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笑到最後

尖刺鋒利異常，只微一用力就刺進了崔飒身體，尖刺一入體，詭異的一幕發生了，一股墨綠色霧氣從尖刺上噴射而出，尖刺通靈般的沒入崔飒體內不見了蹤影。

崔飒身體一僵，周身黑焰被無數墨綠色充盈，黑焰急速翻滾，兩者竟相互吞噬起來，他的臉瞬間蒼白的毫無血色，隐隐有綠氣浮現，他生硬的低頭看去。

劉鴻儒七孔流血，嘴角帶出來一抹獰笑，崔飒嘶鳴一聲，猛地用力，硬生生的把劉鴻儒的脖子擰斷，跟着自己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有毒！”

掌櫃猛地巨震，一口血噴湧出來，裏面竟然夾雜着碎肉，黑焰消失，鐵魁屍倒在地上急速腐爛。

崔飒手裏拿着玉瓶，顫顫巍巍的往嘴裏到了幾下，臉色仍然沒有什麽回轉，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掌櫃，眼神空洞，看不出來任何的情緒波動，踉踉跄跄的走進了森林。

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顯示出崔飒的狠辣。

掌櫃見崔飒的身影消失之後，掏出一些藥丸往嘴裏塞，稍微積攢了力氣，卻沒有坐下來養傷休息，而是轉身看向良小辰那邊。

他這風燭殘年一般的身子，馬上就要支撐不住了，需要換一個新的身體，起身慢吞吞的走向了良小辰那邊。

良小辰間隔着遠，争鬥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猜出來大概，等他看到掌櫃之時，連忙掙破腐爛的鐵魁屍，可雙手雙腳木然的不能動彈，想要逃跑根本不可能。

“呵呵，身體，你的身體很年輕，這麽多個孩子，就你沒有長大，沒有變成惡臭的屍體，真好，現在你是我的了。”掌櫃帶着駭人的執念走過來，一邊走一邊說。

“你很特殊，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能把五極根穩定下來，我活了一百多年，沒想到在将死的時候，上天給了我第二個生命，不要動，你的身體會變得更加強壯，你是我的……”

良小辰滿心的驚恐，心中暗驚，原來這些鐵魁屍都是凝結五極根的失敗品，想到他吃的那幾枚養元丹，養元丹将他體內的雜質排出來，倘若要是沒有養元丹他現在恐怕也是鐵魁屍中的一份子。

“你要奪舍，這是人牲法，你難道不怕天罰？”良小辰喊道。

“嘿嘿嘿，你都知道人牲法了，天罰？我怕，不過要等我培基的時候才怕，人牲法怎麽了？只要能不死，只要能長生下去，不管什麽法都可以，從你有五極根開始，就已經走了我的路，只是你還沒走兩步就碰到了我。”

終于他走到了良小辰跟前，膝蓋一軟跪了下來，“你臨死之前，我給你磕個頭，算是酬謝你的身體。”

說着伸出手來，泛黃的指甲又長又硬，他看了一眼手指，無聲的笑了一下，突然刺進了自己的心髒，紅的發黑的鮮血噴了良小辰一臉，掌櫃帶着微笑倒下了，抽搐兩下算是死透了。

不多會兒，屍體上鑽出來一個灰白色的光團，良小辰有過一次經歷，自然知道這是什麽，光團在空中晃悠了兩下，猛地鑽進了良小辰的身體裏。

良小辰眼前一黑，又來到了一個四周漆黑的地方，前面是灰白色的光團，此時轉了一圈，“不要反抗，你剛剛凝練出來五極根沒有多久，神識根本不可能和我相抗衡，老老實實的交出身體，你在這世界上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哈哈哈。”

“什麽叫神識？”

“這個你不用知道，知道了也沒什麽用了，因為你的身體馬上就屬于我了。”說完忽然飛向了良小辰這邊。

良小辰一驚，趕緊抵抗，一股無形的排斥力，把灰白色的光團推了回去。

“本來是想讓你少吃點苦頭，安安穩穩的離開這個世界，既然如此我可就不客氣了。”灰白色的光團突然變成了一根刺，重新刺了過來。

良小辰還是本能的抵抗，又一次把他給推了出去，反而自己沒有一點感覺。

“不可能，你的神識竟然這麽強大，你不可能……”灰白光團驚駭欲絕的大叫着。

良小辰不想再聽他說一句話，想着要把他殺死，整個空間竟按照他的意願急速縮小起來，灰白光團負隅頑抗，一邊亂撞，一邊驚恐的叫喊，“你連功法都不能修煉，神識怎麽可能增長，這不可能。”

良小辰悲哀的看着灰白光團在越來越狹小的空間中撞擊，驚恐的叫聲越來越凄厲，最終被無盡的黑暗擠成了碎片，臨死時還喊了一句，“不可能有神識，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

良小辰再次睜開眼，露出茫然之色，緊跟着是狂喜，沒死，身體還是自己的，只是手腳仍舊無法行動。

一個時辰之後，良小辰慢吞吞的站起來，看着前面掌櫃的屍體，嘴角綻放的笑意已經僵硬，誰能想到他的如意算盤打的這麽響，最後自己把自己害死了。

良小辰站了一會兒，把掌櫃的屍體拉倒旁邊大樹下面，找了一塊鐵魁屍留下的屍骨，在地上挖了個坑，當初畢竟是他和宋大錄救了自己的命，不讓他暴屍荒野，算是答謝他的救命之恩。

一個時辰之後，一個半人深丈許寬的大坑挖完了，良小辰把九具鐵魁屍的屍骨收集起來，那邊的戰場真是太慘烈了，把能看到的屍骨全都收過來，肯定沒法做到一塊不拉、但他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九具鐵魁屍中有宋大錄的，他分辨不出來只好全都一起埋了。

下葬掌櫃屍體的時候，良小辰找到了兩個小袋子和一個之前看到的玉匣，不光從掌櫃身上找到小袋子，他從蘇秦和鶴玉、劉鴻儒的屍體上，同樣找到了一個小袋子，把人全扔進了坑裏，然後埋好，良小辰站在大樹下面看了一會兒，最後把手裏的木棍插上，才轉身離開。

夜晚，天降大雨，良小辰找了個勉強能遮雨地方躲避，此時外面漆黑一片，淅淅瀝瀝的雨絲落在樹葉草叢之中，發出唰啦啦的聲音。

良小辰揉了揉身上單薄的衣服，靠着洞壁蜷縮起來，勉強的閉上了眼睛，初逢大難，身邊的人都沒了，在這漆黑的夜晚，他的孤獨感更加的強烈起來。

從今以後該往哪走，該幹什麽，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了，之前只是想着脫離掌櫃的控制，現在掌櫃死了，這個世界上恐怕已經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回想他被掌櫃和宋大錄救回良心酒家那天，一直到現在短短一年多一點的時間，一切都已物是人非，那個時候他還想着幫助良心酒家賺錢，還每天關心宋大錄的身體狀況，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已經和黃土作伴，仔細想一想都覺得不真實。

只要能不死，只要能長生下去，不管什麽法都可以。

掌櫃臨死時的這句話還在耳邊萦繞，恍惚之間，良小辰感覺自己變成了掌櫃，他這一輩子的信念就是不死，永遠不死，為了這個目的不擇手段，有什麽錯誤？

就好比他之前用的賺錢方法，為了賺錢他隐瞞小販，擡價賣給過路人，這也是一種不擇手段，也是惡的一種，為什麽這個惡就可以，而想要長生使用人牲法這個惡就要受到天的懲罰，還要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的地步。

問題想到這裏，朦胧間他感覺思維開始錯亂，竟然認為這兩種惡都是惡，不該一個受懲罰，一個不受懲罰。

如果他和掌櫃一樣追求目的不擇手段，是不是也會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這一想法在心中生出，久久消失不掉。

十日之後，良小辰走在林間小道上，陽光從樹葉縫隙中照出來，空氣清新帶着絲絲泥土氣息，他終于碰到人了。

一個老者，穿着麻布衣服，背着一捆柴火，腰上別着一把柴刀，看來是上山砍柴回來的。

“老大爺，這是什麽地界？”良小辰十分禮貌的攔住老者問道。

老者黝黑面皮，見到良小辰絲毫沒有驚訝，“往前走二裏，是我們的村子，你單獨一人是趕路的嗎？”

良小辰笑道：“是啊！”

“我勸你還是別往前走了，前面是大山密林，方圓幾十裏只有我們一個村子。”老者放下柴擔，捶着腰說道。

“啊！這樣啊。”良小辰暗嘆一口氣。

老者上下打量他一遍，“我看你衣衫破爛，不如跟着老漢回家歇歇腳，喝口熱茶，咱們村子已經好久沒有人來過了。”

良小辰大喜，正愁不知怎可開口呢。

“我幫你背吧！”說完不等老者答應，把地上的柴擔背上肩膀。

老者呵呵笑道：“那真是謝謝你了，你人還真好，跟我來吧！”說着帶頭往旁邊另一條小道走去。

路上，老者問，“我看你年紀不大，怎麽敢獨身一人出門，不怕遇到強人嗎？”

良小辰道：“不瞞你說，我這一路走過來還真碰到不少事情，你知道水井鎮嗎？”

“水井鎮？沒聽過。”

良小辰不死心的又問，“那你聽說過唐府大城嗎？”

老者搖搖頭，“也沒聽說過，不過離我們最近的是清波城，得走很長一段路呢，這還是上一次來我們村歇腳的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