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戚晉北剛給撒完酒瘋後一睡不醒的曲南風拉上被子，就聽手機震了一下。
沈一延發來一條信息：回頭你是不是得請客吃飯謝謝我讓你擁有一個這麽美妙的夜晚？
戚晉北掃了一眼，直接回撥過去，一邊打電話一邊離開房間：“你再說一次謝謝你什麽？”
聽到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床上已經“睡着”的曲南風倏地睜開了眼睛。
曲南風說自己酒量還不錯當然不是吹的，之前提過的參加酒局也不假，被迫參加過不少酒局，酒量就是那會兒練出來的，雖然不至于到千杯不倒的地步，但是也不可能喝兩杯就真的醉了。
曲南風是裝的。今晚他和戚晉北意外僵持，在拿到酒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中就閃過了這個念頭。
作為演員哪能不會演戲，曲南風曾經在一部戲中表演過一個人物在不同情境下不同程度醉酒的各種狀态，所以對于裝醉簡直是信手拈來。
既能借酒裝瘋親近戚晉北，又能把沈一延趕跑，簡直一舉兩得。
不過在沈一延離開後，曲南風也不敢再多裝醉占戚晉北的便宜了。
今晚就是因為在洗手間裏太得寸進尺，所以引起了戚晉北的排斥。
他怕裝醉的時間太久，會被戚晉北看出端倪來。
曲南風是演員，戚晉北也是。
曲南風的表演騙騙外行人，譬如說沈一延，那是綽綽有餘的。但是在戚晉北面前，心裏其實還是有些虛的，所以見好就收，幹脆裝醉死了。
說起來，他今晚賺了不少，裝醉了一次，對着戚晉北抱也抱了，親了親了，還被戚晉北一路抱着回來，入住了戚晉北在他們的婚房。
這婚房是結婚的時候，家裏人給他們準備的。除了剛結婚那會兒，因為家長盯着，兩人不得已在這兒住過一次，之後就沒有兩人再同時出現的機會了。
曲南風來睡過幾次，他知道戚晉北後來沒有再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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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戚晉北把他帶到這兒來，他知道是為了不想回戚家跟他睡在一起，而他喝醉了，于戚晉北來說是一個很好地應付父母晚上不回去的理由了。
戚母一聽他們是回了新房這邊，肯定放心。
曲南風呆呆地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果然戚晉北沒有再回來的跡象。
婚房裏不止一個房間，也沒有家長盯着他們必須繼續假裝恩愛不得已睡一間房一張床。
曲南風翻來覆去沒有睡意，只能躺在那兒，回想剛剛裝醉時短暫的美好。
曲南風裝醉跨坐在戚晉北身上，湊過去的時候，根本不以為自己真的能親到戚晉北，他知道戚晉北肯定會躲開。但是沒想到戚晉北一躲，卻正好讓他親到了喉結。
那一瞬間，曲南風的動作其實有一秒鐘的停滞……等他反應過來後，心跳的厲害，又興奮又緊張。他知道這一秒的停滞也許會讓戚晉北當場識破他。
不過不知道該不該說幸運……那一下，也讓曲南風知道了喉結是戚晉北的敏感/點，戚晉北的反應顯然比曲南風更大，讓他完全沒有顧及到曲南風的異常。
曲南風摸了摸自己的腰側，那兒似乎還殘留着戚晉北當時雙臂緊扣住他的溫度和力道。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知足與貪心，往往就在一念之間。理智告訴他，今晚該知足了，可是心頭叫嚣的欲/望卻在不斷地滋長膨脹。
忽地，他似乎聽到門外有動靜，難道是戚晉北回來了？
不不不，曲南風第一時間否認了這個猜測……但是很快門把被轉動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曲南風驚訝了一下，迅速地閉上了眼睛繼續裝睡。
戚晉北把一杯水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又轉頭看了眼“睡着”的曲南風。
閉着眼睛的曲南風，一直沒有聽到戚晉北離去的腳步，甚至還能感覺到他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心裏不禁疑惑，但也只能強忍着想要睜開眼看一下的欲/望。
明明從一開始就疏遠了戚向東和曲南風，可是為什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目光會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曲南風的身上？
明明千方百計想要避開劇情，他以為提防住戚向東就沒事了，可是為什麽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戚晉北苦思冥想，最終只得出一個比較靠譜的猜測——也許是，無論如何，劇情都是不可逆轉的。
他越想避開越避不開。
于是，戚晉北的心裏很快滋生了另一個想法，他對曲南風莫名産生的關注，甚至是情愫，會不會也是受了劇情的影響？
劇情中戚晉北喜歡上了曲南風，所以他“必須”跟着不受控制地喜歡上曲南風。
那麽，今晚當曲南風一口咬住他的喉結時，心底突然湧起的欲/念也不是他的本心嗎？
可是明明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被控制嗎？
這是戚晉北一直哪怕後退也不敢往前一步的糾結所在。
如果劇情注定是不能扭轉的，如果他的喜歡不是真正的喜歡，那麽他就該看着兩個真正的主角走完劇情。那個時候他才可以真正解脫吧？
可是曲南風對他的吸引力卻壓根沒辦法讓他作為一個全然的旁觀者，他想退，卻注定只能被牽扯進來。
“為什麽不能直截了當地給我一個解脫呢？”戚晉北神色複雜地盯着曲南風看，眼底各種情緒交雜，最後卻還是溫柔的愛意占據了上風。
戚晉北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去觸摸曲南風的臉頰，想要把他擁入懷中……最終卻只是在半空中抓了一把空氣，收了回來。
他還是忍住了。
“晚安。”戚晉北動了動唇，無聲地說出這句千萬次想說卻從來沒有說出口的話。
他想每天夜裏睡覺前，都跟曲南風說這句話。
可是他想，是他真的想嗎？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戚晉北後撤了一步，轉身離開。走出房間前還不忘幫曲南風把燈輕輕地關上。
黑暗中，曲南風再度睜開了眼。
他沒聽到戚晉北那句無聲的“晚安”，卻依稀聽到了前面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呢？是被他用結婚證幫着了，所以覺得痛苦嗎？
想到這種可能性，曲南風忍不住苦笑，難怪有人喜歡醉生夢死。
喝醉的世界比現實美妙多了啊……
一夜輾轉反側。
曲南風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麽時候睡着的，應該是後半夜之後了。但是睜開眼的時候，卻才早上剛過七點。
不知道戚晉北有沒有睡醒，他已經想好等會兒見到戚晉北就裝什麽都不記得了。他還找了找表演的狀态，怕因為睡眠不足，狀态不佳，被戚晉北看出端倪。
等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曲南風才給自己鼓鼓勁，出了房間。
戚晉北并沒有給曲南風當面表演的機會。
曲南風沒有在客廳看到戚晉北。
一開始，他以為戚晉北還沒起來。就想着不如先煮點東西，等戚晉北起來後就可以吃到早餐了。
因為有段時間沒人來住，新房的廚房裏其實也沒有什麽食材。就算有，過了這一段時間也沒法用了。
曲南風翻找了一通，最後還是沒的選，只能熬點小米粥。
八點鐘，客房裏還是沒有動靜。
曲南風忍不住放輕腳步走過去，心裏想着如果一會兒戚晉北還睡着，那他就偷偷看會兒他的睡顏，如果戚晉北醒了，那他也有借口說是叫他吃早飯。
客房的門被鎖，曲南風心下一喜。
只是當推開門之後，他心裏就是一涼。
客房裏也沒有戚晉北的蹤影。可以看出床上有他睡過的痕跡，但顯然他在一大早的時候就離開了。
幾分鐘後，曲南風坐在餐桌前，對着還在冒着熱氣的兩碗小米粥，拿起手機撥出了戚晉北的號碼。
對于曲南風來說，電話每響一聲都是煎熬，一聲沒接，兩聲沒接，到第三聲的時候，他已經産生了直接挂掉的念頭。
……
“哥，你電話響了，不接嗎？”開車的助理聽着戚晉北的手機響個不停，忍不住出聲提醒道，最奇怪的是，手機分明就拿在手裏啊。
戚晉北盯着來電顯示看了許久，在助理出聲後，才動了動手指，接了電話。
“晉哥一大早就沒有看到你，是不是我昨晚喝醉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惹你生氣了？”電話那頭傳來曲南風清澈的聲音。
“沒有。”戚晉北意外，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醒來的曲南風，所以早早離開，卻沒想到曲南風壓根什麽都不記得了。
“真的沒有嗎？我是不是撒酒瘋了？不然我們怎麽沒有回爸媽那邊？”
戚晉北沉默了一下，“你喝醉了，我怕回去之後，媽媽會啰嗦。新房離得也近，過去更方便一點。”
“噢……那你，現在在哪兒？”曲南風又問。
戚晉北并不知道曲南風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才終于問出了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手更是用力地握住了手機。
“我去機場了，要趕回去拍戲。”
“哦……”
雙方都陷入了沉默。
戚晉北開口道：“我這邊快到了，沒什麽事的話就先挂了。”
“……好。”
戚晉北結束通話，助理疑惑的聲音響起：“哥，你不是已經收到通知，今天劇組停工了嗎？”
劇組裏的男二從開機就不停鬧幺蛾子，昨天終于把導演鬧的忍不了他了，直接放言說要換掉他，今天林導更是直接停工不拍了。
所以戚晉北今天根本不用趕回劇組拍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