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盛夏時分,蟬鳴聲此起彼伏,窗外的梧桐葉在盛夏陽光的照射下綠的發亮。
窗戶打開了一道小縫,熱風從縫隙裏溜進來,熱情地擁吻少年發紅的臉頰。
池桐被夏日的風撲了滿面,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亮晶晶的,濃密的發絲因為汗水粘黏在一起。旁邊伸過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池桐的身後繞過,輕輕推上了窗戶。
“來喝點水。”
低沉清冷的聲音好似給這炎炎夏日都帶來了一絲涼爽。
徐執将放在地上的水杯拿起來遞給池桐,又抽出兩張紙巾揩了揩池桐額頭上的汗水。
教室裏很安靜,立陽中學的學習氛圍很好,老師和藹又溫柔,學生們都很好學,對待他人也十分友善,即使是在下課時間,班上的同學們沒有一個追逐打鬧,只是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在這種環境下學習和生活,令徐執感到十分惬意。
徐執比初中時又長高了些,肩背開闊,連五官也逐漸長開,小時候的影子越來越淡,鼻梁挺立,眉目深邃。
池桐喝完了水,清涼的水滋潤了少年的雙唇,白裏透紅的臉頰搭配蒼翠欲滴的雙唇,漂亮又鮮活。
池桐笑着,放下水杯伸了一個懶腰,發出一聲喟嘆,“好舒服。”
“徐執徐執,大神,江湖救急,這道題怎麽做?”曹郁金從前面轉過身來,拿着昨天的作業向徐執請教,他已經坐在座位上抓耳撓腮多時,思考的頭都要炸了,依然沒有想出解法。
徐執擡起眼皮淡淡的掃了一眼,随手拿過旁邊的草稿紙給曹郁金講解題目。
平穩溫和的聲音不緊不慢,娓娓道來,煞是好聽。
池桐趴在桌子上,眼睛輕輕地閉合,過了兩秒,又微微睜開,安安靜靜的聽徐執講題。
“啊我懂了我懂了!感謝大神!”聽了徐執的講解,曹郁金恍然大悟,茅塞頓開,急匆匆地拿了作業本轉回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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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執收回草稿紙,一轉頭,目光正和池桐的黑眸對上,微微偏頭,“嗯?”
池桐笑眯眯的:“徐執,你的聲音真好聽。”
聽見池桐直白的誇贊,徐執的笑容加深,潔白無瑕的臉上隐隐覆上了一片薄紅。他從書桌裏拿出一本書,翻到昨天看到的位置,“下節是什麽課?”
“啊,是數學課。”池桐頓時蔫了,嘴角都落了下來。
徐執失笑,右手将書頁往後翻,左手擡起來揉了一下池桐柔軟的發絲。
電風扇挂在頭頂悠悠的轉,年過半百的數學老師眼神淩厲,在黑板上書寫板書,留下一行行幹淨利落的字跡,教室裏的每一個人都正襟危坐,認真記筆記。
時光流逝,太陽從東邊移至南邊。下了課,徐執和池桐在走廊裏走着,曹郁金在兩人身旁叽叽喳喳地炫耀自己昨天晚上游戲的戰績。
“唉!就在那萬分緊急的時刻,我一個走位放大招,直接把對手撂倒!對手直接GG!”曹郁金激動地甚至開始拿手比劃,眉飛色舞的炫耀。
“哇!這麽厲害嗎?”池桐感覺很新奇,全程認真聽曹郁金的描述,不停地配合驚嘆。
“那是!那一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操作,簡直可以載入歷史教科書!”曹郁金在一聲又一聲的誇贊中迷了雙眼,沒注意到前面的地磚微微翹起,被絆了一下,“哎呦”一聲,趕緊穩住身形。
池桐同樣沒有注意腳下,但是徐執跟在他身旁,時不時低頭提醒。
對于不好好走路的兩個人,徐執很無奈:“好了,注意看前面。”
曹郁金頑皮的笑笑,繼續繪聲繪色的和池桐比劃。
“唉池桐你想玩嗎,回頭咱們一起下本啊……”
就在走廊的轉角處,曹郁金扭頭和兩人說話,沒注意前面,不小心撞上一個人的肩膀,他迅速後退兩步,急忙道歉:“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看路……”
“艹,你他媽長沒長眼睛?!”被撞的人十分煩躁的開口大罵,打斷了曹郁金的道歉。
聞言,聽到對方的語氣,曹郁金也有些不爽,按捺住自己的脾氣:“唉你這人?我不是都和你道歉了嗎?這麽兇幹嘛?”
待看清對方的樣子,徐執向前的腳步停了下來。
李志平也看到了徐執。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新仇舊恨升騰而起。
在當年惡意陷害徐執失敗之後,李志平受到了嚴厲的處分,在即将中考的時候快速辦理轉學,但他所犯的處分比較嚴重,好一點的學校不願意收他,是他的父親鞠躬屈膝賠笑臉賣面子才解決這件事。
事後李志平的父親狠狠地責罵了他,連李曼香也被訓斥了一番,這讓從小到大被人誇着捧着長大的李志平打擊很大,很是崩潰,在這十分關鍵的時候,學習成績直線下劃,以他當年的成績,離普通高中的分數線還低了幾分,更不要說考上立陽。
對于這個結果,李父大罵李志平沒出息,勒令李志平又重讀了一年初三,今年的成績也算是正常發揮,但依然考不上立陽。實在是架不住李志平在家裏撒潑打滾吵着鬧着一定要上立陽,李父暗中找了不少關系人脈,花了不少錢才終于讓李志平進了立陽。
最後,李父警告李志平安分守己,不要再給他惹事。
對此,李志平一直心有怨恨,把這所有的一切都歸咎為徐執的原因。
見李志平憤憤地盯着徐執,曹郁金明顯感覺到情況不太對,轉頭詢問,“大神,這人你認識啊?”
徐執的視線輕飄飄的略過李志平,面無表情道:“不認識。”随即示意池桐,擡腳就要走。
就在即将經過李志平身旁時,李志平上前一步,擋住了徐執的去路,擺出一副譏笑的表情,“怎麽着,見到老同學,這麽着急走?”
徐執皺了皺眉,腳步一轉,再次被李志平堵住,“你到底想幹嘛?”
“沒想幹嘛,”李志平對着徐執上下打量了一番,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嘲諷道,“徐執,架子擺挺大啊。”
“一個窮酸的臭小子,真以為考上立陽之後,就野雞變鳳凰了?”
曹郁金在一旁聽不下去了:“你到底是誰啊!你有病吧!怎麽說話呢?”
“你才是,怎麽想的,和這種人做朋友,你知道他家裏特別窮嗎?和他在一起,可千萬看好你的錢包啊!”李志平陰陽怪氣的拔高了聲音,周圍已經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你!”曹郁金說着邊開始挽袖子就要上前,被徐執攔住。
“老同學,今年終于考上立陽了?”徐執放下攔着曹郁金的手,上前一步,“要不是在這兒遇到你,我還真想不起有你這麽個人呢。”
“初中連續三年被我壓着,心裏不好受吧。”徐執不緊不慢的說道,“唉,可惜了,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你比我低一屆呢,學弟。”
說完,徐執輕嗤一聲。
“手下敗将。”
徐執攬過池桐的肩膀,不再管站在原地氣的要噴火的李志平,低聲對池桐和曹郁金兩人說,“我們走。”
路上,曹郁金還在憤憤不平:“下次讓我見到他我一定罵死他!真不會說話!哎哎哎大神,那人和你以前有過矛盾?”
徐執淡淡道:“別理他,跳梁小醜罷了。”
聽到這話,曹郁金在身後默默鼓掌,小聲和池桐說話,“徐執這話說的,真像個大佬……”
“他以前也這麽霸氣嗎?”曹郁金悄悄地問。
池桐眨了眨眼,想了一下,“徐執超溫柔的!”
曹郁金眉頭一皺,一臉不相信的看着池桐,表示懷疑。
白天在學校時的插曲并沒有影響徐執的心情,放學路上和池桐在市集上買了菜,遇到了郝婆婆,兩人和郝婆婆打招呼,郝婆婆熱情的給兩人拿了兩個土豆餅,然後便回了家。
夜色漸深,夏天的夜晚依然悶熱,寫完老師留的作業,池桐坐在書桌前津津有味地閱讀徐執新從圖書館借來的課外書,徐執脫了身上厚重的校服,去浴室洗澡。
浴室裏水汽漫延,水流聲嘩嘩作響,洗澡水降低了身上的溫度,将黏在身上的汗液沖洗幹淨。關了水閘,徐執邊擦頭發邊從浴室裏出來,他提高聲音叫池桐洗澡,“池桐,別看書了,先洗澡!”
平時聽見徐執的呼喚就會立刻回應的軟軟糯糯的聲音并沒有響起。
徐執的發尖還有些滴水,額發有些長了,遮擋了視線,被他随手一撩,露出光潔的額頭,推開卧室門,走了進去,“池桐?”
池桐懶懶散散地坐在書桌前,一只腳上的拖鞋被踢遠了些,筆直的小腿交叉,圓潤的腳趾點在地上。
只見池桐低着頭,正在認認真真的看着什麽。
徐執笑笑,向池桐走過去,“真是的,又不好好穿鞋……”
就在徐執即将走到池桐身邊時,池桐軟糯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徐執,我喜歡你。”
“可以和我交往嗎?”
徐執的身體頓住了,他在原地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瞪大,面上露出驚愕的神情。心髒漫延出一絲熟悉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蠢蠢欲動,不斷試探的探出心髒,仿佛即将傾巢而出。
池桐轉過頭來,他的手裏拿着一張粉色信紙,沖着徐執擺了擺,神色天真。
“徐執徐執,交往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