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開
花開
紀淡月能感覺出對方不太對這種事不太熟練,邊說邊偷看手機,聲音還有些不穩。
“好的,工作時間是早上晚上十一點,到早上七點。”柳向尋這邊還在走流程,沒有注意到兩個人都在觀察她。
紀淡月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除去兼職,這應該是她第一份長期工作。
柳向尋轉過頭想要尋求幫助,她實在沒話講了。陸成文蹲在地上,通過桌子的一點縫隙在看,這樣不會被發現。柳向尋沒找到人,她閉着雙眼又轉回去面對,想起了面試流程的結束語,語氣歡快道:“就這些問題,明天開始正式上班可以嗎?”
明明主導權在對方身上,她現在直接送到自己這邊。
紀淡月沒什麽問題,上班時間越快越好,給人算命她不想再做了,即使全身都藏起來,面對一個比自己高一大截的人,內心還是會慌張。要不是一直掐着自己的大腿,恐怕她連話都會不連貫。
她沒有帶包的習慣,在口袋裏準備好了身份證的複印件,都快走了都沒有提出要,還是她自己說吧,“好,需要我帶其他東西嗎。”
這一問就把柳向尋問住了,她也不知道,只好轉頭,還是沒見到坐在位子上的人,也不知道跑去哪了。
陸成文在柳向尋熱烈的注視下緩慢起身,扯平衣服上的褶皺,對紀淡月友好道,“需要帶你的身份證複印件,還要填一下這份勞動合同。”
人在一個不屬于自己的地方待很長時間,壽命會減少,想要獲得批準就要用能對這個地方産生好處的證明。
“工資待遇想比你剛才應該聽清楚了,這些我就不重複了。”陸成文把打印好的合同放在紀淡月手邊,還貼心地配上一只筆。
紀淡月跟同為女性的柳向尋坐在同一直線上沒有出現以前的問題,雖然在她一進門就看到了另一位,但對方不出聲她也就當不存在,現在站到前面了,她握筆寫字的手都在飄,寫出來的名字歪七扭八。
“你太醜,吓到別人了。”柳向尋把站着不動的陸成文推走,沒點眼力勁,扯到一邊後紀淡月的狀态好了不少。
能找這個工作,并快速入職,不是缺錢就是怕人。
鬼和人之間人是上位者,管控着下位,鬼不會有人的心髒,也不會有算計,他們是單一思考的物種,有什麽不滿會直接展示在臉上。
Advertisement
紀淡月靜下心來,草草看了一遍合同,這是她第一次簽,沒出現她前提做過功課的一些問題,說明這個是一個良心企業。
如果陸成文有讀心術,那他一定會告訴早早就下定義的紀淡月,不良心,因為沒有人,也沒有心髒在跳動。
“我長得醜?”陸成文不敢說自己很帥,但沒有到醜的地步,還是好心提醒紀淡月,“以後上班最好帶個墨鏡,外面的比我還吓人。”
不關醜美的問題,只是他太像人了,靠近的體溫像,甚至還有規律地呼吸。
幾頁紙紀淡月沒有一條條看,她就簡單地翻了幾下,簽下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印上大拇指的指紋就給,比離自己遠一點的柳向尋。
最外頁就有名字,柳向尋一眼就瞄到了,“知道了你的名字,現在才想起還沒有和你說我的,我叫柳向尋,柳樹下正在向外尋找的人。”只見柳向尋指着站在邊上玩枯葉的人,介紹道:“他叫陸成文,陸地,成功,文字。”
“差點還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我是他的助理,以後負責和你對接工作,接下來的時間請多多指導,一起管理好地府。”
紀淡月通過這點時間來看,陸成文是一個脾氣很好的老板,被怼了也不會生氣。
她曾經學習過觀察別人,柳向尋現在表達的性格和專業還不太熟,應該是前一晚挑燈夜讀的成果,她也展示出自己為了更好融入進特地背下來的話,“不敢當,還需要柳姐多多照顧。”
陸成文不知道紀淡月是不是這樣,但柳向尋和現在差得十萬八千裏。正經起來他本應該欣慰,可為什麽這麽想笑,嘴唇一直抿着,生怕露餡。
他猜測難道是共事太久,已經習慣了她以前,突然見到不同的地方難免感到陌生。
紀淡月身邊的沙發陷下去,柳向尋坐下,湊到面前盯着她皮膚問道:“你多大啊。”
皮膚白嫩,沒有任何瑕疵,臉頰兩邊沒有肉,清晰的輪廓線,靠近的柳向尋還能聞到一股香味。
柳向尋越看越近,紀淡月眼睛四周飄,東看西望就是不和她對視。
“二十四歲。”她以前明明是看見人就會引發心裏的恐懼,更別說這麽近距離的接觸。近幾年還好了點,對女生不會那麽誇張,也依舊是存在,她想不通為什麽對柳向尋跟認識很久的朋友一樣。
你們的身體很熟,心也相連就不會害怕。這是她發現自己不對勁去找的第一位心理醫生,她根據最後呈現在面前的證據說的。
“比我小一歲哎,我才二十五歲。”柳向尋又靠近一步,她看清楚了紀淡月下嘴唇中間有一個小痣,“花信年華,正是開花是年紀。”
心理醫生還說過,人和人的基因存在互相吸引,在某一個節點,意外就出現在面前,曾經發生的都不會在她身邊出現。
和陌生人獨處一個空間,按道理來說紀淡月早就逃離了。在第一時間知道裏面還有一個人的時候,她并沒有感到心慌。
在和沒有見過面的柳向尋交流的時候,心髒也沒有出現任何的不适。
只有在陸成文比柳向尋離自己還要近的時候有了,不然紀淡月都覺得她的病好了。
對比過後讓她清楚了沒有好,困擾了她快十年的病,在其他人前面還是一樣的老毛病,此刻卻冒出了一個例外,竟然不會對柳向尋犯病。
腰部發力太久酸了,她往後看了一下,放心地倒在靠背上,離得遠了才敢看柳向尋的眼睛,“柳姐也就比我大一歲,我花開,那姐姐不就是正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