她探出頭來，臉上挂着明亮的笑容，手中晃動着工具，仿佛是剛剛在忙些什麽，溫柔的對他打招呼說“小真~又忘記帶鑰匙了嗎？看來我應該換個指紋鎖，這樣你不記得帶鑰匙也能進家門、啊！快進來，我剛剛在裏面還以為是聽錯了呢。”

“抱歉，這麽晚還過來打擾你，今晚我還能在這睡嗎？”真一站在門外，猶豫了一下問道。

知道她在家的那一刻，不知為何，好像一直被無形的線牽引着，懸着的心突然找到了歸宿，那種安心的感覺讓他不想離開。

“當然可以呀~早就說了，想來的時候随時來嘛~” 她微笑着對他說。

那雙清澈的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聲音柔和又親切，像春風吹過湖面，帶走了他心中的疑慮和焦慮。

說完，她轉過身，準備回到房間放好剪刀。

而跟在她身後的真一，進屋順手關上了門，換上了自己專屬的拖鞋。

屋子裏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這是她的味道，清新自然，讓他感到無比的舒适和放松。

他注意到她手裏的剪刀，又回想起她剛剛的話，內心不禁湧上一絲歉意“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維娜轉過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嗯？”了一聲，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道歉。

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困惑和關心，讓真一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暖意。

他的情緒有些低落，低下頭像一只受傷的小鳥，她的眼睛眨了眨，随手将剪刀放在一旁的餐桌上。

她輕輕地走到他的面前，雙手捧起他的臉，與自己對視。

她的聲音很輕柔，卻帶着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吶，發生什麽事情了嗎？你不是突然想跟我睡才過來的吧。”

她似乎，總在不該敏銳的時候格外敏銳…像一把銳利的刀，直入他的內心。

真一想到伸夫剛剛的問題“你說…男人和女人，到底是因為愛而結合，還是欲望呢…” 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是你在煩惱的根源？”維娜再次問道，眼神中帶着一絲關切。

“有點吧”他點了點頭，深深地嘆了口氣，想到來之前伸夫的話，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問道“你說…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很重要嗎？”

“唔…可以重要，也可以不重要”維娜的回答似乎有些含糊，她看着他，面孔如月色般寧靜“這要看你怎麽看待它了。”

“我不明白。”他皺着眉頭，顯然對這個話題感到困惑。

維娜見他似乎真的很好奇這個問題，輕輕地嘆了口氣，撤開貼在他臉上的手，改為牽着他的手，溫柔地引領着他一路走進客廳的茶幾前，然後一起坐下。

兩人坐好之後，維娜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始闡述自己的看法“因為愛而結合，因為欲望而結合，最大的區別應該只有動機不同。”

“所以…你認為兩者沒有差別的嗎？”她的解釋讓他陷入了沉思。

他默默地回想着自己與維娜之間的感情，是愛還是欲望？

“沒有太大的分別，欲望是沖動，而愛是克制後的爆發。”在維娜看來，這屬于一個哲學性的探讨問題，所以說這句話時，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在說着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真一愣住了，他看着維娜，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問道“但是，你不會更期待因為愛而産生的結合嗎？”

維娜沉默了一下，她意識到對方不是想跟自己探讨，而是尋求答案。

她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或許你說得沒錯吧，但是我認為欲望和愛并不是互相排斥的，它們可以共存，而且在某些情況下，欲望也可以轉化為愛。”

看着這樣的她，他忽然想到了她之前說過的話，意識到，維娜可能就是那種能夠區分兩者清晰界限的人。

接着，真一又說出了“還是…你覺得是誰都可以？”這句話，說完他立刻就後悔了。

他看見維娜震驚的表情，心裏很是懊惱怎麽會問出這種問題，他知道自己說得太過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沒有說你的意思！只是…我搞不清楚了…”

為什麽有的人可以将自己的欲望看得比愛更重？為什麽愛他們的人不能考慮到這一點？為什麽…心裏會感覺悶悶地。

維娜靜靜地聽完他的話，出人意料的是，她并沒有發怒或者露出不悅的表情，而是在認真的思索。

真一看着她，他等待着，安靜地沉默了很久，他開始懷疑是否能夠等到她的回答。

然而，就在他即将打破沉默的時候——

維娜嘆了口氣，那是一種深深的嘆息，仿佛包含了無數的無奈和感慨。

過了半晌，她慢慢地開口說道“說到底，愛跟欲望是相輔相成的東西，只不過每個人的順序不同罷了。”

“欲望可以帶來瞬間的滿足，可以讓人短暫地忘記內心的空虛，多數是快樂的簡單的…”她的手指輕輕地交纏在一起，仿佛透過繁雜的表象能看穿一切，直達事物的本質“而愛，則更多是無止境的付出，是無盡的等待，需要即使知道會受傷…也想要去擁抱的勇氣。”

巴迪歐曾說過，愛是一種不知名的持續的欲望。

現實不是童話故事，不會因為王子愛上公主就happy ending。

一見鐘情的愛戀固然美好，但那不意味着欲望産生的愛是低劣的。

她忽然話頭一轉“我還記得，第一次在便利店看見小真的時候，那個時候我覺得——這個男孩真好看，想要認識他~”

想到那個時刻，維娜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仿佛春風吹過湖面，泛起了陣陣漣漪。

看着這樣的她，真一也想起了那個時候，老實說，那種搭讪他也是第一次碰見。

他笑了笑，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而且你打完招呼後還不記得要電話號碼。”仿佛在記憶的海洋中，突然探尋到寶藏般，一切又生動了起來。

“是啊…如果不是陰差陽錯有淩子，可能我們就不會認識了”維娜想到這點，不免想到淩子晚上說過的話，她停頓了一下，低頭看着搭在膝蓋上的手，悠悠說道“我們之間，在那個時候，是沒有愛的。”

說到底，那個時候的他們，只是兩個陌生人在一個特定的場合下相遇了而已，哪有什麽愛。

“你說的沒錯”她忽然轉頭，雙眼堅定看向真一，肯定的回答道“如果我們沒有情侶關系，對我而言，有沒有愛其實并沒那麽重要。”

真一微微皺起眉頭，看着她那認真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緊張感，他緩緩地開口“那麽…是不是表示現在重要了。”

他的雙眼緊緊地盯着她，不知何時，他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整個人也向她的方向傾靠。

“那你…現在有比那時喜歡我多一點嗎？”

他緊張地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帶着一絲期待。

她沉默了片刻，看着他表面冷靜，實則卻微微顫動的瞳孔，仿佛在內心深處掙紮着…然後，她垂下頭，發出一聲輕笑聲。

當她重新擡起頭，明亮的眼眸裏映照出他的身影，微微上揚的嘴角，洩露了她說這句話時的喜悅“但是如果沒有喜歡小真，我也不會僅因為一句話，就答應和你交往啊~”

此時，他早已心花怒放，直到，她掏出手機後抵達了高峰。

他看着郵箱裏一列已送的訊息，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麽，她微微一笑回答道“跟曾經的暧昧對象發出的通知，我有男朋友，以後不見了。”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調皮和自豪，仿佛很樂意向其他人宣告自己的幸福。

然後，她當着他的面，果斷删除了這些記錄“號碼早就删了，不過，這樣應該更徹底吧。”

“你——”真一有些驚訝，完全沒想到她會做到這個地步。

維娜做完這一切，啪——的一聲合上了手機。

她看着他，依舊是翹着嘴角，語氣輕松卻認真地說“小真，我是一個成年人，我的世界裏不是只有情情愛愛，因為什麽而開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選擇了你，只是你。”

他不喜歡，她總把自己當成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她卻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他，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突然明白，原來維娜才是那個真正明白的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敢于面對自己的選擇，而自己…不也正是被這樣的她所吸引麽。

“那麽，我得更努力了才行。”說着，他撐着地板向前進了一步。

他輕輕地笑了笑，聲音裏透着一絲慵懶的性感“至少，要早一點成為超級巨星，才可以跟你滿世界約會。”

他的氣息萦繞在維娜耳邊，嘴唇輕輕地抵在她的耳邊，說話時呼出的灼熱斷斷續續灑在了她的脖頸，讓她的皮膚感受到一種酥癢的觸感。

維娜才發現，原來他還記得那個時候的話，那些差點曾經被她遺忘的承諾，有些孩子氣…卻很動聽。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伸手環吊住他的脖子，向着自己這邊一拉，他整個人就順勢傾倒在柔軟的軀體之上。

慢慢，慢慢地，他俯身，吻上了她粉嫩的雙唇。

在月色的映襯下，他們的身影交融在一起，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仿佛要将對方吞噬，每一次的親吻都像是最後的狂歡，使他們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不再分開。

The goal of sex is satisfaction and relaxation, while the goal of love is desire and eternity

【性  愛的目标是滿足和松弛，愛的目标是渴望與永恒】

Duras said: If a woman only has sex with one man in her lifetime, it's because she doesn't like sex

【杜拉斯說：如果一個女人一輩子只同一個男人做  愛，那是因為她不喜歡做  愛】

But having a love story once is more important and meaningful than going to bed forty-five times

【但發生一次愛情故事比上  床四十五次更加重要更有意義】

“下周的live，你會過來看嗎。”他輕輕地撫摸着她圓潤的肩頭，感受到她肌膚的細膩和溫暖，仿佛在享受剛剛的餘韻。

維娜想了想他們live的時間，那天她好像沒什麽事，便點頭回答“應該可以…”忽然，她像是發現什麽似的，身體往他身邊一轉，抱住他笑嘻嘻地問道“你是不是很希望讓我去呀~”

“是啊~明天開始我們又見不到面了，我一定會想你的。”真一也不掩飾，撒嬌似地回抱住她，有些怨念，為什麽兩人明明在一起了反而不能經常見面。

早知道就該在他們誤會的時候說清楚，錯過了好時機。

維娜也跟他想一塊了，有些納悶“對吼，你直接說清楚是跟我一起住不就好了？反正伸夫遲早要跟奈奈一起。”

“嗯？你發現了什麽端倪嗎？”他有些詫異，好像有什麽自己錯過的東西。

“你沒發現嗎？”朝夕相處的兩個人居然什麽都沒察覺？男生這方面真的比較遲鈍麽…

“伸夫好像喜歡奈奈。”

“這點我們早就知道了。”

“什麽時候？”

“我跟你告白之前吧…”

這下輪到她驚訝了“那我豈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好過分！”

“下次我一定先告訴你” 真一看着維娜那氣鼓鼓的小臉，忍不住笑意，輕輕摟緊了她，随即有些遺憾的說“還以為你發現了什麽新情況，不過這樣才正常。”

維娜在真一的懷中，聽着他溫暖的胸腔跳動的聲音，心中的怒氣似乎也消散了不少，聽了他的話有些奇怪“為什麽？”

真一的眼神微微有些閃爍，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今天是因為某人失意才來的。”他意有所指的似乎有些無奈。

他這麽一說她就懂了“哦”了一聲，感覺不對勁，有些不解地問道“等等…那你問我的問題，其實是伸夫的問題…奈奈有其它對象啦？”

“這是女人的直覺？”真一看着維娜，眼神中劃過一絲贊賞。

“二選一的問題能有多難，而且他們兩一看就是伸夫比較投入”雖然當時只看了一點，但是維娜看得出，在這段關系裏，其實被動的反而是伸夫“另一個對象是誰啊~我認識嗎？”

“你應該看見過，但不認識”唯一一次有機會見面的麻将大會她也沒去，之後也沒聽她提過跟Trapnest有接觸“跟蓮同一樂隊的，小八是他的Fans，不過我還是更看好伸哥。”

跟娜娜的戀人同一樂隊…麻将大會她跟那個男人一起，啊~那就是另一個金發的咯，跟伸夫似乎是差不多類型。

“嗯，我也覺得伸夫的機會大一點。”

“不管他們，你到時會要早一點來，不然我怕看不見你。”

“這麽自信？我記得第一次去的時候可是差點空場哦~”要不是奈奈和那個女孩，還真不一定有那麽熱鬧。

當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說的就是維娜這樣的人。

她完全不知道那天之後的Blast有多受歡迎，雖然才第三次演出，但當天的入場票早就一售而空。

“別小看我們，回頭我讓泰跟那邊打個招呼，不然你去現場去都買不到票。”

“哇~小真你越來越有superstar的感覺了~”她的眼神中的狡邪和語氣裏的佩服形成了對比，倒讓人覺得有些可愛。

“Now I am your superstar。”他握住她的手，引至唇邊輕吻，他的聲音充滿了魅力。

接着，他伸出另一只手，撫摸着她的臉頰，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皮膚，讓她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

維娜輕輕合上眼眸，感受着他的觸摸和親吻，她心甘情願地臣服于他的魅力之下，沉醉在這個充滿甜蜜的深淵中…忘卻了時間與空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