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閑逛

閑逛

走廊的盡頭有一扇門,珠簾垂落,挑起珠簾,珠子相撞,丁零當啷響,迎面撲來的熏香沁人心脾。

秦少遠眼裏難掩興奮,眼珠滴溜溜轉,只見這滿金樓樓層有三,其中為空,五顏六色的長帷幔垂落而下,帷幔之下是一個水上臺子,一群舞娘赤着腳丫子随笙簫舞動,舞姿曼妙,婀娜多姿。

一樓都是沒有門的場子,幾張大桌子橫亘在其間,一群眼布血絲,眼下烏青的賭徒正在摁着桌子,直勾勾的盯着桌上,大聲喊叫。

“大大大!”

“小小小!”

“買大買大!”

“!!!”

二樓都是些妓女,衣衫滑落,露出白皙的肩膀,柔若無骨的靠在男子的身上,嬌嗔道:“哎呀,公子随奴家來嘛。”

眉眼間流轉深情,妩媚至極。

而三樓則是很少有人來往,間或有幾個人匆匆進屋又匆匆離開,應當就是買賣消息的地方了。

秦少遠撣了撣衣服,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高馬尾一甩一甩的。

在他進去之後,又有兩人挑簾入內,一人一襲天青色長袍,戴着一張純白面具,其上點綴梅花,另一人黑袍白衣,戴着一張花裏胡哨騷裏騷氣的面具,正慢慢扇着一把山水潑墨的扇子。

正是遲鏡辭和蘇寄傲兩人。

“師兄,你看,一樓賭,二樓嫖,”蘇寄傲壓低聲音,笑道,“三樓呀就是買賣消息的地方。”

“師兄,咱們一樓一樓逛嗎?哎,師兄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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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鏡辭瞥了眼身後小跑的蘇寄傲,無聲地勾了勾嘴角,道:“你不是想去二樓麽?”

“師兄我冤枉啊!我可是潔身自好呢!我歷來只是聽曲賞舞,不幹別的,你可別誤會我!”蘇寄傲連連喊冤。

另一邊,秦少遠流連在賭場外圍,好奇的看着,恍然間,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他大步流星的跟上,一拍那人的肩,喊道:“錢六?”

這人一抖,聽到聲音,吃驚地轉身,黑色面具下一雙眼瞪得大大的,将秦少遠上下大量一遍,道:“秦兄,你怎會在此?”

這人正是小錢,全名錢六,但是在潇雨閣大夥都只叫姓,不叫名。

秦少遠抱臂笑道:“我當然是來千機宗湊熱鬧的呀,倒是你,怎會下南邊?還來這裏,是執行任務嗎?”

“哎呀!我這才要感謝你啊秦兄,”錢六搓了搓手,“你殺了太傅大人,名震潇雨閣,卻是死了,副閣主就寫信朝閣主哭訴,要閣主挑一個好刺客來,這不,我和你一起去刺殺的,閣主覺着我能成器,也能撫慰副閣主受傷的心靈,登時就把我丢給副閣主了。”

“我南下後來到分部,這才曉得你說的好處,能自己挑任務就算了,副閣主人也不錯,當真是托了你的福啊!”

咽了咽口水,錢六笑了笑,道:“今日我挑了個任務,那人就在滿金樓。”

“原來如此,你今日這是……嫖客?”秦少遠悶聲笑起來,揶揄道。

錢六面具下的臉唰的就紅了,小聲道:“形勢所迫,形勢所迫。”

“嗯,你去吧,小心行事。”秦少遠看着人上了二樓,思緒一轉,擡腳上了二樓,好奇的逛起來。

迎面撲過來幾個妓女,他腳尖一轉,像條泥鳅一樣溜了過去,惹得那些女子“嗬嗬”直笑。

跑到後面,秦少遠一看到妓女就頭疼,那些女子一見到他就全部往他身上撲,胭脂粉味熏得他連連打噴嚏,那些人還一個勁兒的扒拉他,沒一會身上就全是些胭脂味,他跑到後面,可算是跑了出來,立馬噔噔噔上了三樓,倚在欄杆上喘氣。

在秦少俠躲避萬千女子的白嫩手爪的時候,三樓一間房屋內安靜得出奇。

蘇寄傲坐在外間,施施然給自己斟酒,吃着葡萄、花生,好不快活。

而裏間兩人一卧一坐。

榻上一女子斜卧其上,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一襲紅紗衣穿了和沒穿一樣,眉眼妩媚,唇紅如血,正含情脈脈的看着一旁端坐的人。

“公子想問什麽?奴家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哦,對了,奴家櫻滿。”櫻滿滿眼笑意,這人一看就氣度不凡,面具之下應當也是個美男子,她願意賣個面子。

遲鏡辭微微揚眉,勾起唇角笑了一聲,道:“我想知道鬼巢是否與南疆動蕩有關。”

榻上人身子一僵,慢慢坐起來,細細打量遲鏡辭,輕聲細語道:“公子是官家人?這問題怎會是我們一個小小滿金樓能查到的?”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遲鏡辭涼薄的笑了笑,語氣裏滿是嘲諷。

櫻滿眼角抽搐:“……”我砸了自己的招牌。

她掩唇笑了笑,下了榻,走到遲鏡辭身邊,一雙玉手搭在遲鏡辭的肩上,彎腰在人耳邊輕聲說道:“公子啊,這個問題屬實難到奴家了,不若換個問題,奴家定為公子解惑。”

遲鏡辭安然端坐,絲毫不受幹擾,聞言便微微側頭,道:“暮洲讓辭是不是有私鹽生意,且涉及江湖與朝廷?”

櫻滿再次無語,這郎君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她輕哼一聲,卻也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先一個問題确實是消息不夠屬實,她也不敢賣出去,但這個嘛……她松開手,轉了個圈坐回榻上,道:“讓辭确有私鹽,官商勾結,江湖門派卷入其中。奴家與公子有緣,還可以送一個消息——江湖正派道貌岸然,殊不知如豺狼虎豹,貪心不已,間諜叢生。”

風聲一陣刮過,打的窗棱直響。

江湖正派有間諜!

門外溜達的秦少遠拿着一壺酒,随意的往下一瞥,瞥到了一抹天青色身影,再細看,卻看不到了,他疑惑地“嗯”了一聲,心想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麽好像看到了太傅大人?

他放下酒,正欲下樓一探究竟,卻聽得一聲尖叫。

“啊——”

“殺人啦!救命啊!”

剎那間,整層二樓亂成一遭,許多男子抱着衣服,光着上身跑出來,衣衫破碎的女子也驚慌逃跑。

與此同時,一個房間半開着門,門內流出了血,跌坐地板的女子看着血慘叫着。

秦少遠默然垂眼,定定地看着那扇半開的門,心想錢六應當是成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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