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黝黑之夜

黝黑之夜

翌日周四。

下午最後一堂課。

“下周就要期中考了，別看不起期中考啊，別一個個的以為自己是好班就了不得，平行班也有個把個同學比你們中的其中某人考的高。”肖老師強調，“今天晚上我有事情，會有一個高三的學長來守晚自習，你們都認真複習。”

丁楷好奇：“是調不了晚自習嗎？”

肖老師翻了他一個白眼：“你要不自己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這不純純廢話嗎？”

丁楷讪讪笑笑：“哦，好像也是哦。”

肖老師壞笑：“丁楷啊，你可是尖子班的喲，要是這次總成績還比班級平均分低的話，提頭來見。”

丁楷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自己就不應該多嘴問那一句。

“知道了。”丁楷苦苦應聲。

“叮鈴鈴——”馬上就要開飯了。

坐在底下的同學們開始有躁動。

“行了，行了，快去吧，看你們一個個迫不及待的樣。”

肖老師說完，立馬就有同學“飛”了出去。

陸陸續續有同學吃完飯回來，他們都很期待高三的那位學長究竟是誰，能讓肖老師無比信任的同學，肯定是學習成績特好的，又特別遵守校規校紀，遵守紀律的。

六點半上課，現在才六點零一。

“你們說那高三的會是誰呀？”丁楷問。

他們坐下展開話題。還是固定的三人，柳思懿，丁楷跟霍翊。可能本該是四人，缺了某一尊大神。

柳思懿投來嫌棄的目光：“我發現你這人真的神神叨叨的，我們能知道？”

“你不是消息挺靈通的嗎？”丁楷察覺到了某種意義上的敵意，忍不住怼他，“你不是讓我們叫你萬事通嗎，你不是啥都行嗎？”

柳思懿賞賜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有事沒事，我又不是上帝，我還能有他的視角了？”

霍翊插話：“高三一班的。”

丁楷嘻嘻道：“你咋知道的？猜的？”

霍翊搖頭：“肖老師跟我說的。”

丁楷不服氣：“肖老師憑啥只告訴你不告訴我們，是我們不配嗎？還是說我們相處久了，感情淡了？”

柳思懿可能是已經受夠了他的神經兮兮，只是翻白眼，沒有做過多的，無意義的言論。

霍翊猜測：“興許是你沒問她吧。”

“你問她了？”

“沒有。”

丁楷傷心了：“很明顯啊，這不是問沒問她的問題，這是她主不主動告訴我們的問題，很顯然啊，肖老師主動告訴你了。”

柳思懿：“……作業很少嗎？”

“慌毛線啊，今天晚上三節晚自習留給我們自己寫作業耶，住校生四節。”丁楷小腦袋瓜子又轉起來了，“要不我們去說服那個高三的學長，讓他給我們放電影？”

柳思懿不願與他為伍：“要去你自己去。”

“切，沒意思。”丁楷換下一個對象問，“霍翊，要不我們……”

“不要。”霍翊淡漠回應。

丁楷：“世界孤立我……”

很快，到了上課時間。

所有人都緊盯着門口，除了一人。

霍翊在幾分鐘之前收到一條信息，有人申請添加他的微信，備注是“三只羊”。他點了同意，但是不知道對方是誰。

三只羊：霍翊！

翊：請問你是？

三只羊：我呀！盛珎逸首字母“三只羊”都沒看出來？

正常人誰能想到那兒去……誰知道你是不是喜歡羊，所以才取“三只羊”這個微信名的。簡直莫名其妙的。

翊：有事嗎

三只羊：我這個微信名難道不好嗎？

翊：不知道

霍翊真正想回的是“關我屁事”。

三只羊：肖老師在嗎？

翊：不在

三只羊：還有這好事！？為啥不在？

翊：問別人

三只羊：哦，你要吃什麽嗎，我給你帶點來

翊：你要回學校？

三只羊：這是什麽很令人震驚的事嗎？

這學期才來了五六次，突然你說你要回學校，難道不是什麽很令人震驚的事情嗎？

霍翊現在只想結束聊天話題，盛珎逸來不來學校也不關他的事，哪兒搞來的自己的微信，霍翊也不想去糾結。

翊：可能吧

三只羊：所以你想吃什麽嗎，要不要可樂薯片這些？

翊：不用了，謝謝

三只羊：那你幫我問問丁楷他們

翊：自己問，再見

霍翊覺得一下子心情就舒暢了，他關了手機放進抽屜，然後把頭擡起來。

“看來這位同學也是終于意識到上課了呢。”有一人站在講臺上，直勾勾看着霍翊，嘴上還露着笑。

霍翊愣了一下。

他又道：“學習成績好也要做作業哦。其他同學有不會的，也可以拿上來問我。”

霍翊笑了。

“我去兄弟，你知道那帥哥站在上面看你看多久了嗎？”丁楷轉過來。

“多久？”霍翊問。

“從他發現你低頭看手機開始，直到剛剛你擡頭，那段時間一直看着你，可能也就兩三分鐘吧，竟然沒有生氣，反而還笑的很溫柔，學長脾氣真好。”丁楷道，“對了，因為他在看你，全班同學也都知道你上課玩手機這件事了，不免有心懷不軌之人去告訴肖老師，你自求多福吧。”

霍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這一長串的話。

柳思懿也轉過來，笑笑：“霍翊你別回答他，就讓他自己一個人唱獨角戲吧。”

“你什麽意思啊？”丁楷搶走他手機中的筆。

柳思懿在下一瞬間也伸手去拿他桌上的筆袋。丁楷也是眼疾手快，先他一步護住自己的筆袋。

一場紛争又開始了。

霍翊先是感嘆他倆感情真好，然後趴桌子上睡覺了。

作業他寫完了，又不能玩手機，最好也別聊天，今天該做的一切任務都做完了，現在最佳打磨時間的方法就是倒下睡覺。

丁楷：“……6”

柳思懿：“厲害，完全不害怕學長會把這件事情告訴肖老師。”

丁楷笑笑：“成績好就是任性，肖老師又不會拿他怎麽樣，頂多溫柔說幾句，這裏劃重點，溫柔！”

在不知不覺當中，霍翊進入了夢鄉。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喧嚣的聲音消失的無影無蹤。

夢裏，月亮高挂，星星萦繞着它閃耀。

“報告！”

霍翊被這一道聲音吵醒，正做着夢呢，忽然被吵醒，霍翊覺得有些煩躁。他皺着眉擡起頭來，就見盛珎逸站在教室門口，手裏還拿着一點東西。

突然醒來，腦袋還昏沉昏沉的。

同學們紛紛投去目光，猜測這位大少爺這一次來又是為了幹什麽事，反正百分之百是不可能學習的，先把學習pass掉。

坐在講臺上的學長沒多說什麽，他倒也知道這號人物，沒有多說什麽，讓他進了教室。

丁楷目光一直從教室門口跟到了位置上：“盛哥，舍得來教室了？”

盛珎逸斜嘴一笑：“滾遠點，又不是為你。”

“盛哥，你口袋裏提的什麽呀？”丁楷總是一副好奇的樣子，好奇什麽就問什麽。

霍翊對他們之間談話內容不感興趣，繼續埋頭睡覺。被打擾了美夢，他現在的心情非常的難以形容。

盛珎逸從口袋裏拿出一瓶牛奶正打算遞給霍翊，得到的卻只是對方的一個後腦勺。

睡了，睡着了？

他沒有去叫醒霍翊。

“霍翊睡着了，盛哥你給我行嗎？”丁楷調節氣氛，盡管知道盛珎逸是百分之百不會給自己。

“給。”盛珎逸将那一瓶牛奶遞給他。

“嗯？！”丁楷立馬伸出雙手捧着接住，“謝謝盛哥！”

盛珎逸又遞給他了一瓶，讓他捎給柳思懿。

而後，盛珎逸盯着霍翊的後腦勺發呆。他覺得奇怪，這人的性子咋還忽冷忽熱的呢？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正想着事情呢，突然，毫無征兆前提下，眼前一片漆黑。停電的瞬間，仿佛時間也停滞了，只能感受到黑暗和靜谧。

但有些人截然不同，他會覺得這很稀奇，甚至有把手機拿出來，發個朋友圈的沖動。反正鬧騰着。

霍翊：“……”

停電了不正好是睡覺的理由嗎，沒開燈又不刺眼的，瞎鬧騰什麽啊……

丁楷感覺到了自己身後殺氣騰騰，不禁小聲感慨：“這像是個學霸的樣子嗎？這不跟以前盛哥是一模一樣的嗎，上課就睡考試就睡的。”

“人家沒下過700，這也是事實啊。”柳思懿聽到了，也道自愧不如。

“你咋知道？”丁楷好奇。

柳思懿翻白眼：“你能別這麽健忘嗎？誰告訴我的誰自己心裏清楚。”

丁楷想起來了，是自己告訴他的。

事後，他讪讪笑笑，來掩飾自己的尴尬。

盛珎逸想了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後背。

“幹嘛？”霍翊起身，整出動靜不小。

盡管是黑暗之中，他還是能感覺到周圍人投來的眼光，甚至是講臺上的那位。

“霍翊，”講臺上的那位說，“跟我出來一下。”

他繼續道：“大家先安靜，等學校維修人員去看看怎麽一回事，我們盡量有耐心的配合，特殊原因，在電來之前，趴在桌子上休息休息也可以。”

霍翊起身，在全班同學看不真切的目光注視下，跟着學長出去了。

“我去，我害了他？”盛珎逸一時間有些為難，他覺得是他把霍翊給害了，那學長叫他出去肯定是批評他的！

丁楷還添油加醋：“哎呀，大學霸可能慘了，畢竟學長又不知道霍翊在肖老師眼中，是怎麽樣的一個存在，萬一以為他是壞學生怎麽辦？”

盛珎逸：“……”

借着月光，盛珎逸還側着身子偷偷摸摸看外面，時刻關注着霍翊臉上的喜怒哀樂。

沒錯，是霍翊，而不是學長。

外面。

“得有三年沒見了吧？”學長抱着手，倚在一旁，道。

霍翊也笑：“季涵宇，你怎麽還是一副屌樣？”

季涵宇框住他的肩膀：“屌樣？可是我有年級第一這個名頭把我襯的熠熠生輝呢。還有，在這學校裏得叫我一聲學長，別這麽沒大沒小。來這邊還适應嗎？”

“不也就比我大一歲。”霍翊任由着他将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如果我說不太适應，又能怎麽樣？”

“哪不适應你跟哥說。”季涵宇看着樓底下的那一棵大樹，“我們就還像小時候一樣呗。”

季涵宇，霍翊從小玩到大的死黨，前一兩年也搬來了關漢。

裏面。

“我去！”盛珎逸發出感慨，“摟在一起算怎麽回事兒？他倆之前認識？”

丁楷也側身過來看，點頭說：“可能是吧，你沒來之前我就覺得這學長對霍翊另眼相看了。”

盛珎逸沒再說什麽，覺得有點不爽。

丁楷也回過頭去了。班上大多數同學都是乖乖聽話，學了一天也累了，倒頭就睡。

季涵宇繼續打趣他：“你還記得你小時候被蜈蚣吓哭的那一次嗎？”

霍翊瞥了他一眼，順着他目光看去，嘴上說着：“停下，別回憶這些。”

不知道的同學以為季涵宇把霍翊叫出去是批評他，沒人聽見他們的對話內容，不知道他們在談小時候的家長裏短。

只有盛珎逸覺得這事不簡單……

“不是我說，憑什麽呀？”盛珎逸不服氣，吐槽一番。

丁楷不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