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二天曲南風在片場的時候發現傅導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在導戲時也頻頻走神。
化妝師絕對是劇組裏的“八卦之神”,在拍戲的間隙,接着幫曲南風補妝的時機，悄悄地跟他說：“昨天中午的時候傅導好像跟劉溯發生了争執。”
“昨天中午,在劇組嗎？”曲南風訝然，他昨天一直都待在劇組啊，怎麽不知道這事兒。
“對啊，就午飯那會兒，我也是無意間撞着的，沒聽清他們争論什麽。不過今天劉溯沒過來劇組，我猜可能是跟你昨天那件事有關。”化妝師說，“傅導畢竟在圈子裏沉浸了那麽多年,昨天那點事肯定有看出一點端倪來，而且傅導昨天的态度雖然沒有特別明顯，不過也看得出來,他是站在你這邊的。肯定是劉溯跟傅導說了什麽渾話,把傅導氣得不輕。最好氣得傅導把他換掉啦！”
按照劇組目前的拍攝進度,把劉溯換掉基本是不太可能的，除非劉溯幹的那些事全部都被曝出去,徹底成為全網聲讨的對象,作為劣跡藝人上榜。
就現在這點“小矛盾”，就換掉劉溯,對劇組來說就未免得不償失了。已經拍攝了半個多月，劉溯的戲份拍掉了不少,劇組停一天工就得損失不少，更遑論要把劉溯的戲份全部換人重拍，這可不是耽誤一天兩天的事情。
不過曲南風對于傅導被“氣成這樣”還是很驚訝的。雖然昨天曲南風也感覺傅導可能心裏有點數了，但完全沒有太表現出來，劉溯到底說了點什麽，能把傅導氣得魂不守舍的？曲南風覺得傅導這狀況，倒不像是被氣的。昨天下午沒什麽他的戲份，所以也沒太注意傅導的情況，不知道是不是從昨天開始就如此了。
至于今天劉溯沒來劇組，那只是趕巧了吧，應該是今天沒有劉溯的戲，或者是他的假。
曲南風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連忙抓住了它，問化妝師：“昨天你說劉溯在幾年前和傅導合作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騷/擾男演員了，傅導知道這個事嗎？”
還是那個時候劉溯并沒有表現地太明顯，最多暗地裏做點小動作……随即曲南風又否決了自己的猜測，如果只是暗地裏的話，那麽怎麽會連劇組的化妝師都知道這個事情了呢？
化妝師搖了搖頭，“不清楚傅導知不知道……傅導要是知道的話，怎麽還會再找劉溯合作呢。”
化妝師的這句話說得倒是有道理的，劉溯的這個角色又不是非他不可，如果傅導真的知道劉溯的那些事，又怎麽會再跟他合作？
“但——”化妝師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有些猶豫。
“但什麽？”
“我記得那部戲剛開始的時候，程遠跟傅導走得還挺近的，在片場幾乎都跟傅導呆在一塊，跟傅導學習。但是後來拍攝到後面點的時候，程遠好像就跟傅導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化妝師一邊回想，一邊道，“也有可能是程遠前邊學得差不多了，覺得沒必要總耽誤傅導的時間，我多想了吧。時間過去那麽久了，也記得不是太清楚。我就随便跟你說說，你別說出去噢。”
曲南風點了點頭。回想當年，程遠才剛大二，第一部 戲就拍了傅導的戲，被班上多少同學豔羨。程遠拍完戲回學校，還有不少人拉着程遠讓他說些劇組的趣事。
Advertisement
現在想起來，比起同學們的激動，作為正主，程遠似乎還不如同學來的興奮激動。
但曲南風當時也沒太關注程遠，所以壓根沒發現程遠有什麽異樣。如果不是化妝師跟他提到程遠，他完全不知道程遠當年在劇組遭遇了這些。
雖然這只是化妝師的一面之詞，但曲南風覺得真實的可能性的極大的。程遠當年作為一個新人，沒什麽根底，本身形象又好，會被劉溯看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如果是發生了這樣的事，那麽後來程遠改變自己的想法，不再拍戲，畢業後留校當了老師，這就說得通了。
那年的那部戲給程遠圈了多少粉絲，幾乎可以說是讓他一炮而紅，是他們班裏發展勢頭最盛的。如果沒有發生很糟糕的事情，程遠又怎麽會放棄這麽好的前途。
雖說不敢說每個考戲劇學院的人都是沖着紅去的，但也有十之八/九是這樣的。當年程遠入學的時候，就一點沒保留的說過，他從小到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演員，他的目标是成為第二個言柏川。
言柏川是娛樂圈裏拿獎最多的影帝。
有這樣志向的程遠卻親手折斷了自己的翅膀。
曲南風覺得真相已經擺在眼前了。
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作為程遠的舍友，他當年竟然一點沒發現程遠的異樣。他還記得當年那部戲播出後，程遠走紅了。班上的同學還起哄着讓程遠請客來着，也不知道程遠當初是懷着怎樣的心情請同學們吃的那頓“慶祝爆紅”的飯的。
有一剎那，曲南風想點開程遠的頭像問問他，當年他放棄出來拍戲是不是跟劉溯有關。但他很快忍住了，過了那麽久了，也沒必要了，再提起這些事，只會揭程遠的傷疤吧。
“……風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黎小梨聽着曲南風和化妝師的對話，完全跟不上了，“你受委屈了嗎？”
請假了一段時間的黎小梨昨晚才回來。她本來因為家裏母親生病了，就請了幾天假。沒想到母親的病後來加重了，就又多請了一段時間。前兩天母親的病情終于穩定下來，她就回來了。
可惜曲南風都不跟她多說。黎小梨有些擔心，轉頭聯系了一下經紀人。經紀人想着有助理在片場多看顧着點，會更好，于是簡單地跟黎小梨說了點。
雖然只聽了個粗略，但黎小梨也氣爆了：“我以前還看過好多劉溯演的戲呢，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這麽多年，竟然都沒有人曝光他！”
黎小梨覺得自己有些手癢……
曲南風呆在片場等戲。因為導演的狀态不好，之前的戲耽誤了點時間，估計一時半會兒還輪不到曲南風。
過了一會兒，有個人走到了曲南風的身邊。
曲南風看了她一眼，認出她是今天同她有兩場對手戲的女演員林欣然，見她一臉糾結，他主動開口道：“是要對戲嗎？”
林欣然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林欣然目前還是戲劇學院的學生，之前也拍過兩三部戲了，但都是戲份很少的小配角。
“麻煩師兄了。”
聽到林欣然對自己的稱呼，曲南風一愣，“你也是戲劇學院的？”
“對的。”林欣然說，“程遠老師是我的臺詞老師。”
再一次聽到程遠的名字，曲南風怔了一下，才感嘆了句：“真巧，我跟程遠是同學。”
林欣然說：“以前上課的時候程老師提過。”所以她才會特意提起程遠是她臺詞老師這回事。
“他上課還提到我？那肯定沒什麽好話了。”曲南風說，“我大學那會兒，不怎麽用功的。”
“怎麽會，師兄你現在也很有名的。我們班有好幾個女生都是你的迷妹。”林欣然說到這兒，順嘴問道，“過幾天的校慶師兄會去參加嗎？”
“校慶……”
“對啊，70周年的校慶。”林欣然說，“好像好多師兄師姐都會返校。”
戲劇學院培養出的出色的演員不少，其中不乏影帝影後視帝視後，所以這次70周年的校慶也頗受關注。
“還不确定，不知道那天我有沒有戲。”曲南風壓根忘記了校慶這一茬，他畢業後就沒有再返校過，班級群裏他也不怎麽出現。
剛畢業時，班級群裏還有點熱鬧，後來慢慢地冷清了下來。也就偶爾會有人說兩句話。
曲南風在過後打開班級群看了看，發現最近這兩天還是有些人聊天的，談得就是校慶的事情。群公告裏也挂出來校慶的通知。
他們班上的同學有好些已經不在娛樂圈裏混了，也有些還在掙紮，但并不紅。相較之下，曲南風還是班裏發展不錯的一個。
關于校慶到底去不去的問題，經紀人并沒有勉強他。雖然到時候據說會去很多大佬，或許能認識一二。不過帶曲南風的時間長了，經紀人也了解曲南風比較佛系的性格，所以讓他自己做決定。
“或者你可以跟戚晉北商量一下？他不跟你同校麽。”
“啊！對啊，差點忘了！”曲南風立馬挂斷了經紀人的電話，跟戚晉北聯系去了。
聽着電話裏嘟嘟嘟忙音的經紀人：“…………”
曲南風當年會選這個學校，就是因為戚晉北也在這個學校。
“應該會去。”戚晉北說，“校慶後，正好就進組了。”
曲南風知道現在戚晉北還在為新戲做準備，體驗生活，于是問道：“是直接去學校，還是會回家一趟？”
“嗯，要回的。在這之前還有一個通告。”
“噢，好的。校慶那天我不知道有沒有空，可能去不了吧。”曲南風沒把話說滿，“我現在在劇組裏，就算到時候真能騰出時間，也沒法回家，只能直接去學校。”
“看你的時間和安排。不過一個校慶而已，別為了這個，讓自己累着。”
“嗯，知道的。我們也不能一起去，所以沒太大執念的。”其實他的心裏并不是這麽想的，他的心裏想的是，既然戚晉北要去，那他也要去，就算不能同框，遠遠地看上一眼就好，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偷會兒情”，嘿嘿。
電話、視頻再好，也沒有真人好哇。
曲南風越想越美，為了掩飾情緒，轉而又跟戚晉北說起了別的，他比較好奇戚晉北的下一部戲，這還是第一次戚晉北進組前有那麽長一段時間的生活體驗。不過因為要保密的緣故，戚晉北口風超緊，一點也不給他透露。應該是個極其特別的角色吧……居然秘密的連一個字都不多說。這樣一來，他就更更更好奇了。
戚晉北就會說點好話，轉移話題，可惜曲南風就吃這一套：“你在劇組怎麽樣？我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
曲南風沒有将劉溯的事告訴戚晉北，自動忽略前面的話，回味了一下戚晉北的那句“我想你了”，然後情不自禁道：“我也是。肯定比你多。”他強調道，在這一點上，曲南風是從來不服輸的。
然後也忘了之前自己想從戚晉北口中知道點他新戲情況的事了。
不遠處的黎小梨看曲南風笑得甜得跟個傻子似的，就知道是在和誰打電話了，默默地拿出一盒鹹味餅幹，才剛回來，就已經被甜齁了，吃點鹹的綜合綜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