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該死

該死

她不理解,怎麽會有人拒絕友好邀請,可停頓太久的腦子轉不動,“好吧,那我先走了,明天等你們好消息。”

紀淡月先和她說了再見,然後又拍拍柳向尋,“向日葵要離開了,跟她告別吧。”

柳向尋一聽,對着空位小聲道:“明天見!”

委托人離開了,她們的早餐也結束了,柳向尋手裏抓着一大把錢,想去結賬,被紀淡月拉住,“這個錢只能在下面使用。”

地府的錢和給人制造出來的冥幣不一樣,但一看就知道關系着死人,因為上面的字人看來不吉利的話。

現在都是手機付款,紀淡月拿着手寫小票回來,那包沒有拆開的紙還是算在了裏面,紀淡月敞開包,把它丢進去,裏面有各式各樣的飯店廣告紙巾,都是吃飯剩下為了不浪費帶走的。

柳向尋伸長脖子,眼睛直直盯着紀淡月包裏多彩的物品,“看看你錢包裏的錢。”

紀淡月不使用現金,但她記得裏面好像是放了幾張。

掏出一把皺皺巴巴的紙幣,紀淡月都不好意思給柳向尋看。

扯平彎曲的幾個角,平鋪在桌上,柳向尋從一塊的看到一百塊,驚嘆道:“真的不一樣哎,為什麽不給我們發這種錢。”

“下面又不能用,發着幹嘛。”紀淡月把那幾張折好,放進柳向尋包裏,她想要就送給她。

“好看啊,好多種顏色。”好看的東西就想要得到,就比如看見紀淡月的第一眼起。

紀淡月最喜歡紅色的,顏色顯白不說,還高級,穿在身上有氣場。

衣服?她一下就連接到了柳向尋的衣櫃,“你可以用來搭配衣服,一天一套。”

柳向尋聽完附和點點頭,道:“你這樣說給了我一個提醒,确實可以嘗試一下這種類型的。”

Advertisement

柳向尋穿純色的,比那些花裏胡哨的好看多了,紀淡月盯着她突出的腕骨,青色的血管還留在身體,不過裏面沒有血液流動。

紀淡月早就注意到了,柳向尋不管做什麽動作,都不會出現,人會有的反應。

握緊的拳頭不會有血管起來,聞到嗆人的白胡椒也不會打噴嚏,看到熱鬧的人群也不會好奇。

現在就有人在吵架,紀淡月都想站起來看,而柳向尋還在看錢上面的風景。

沒有地方辦公,紀淡月都不知道帶柳向尋去哪裏。

她們站起來走到江邊的長椅上坐着,紀淡月剛坐下就有一只蚊子停留在手背上。

蚊子還沒開始吸血,她感覺不到痛,柳向尋看到了,伸手過去用力一拍。

柳向尋挪開後沒有見到蚊子的屍體,只有留下了巴掌印的白皙手背。

她把自己的手放過去比較,紀淡月比她這個死了這麽多年的還白,血管很明顯,柳向尋想讓她生病,這樣就可以幫忙紮針。

皮膚白是一個問題,血管清晰還直,跟人一樣正直。

手掌印還在,倆個人都不移開視線,紀淡月沒有感到一小部位癢,而是被柳向尋拍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柳向尋幫她揉有紅印的地方,解釋道:“剛才有蚊子咬你,我想要幫你拍死。”

不告訴紀淡月的原因就是,人一動蚊子感知到了危險,就會飛走,這樣血就被搶走了,一定要讓它留下一點什麽。

不是飛行的翅膀,就是用來支撐的雙腿,或者鮮活的生命也可以。

這就是柳向尋頑固思維,空手套白狼不存在她眼下。

江邊就是蚊子最多的地方,而且前幾天還下了大暴雨,水坑的蟲卵也已經成為了可以獨行覓食的成年蟲子了。

江景房的不好處就這一個問題,而用錢就能解決掉,所以房價還是這麽貴。

紀淡月在中間抓出一個紅點點,這樣應該就是被咬的地方。

“不用擔心,你想打我可以直接打,借口這些東西就不需要找。”這番話說出來,紀淡月像被欺負了一樣。

柳向尋害怕紀淡月真的這樣想,着急道:“我沒有想要打你!真的是有一只蚊子。”語速都變快了,和之前的慢悠悠相比起來像是坐了火箭,紀淡月還沒調整好表情,她就說完了。

惡作劇還沒成功,紀淡月就已經心軟了,柳向尋可憐巴巴的,“別緊張,我騙你的,你幫我殺掉蚊子還沒好好感謝你呢,怎麽會怪你。”

“你剛才明明就是在怪我,覺得我是故意打你的。”柳向尋才不看紀淡月,背對着她,“在你心裏我就是這種人,等回去我就和小文說……”

“說什麽。”不想讓別人看見,紀淡月就不湊上前,偷偷摸上她的手,玩捏着食指尖。

紀淡月的指尖用力捏會變白,而柳向尋沒有任何反應。

紀淡月看着沒有變化的指頭,大腦停止了轉動,開始愣神。

她總是忘記柳向尋已經不是人了。

她們之間的差距很大,而且生活在兩個世界。

不是富與窮的世界,而是真正意義的。

她還活着,而柳向尋連因為什麽投不了胎都不知道。

在地府工作的人,都是死後因為一些情況而不能投胎,只能等,多久誰都不知道。

可能是今天,也會是明天,不然就是突然出現在大後天。

沒有到來的每一天都會是新生。

紀淡月不敢賭,她從小就是一個不參與任何風險投入的事,只做有明文規定有回報的事。

後面就是一個垃圾桶,柳向尋一直沒有轉回來就是因為被新的東西吸引了。

一次性透明碗邊上全是紅油,蓋子嚴絲合縫地扣在上面,紀淡月看着它那兩根長長的觸角,說:“蝸牛也愛吃麻辣燙。”

垃圾桶後面就是一牆綠植,潮濕的土壤就是蝸牛最喜歡的生活環境。

慢慢往前爬,紀淡月閉上眼睛,一直盯着它們行動,感到很惡心。

柳向尋蹲在前面,托着下巴,“想要變得火辣。”摘了一片葉子擋住它們前進的路,已經消紀淡月的氣了,擡頭問她,“這個好大,能吃嗎?”

這是一種入侵物種,繁殖能力快,有人放生兩只,馬上就變成了一窩。

紀淡月拽着柳向尋的衣服,怕她上前去摸,“不可以!裏面全是細菌,你吃了,它命沒了,然後你也會下去陪它。”

柳向尋沒有聽明白紀淡月話裏的意思,但還是解釋她理解錯誤的東西,“動物和人不在一起,我見不到它。”

一句話裏重要的部分就忽略掉,随口一提的就抓着不放。

紀淡月試圖把她拉回重點上,“不是見不見得到的問題,是它很髒,不能和它比命長。”

裏面還含有高溫都殺不死的細菌,這是最可怕的一點,高溫是當代烹饪能殺死無數菌種的廚藝。

“意思就是不能吃,對吧?”柳向尋也就沒有想着吃,是紀淡月先提起,那她也會被帶偏。

就知道太久沒有吃東西的柳向尋看到什麽都想吃。

紀淡月找到一家店的預約號碼,在撥通前問柳向尋,“想吃刺身?中午吃飯帶你去。”

“我一想着吃生肉就想吐。”柳向尋最讨厭的就是半生不熟的肉,沾點血的東西都無法下咽。

柳向尋聞到了血腥味,她想起來剛剛告別的人,聽紀淡月描述,她渾身都是血,“你問了她的名字嗎?”

這個她不可能是蝸牛,所以一定是剛才的委托人,紀淡月猜測。

“忘記問了。”是一個不好聽的名字,得知她在貧困縣裏出生,紀淡月就知道了其中的含義,還不如這個向日葵好聽。

向陽而生。

重男輕女的家庭都該死,想要又對生出的小孩不負責。

這樣的人最沒有存活的必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