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聲出哥哥
聲出哥哥
翌日，陽光明媚。
“舅媽早。”霍翊穿好校服出了房門，對站在門口拿着一杯牛奶的喬顏和道。
“早。”喬顏和把牛奶端給他，霍翊接過牛奶并道了聲謝謝。
“小行還睡着呢？”喬顏和問。
霍翊點頭：“睡得正香。”
“嗯，”喬顏和點頭，“昨晚他還乖吧？應該沒有踢被子什麽的吧？感冒好點沒？”
“我沒事了。昨天晚上小行特乖，沒有踢被子，也沒有哭鬧。”霍翊如實回答。
“還真是判若兩人，小行要是能在我這兒這麽老實本分的話，那我真是燒高香了。”喬顏和笑笑。
“快下樓吃早飯吧，就是給你煎了個蛋，溏心的，還有吐司面包，你舅舅已經開吃了。”喬顏和說，“小行還可以再多睡一會兒，畢竟是幼兒園的嘛。”
霍翊點頭。
“舅舅早。”霍翊坐下。
“Good morning.”張禦英笑笑。
霍翊聽着自家舅舅的那蹩腳英文，不禁一笑。但舅舅也不是萬能的，只是個教地理的，沒有标準流利的英語很正常。
“下周就期中考了，進度這些趕得上嗎？”張禦英問他。
“都還行。”霍翊道。
問候了許多，早餐也吃完了，霍翊跟着舅舅上了轎車，舅舅一般都是開車去學校的，然後停到學校專門停車的地方。
路上的一切都算是陌生，才來關漢不久，雖然以前也來過，但也只是片刻記憶。
天昏昏亮，霍翊透過車窗看着窗外的一切。落葉無聲，許是秋寒之意。
他們來的不是很早也不是很晚，算是一個比較适中的時間段。
“舅舅，我就先去班上了。”霍翊下車。
張禦英提前就把車窗給搖了下來，對他點頭：“好，晚上一起嗎？”
“不了，舅舅，我回那邊房子。”
“你瞧我這麽快就忘了，哈哈，好，估計小行今天晚上得鬧上一遭了。”
霍翊笑笑，張禦英去停車了。
霍翊往教學樓的那邊走着。
“我剛剛在門口看見了盛珎逸诶！”一位女同學經過霍翊，追上了霍翊前面的那位女同學，并且順勢挽上她的手。
後者先是被吓了一跳，聞言，不相信道：“不可能，你絕對看錯了，這學期他也就來了五次，之前聽他們班講的一周三四次，根本不可能，現在想想太假了。”
前者不服氣，堅信自己沒有看錯：“我是真的看到了！竟然還穿校服了，神奇啊神奇。”
霍翊：“……”
剛把人得罪了，人就來了？
霍翊轉身到班級門口：“……”
鋪天蓋地的震驚席卷全身，真來了……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位置旁邊的那個盛珎逸，咋說呢？咋好說呢？自己竟然還坐在他的旁邊！
“霍翊！你來啦！挺早呀。”丁楷笑笑，沖他打招呼。
本來低頭看着手機的盛珎逸，聞言擡起眼眸，其心思，其想法不可揣摩！
霍翊：“……”
喊你大爺啊！
霍翊滿臉的窘迫，他也不知道明不明顯，退回去也不是，進去也不是，到底該怎麽做！？沒辦法，他只得進去，面對這迎面而來的“驚濤駭浪”。
“……哥。”霍翊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就直接這麽喊出了口，想到什麽就喊什麽，不過喊了之後就後悔了……
興許是昨天在張禦英的熏陶之下，已經把要叫對方哥哥這件事情印在了腦子裏。
臨秋會有征兆，是葉兒的落下，那麽一個人在尴尬之時，神色上的不自然，不覺得蹙眉，是最好的象征。
盛珎逸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丁楷疑惑了：“盛哥是你哥？”
霍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回答是還是不是呢……
“是哥哥，”他目光就沒離開霍翊，嘴角的笑意顯得他像是一只蓄勢待發的野狼，“再叫聲哥哥。”
霍翊乖乖照做：“哥。”
真是特麽的腦子抽了。
他不是任人拿捏的人，但他也不想為自己找麻煩。他始終覺得昨天晚上自己有得罪到盛珎逸，這也算是一種無形的贖罪吧。
丁楷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你倆不同姓，是表弟嗎？”
霍翊搖頭：“不是。”
丁楷：“那能是什麽？”
盛珎逸啧了一聲：“管那麽多幹什麽，認的弟弟不行？”
“可以啊盛哥，把剛來的學霸認作小弟。”丁楷豎起大拇指，“夠牛逼！”
霍翊：“……”
“你不坐下是打算一直站着嗎？”盛珎逸手撐着臉，看着他。
霍翊先放了書包，然後再坐下，他不敢與盛珎逸對視，那樣挺有罪惡感的。他們這樣僵持了很久，霍翊滿腦子都是想着解釋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終于，他開口：“昨天的事……”
話還沒說完，盛珎逸笑笑：“昨天什麽事兒都沒發生啊。”
霍翊：“？”
盛珎逸又再一次搶先回答：“你就當我昨天說的話都是放屁好了。”
霍翊：“？”他沒生自己的氣嗎？還是說他已經痛恨入骨，想要玩陰的？
盛珎逸說完起身：“再見，我先回去了。”
霍翊：“？”
丁楷轉過身來：“盛哥，你這就回去了？早自習都不上一上？”
盛珎逸背起書包，說實話，書包裏面也就只有兩本書，他道：“上課這種事情不是看心情嗎？”
丁楷：“你厲害你牛逼，行吧？”
霍翊也不知道自己腦子哪根筋抽了一下子，想到了昨天晚上姚晴說過的話，他下意識拉住盛珎逸的書包收縮帶。
“回來上課。”霍翊簡言道。
盛珎逸不惱返笑：“呦呵，我媽都管不到我，你妄想管到我？”
霍翊：“……條件你提。”
不上課你還有理了是吧？像這樣逃課嚴重違反校規校紀了！要不是你爸媽給學校捐了點東西，你還不是早就記大過了。全靠你爸媽撐着，盛珎逸你就徒有一張帥臉。
都成了一班的渣渣灰了，還想怎樣？
昨天肖老師也是抽空跟霍翊提了一句，要是盛珎逸來了，就努力把他給留下，多少讓他學一點，至少少拖一點平均分。
霍翊皺着眉，他為了把盛珎逸給留下也打算豁出去了，不就是一個二世祖嘛，這有什麽！……
“條件就不必了，搞得我好像欺負你似的。”盛珎逸笑笑，又折返回來坐下，“讓我在這兒坐一天也不是不行，我知道我媽給你交代了點什麽，我也不想讓你為難。”
坐在前面的丁楷聽的一愣一愣的，全程屬于懵逼狀态。
盛珎逸繼續道：“但是你讓我坐在這兒坐一天就是折磨我呀，那我什麽事兒都不做，在這兒幹坐一天？”
霍翊卻道：“你可以聽課的……”
盛珎逸擺手說不：“別了，聽課對于我來講就是和尚念經了，聽不懂又何必折磨自己呢？”
“我給你講，”霍翊道，“我聽阿姨說你初中時候的成績還行，那我就從高一開始講。”
盛珎逸不說話了。
他有點沒反應過來，心道要是你給我講了，那你還聽什麽課啊？吹牛皮也不帶這麽吹的吧？老師講課的時候不會覺得膈應嗎？
丁楷：“這是要開小竈啊，霍大學霸的課耶，我也好想聽。”
盛珎逸這麽一聽，說：“你聽什麽聽。你打算怎麽講？”
柳思懿這個時候也來了，問：“講什麽聽什麽？”
丁楷接下他的書包放好，等對方坐下後拉着他一起回過身去，面朝前面了，丁楷跟他講着悄悄話。
“單獨講我也沒興趣。”盛珎逸最後還是走了，“知識它不進腦。”
霍翊看着他從教室裏出去的背影，也沒覺得什麽，他聽不聽不關自己的事，他考不考大學也不關自己的事。。
之前覺得不想跟盛珎逸離太近，不想跟他碰面，甚至還有一些些“畏懼”它，那都是心中有愧對于他，還有就是從別人嘴裏聽過的他。不過現在不同了，霍翊也想開了。
昨天晚上某些人說了這麽多自己的壞話，難道他就是絕對清高的？既然這麽說，雙方那都有錯。自己又何必總是為難自己呢？與其在這兒精神內耗，不如什麽都不想，多聽會兒課才是實在的。
丁楷見盛珎逸走了，好心道：“連肖老師都留不住他人，我們就更別妄想了，真有人能把他留住，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學習有這麽痛苦嗎？”霍翊奇了怪了。
柳思懿道：“我覺得他爸媽教育的方式很極端，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學習，我說句實話，就比方說盛珎逸，也不能說是不适合學習吧，只是他本身基礎就不太好，他父母卻又讓他進尖子班，進度肯定是跟不上的，只會越聽越繞，越聽越糊塗。”
丁楷舉雙手贊成：“我去柳思懿，好有道理哦！”
霍翊似在思考些什麽，須臾道：“教學方式不對，也就是說他适合慢慢來，相較于尖子班，他更适合去平行班或者是慢班。”
柳思懿點頭。
只要認真學了的人就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像風一般，呼的一下就過去了。
晚自習下課，霍翊跟丁楷丁馨一起往校門口走着。
丁馨抱怨：“老師布置的作業真的很多……哥，你寫了多少了？”
丁楷也是成功被她氣笑：“一筆未動。”
“那霍翊呢？”丁馨又問。
“還剩點。”霍翊說實話。
天黑黝黝的，夜空中月亮與星星展開續章。
“那先再見了。”
“霍翊拜拜。”
他們兄妹倆往左邊走，霍翊出了校門往右邊走。
“拜拜。”霍翊回應他們兩個。
霍翊今晚同樣沒有跟舅舅走，他覺得住在舅舅家裏麻煩了舅舅跟舅媽，還是算了，回以前在關漢的房子，這樣無束一些，這樣自在一些。
他好像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以前跟着爸媽在別處時，爸媽也總是三天兩頭往外跑。
總在塵嚣之中奔波，卻忘了顧及還有一人等着你們回首。
他腳步未停歇，往前走着。
“喂？”霍翊接到一通電話。
“霍翊！你知道沒你的這幾天，我有多麽的難過嗎！？好你個沒良心的，說走就走了……嘤嘤嘤。”關鑫在電話那頭痛苦欲絕，“我才拿到手機就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可見兄弟對你的情啊，是多麽的真切！”
關鑫，是霍翊在禮陽一中的同學，是鐵打的好哥們兒。
霍翊會心一笑：“怎麽手機又被收了？”
關鑫無語：“周天我得知你來不了的時候，正想着給你打一通電話嘞，誰知道主任站在後面。”
“活該。”
“夠損……”
他們又說了很多，霍翊都快要走到家了。朋友之間總有說不完的話，聊一輩子興許都聊不完。霍翊不知道這份兄弟情能持久到什麽時候，可能很久，也可能馬上淡忘。不過對于關鑫來講，有十足的把握，這份情會很久。
關鑫畢竟是個重情重感義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