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婚

第二十三章 大婚

聽到這番話,楚文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把嚴肅的目光轉向楚子乾,“真有此事?”

“……對不起父皇,此事是兒臣一時糊塗。”萍公主所說的全是鐵一般的事實,楚子乾根本就沒法否認,“兒臣會先讓那男子離開太子府,待給予名分後再……”

“可是大皇兄,”萍公主打斷他道,“聽說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江家犯了錯被逐出家門的三公子!他一個品行不端之人,你想給他什麽名分?”

“……”楚子乾一時間額上不禁冷汗涔涔。

江震雄對外并沒有說清楚江應南到底犯了什麽罪,只說他不尊敬兄長,不再是江家之人。但不管怎麽說,江應南現在的名聲确實很差。

“父皇,都怪兒臣糊塗!”楚子乾跪在地上磕了個頭,“江應南的确品行不端,兒臣一時禁不起他引誘,這才犯下大錯!兒臣這就把他攆出去,和他一刀兩斷……”

“太子殿下!”江震雄忽然厲聲開口,“你與犬子已私下交往多年,分明是你我情願,你怎能說是他單方面引誘于你?!”

“……!”楚子乾倒沒想到江震雄還會為這個已經被他趕出家門的兒子說話。

“皇上,”江震雄看向文德帝道,“之前臣家中的事有些誤會,如今誤會已經查清,臣會派人從太子府将南兒接回。至于将來太子是否與他行婚嫁之事,那便是他二人的自由了。”

江震雄很清楚,楚子乾剛才那麽說就是想把髒水全都潑到江應南頭上。他是準備要舍掉江應南了。

而一旦江應南被攆出太子府,下場會慘不堪言。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若真的沒有任何身份,別說太子妃,就連楚文帝恐怕也不會放過他。畢竟他的存在給皇室抹了黑。

江震雄原本是期盼着江應南能和楚子乾劃清界限,能獨自去過自己安穩的生活。可嘆江應南卻非要繼續和楚子乾苦苦糾纏。

好歹是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兒子,江震雄又怎麽忍心眼睜睜看着江應南陷入絕境,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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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是我江家給皇上和太子殿下添麻煩了。”

“江愛卿言重了。”聽江震雄這麽說,楚文帝也不好再苛責于他,“這是孩子之間自己的事,也不能全怪我們當長輩的。”

目睹着這樣的變故,楚子乾飛速在腦中思索着事情該如何收場——

江震雄已經當着楚文帝的面點出了江應南已和自己糾纏多年的事實,如果自己此刻還堅持要和他一刀兩斷,那就是始亂終棄。

何況,他終究還是不願放棄和江應南在一起的機會。

思緒至此楚子乾對江震雄說道:“江大人,既然之前的事都是誤會,阿南他并非心術不正之人,那孤當然願意對他負責。江大人可願讓阿南當本王的側妃?”

江震雄心中冷笑了一聲:你可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什麽都想要。

也不知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江應南還想不想嫁給他。

還沒等江震雄想好如何回答,楚文帝就開口道:“太子,你既然已經占了別人的身子,早就該給個名分了,沒名分就把人養在府裏,這本就是你的不是。此事朕便做主賜婚吧。”

“謝父皇。”楚子乾扣頭謝恩,對此倒覺得正中下懷。

“……謝皇上。”江震雄心中卻頗為無奈。他和江應南終究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了。

當天早朝結束後,江震雄就派人去先把江應南接回家中,然後再準備婚嫁事宜。

而全程默默旁觀這一幕的楚連墨,回府後跟齊蕭筠議論起了此事:

“你說這大皇兄說聰明也聰明,說糊塗也糊塗,一共就一個妻子一個外室,還因為個人家事搞出那麽大風浪。”

“……”齊蕭筠聽明白了,楚連墨是在炫耀他娶了那麽多還都能拿捏。

果然,只聽楚連墨續道:“阿筠你上次還跟本王抱怨這瑞王府家宅不寧,其實鬧事的不就始終只有一個殷媚嗎?那殷媚就是個小倌出身,本王就算把他給杖斃了也沒人會管。本王放他一馬不過是念在他服侍本王這麽久也算是盡心。”

“……”齊蕭筠對這個話題不想發表什麽意見。

楚連墨又續道:“阿婉的父親雖說只是二品,但她為人端莊識大體,不比娶個一品大員家的刁蠻千金好嗎?”

“殿下,”齊蕭筠終于忍無可忍地說了一句,“您難道從沒有崇尚過‘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楚連墨立時沉默下來。

齊蕭筠以為他會因這句話而生氣,甚至大發雷霆,但只見他此刻的神情,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一種濃重的悲傷。

半晌後,楚連墨才眼圈泛紅、聲音有些嘶啞地開了口:“本王也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只可惜,已經再也沒機會了。”

齊蕭筠詫異地看着他,一時不解其意。

是因為他已經娶了那麽多,所以才說再也沒機會了嗎?

可是這句話又何需說得如此憂傷?

竟連齊蕭筠一時間也被這種悲傷的情緒所侵染,像心頭堵了快大石頭似的。

而此刻被接回了江府的江應南,雖然已經聽說楚子乾打算納他為側妃,卻也沉浸在了一片濃重的悲痛之中。

“爹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淚眼朦胧地凝視着闊別幾日的父親,寧願相信事實是父親因為恨他而在騙他,在蓄意挑撥他和楚子乾之前的關系。

江震雄嘆了口氣,“太子在朝堂上說的每一個字,不光是我,還有那麽多文武百官都聽得清清楚楚。你若不信,大可以找旁人去打聽。”

“……他真的說……都怪我在引誘他……我品行不端……還要和我一刀兩斷?”

江應南一字一頓地重複着這些字眼,每說一個字,他都感覺自己的心被針狠狠紮了一下,直紮得鮮血淋漓。

“哎,也許我不該告訴你這些。該由着你歡歡喜喜地嫁給他。”

“爹!”江應南終于忍不住含在眼眶中的淚全都簌簌而下,撲到父親懷中抽泣起來,“我不想嫁了!不嫁了行嗎!我現在才知道您才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他楚子乾就是個烏龜王八蛋!我為何要為了他傷害自己的家人!我也是烏龜王八蛋!”

“南兒……”江震雄輕撫着兒子的背,眼圈也紅了,“皇上已開口賜婚,你不嫁是不行了。太子對你興許也是有幾分真情的,你今後自己珍重吧。”

“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好後悔啊!”

江應南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

那個晚上,他哭腫了眼睛,哭啞了嗓子。比他被逐出江家的那天晚上哭得更加絕望。

縱使被逐,也可以因為江震雄的一句話而重回江家;但是,嫁出去的兒子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今生已經再也沒有走回頭路的餘地。

終究,江應南只能在幾日後的良辰吉日,由着下人幫他套上喜袍,如同木偶一般地上了花轎。

又如同木偶一般和楚子乾拜了天地,最終入了洞房。

楚子乾見他心如死灰的模樣就知道他已經什麽都聽說了,等喜婆們全都退出去後,就趕忙将他摟在懷中柔聲安撫:

“阿南,那天孤說那些話是迫不得已,那都是說給父皇聽的啊!”

“是啊,你是迫不得已讓自己撇清關系。”江應南看向楚子乾冰冷地一笑,“那天爹要是不站出來,沒準兒你父皇就會直接下令把我這狐貍精給杖斃了。你也迫不得已沒法多管閑事,對不對?”

“怎麽會?”楚子乾連忙用力搖頭,“孤當時是想着先把你送到其他地方藏起來,等事情風頭過了再接你回來。孤怎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江應南冷笑道:“随你怎麽說吧。我再也不會信了。”

“阿南,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楚子乾将江應南擁得更緊,甚至聲音帶上了幾分哽咽,“孤盼了那麽多年才好不容易能與你長相厮守,你怎麽舍得這樣對孤?”

“……”

江應南又何嘗不是一直盼着鳳冠霞帔嫁給楚子乾的一天,盼了好多好多年?

第一次精疲力竭地躺在楚子乾臂彎中時,江應南就哽咽道:“疼……真的好疼……我才知道下面那個要付出那麽多,子乾,你不要負我,好不好?”

“好。”楚子乾一口就答應了,“孤有朝一日一定用八臺大轎,十裏紅妝地迎娶你。”

後來,他卻用八臺大轎十裏紅妝娶了他的正妃。

即使今日終于與楚子乾成親,側妃也不能用那種規模的儀仗。

“阿南,你就再原諒孤這一次好嗎?”楚子乾的語氣近乎哀求,“我們已經苦盡甘來了,孤今後再也不會令你傷心了。”

苦盡甘來了?真的嗎?

楚子乾又柔聲道:“我們從此以後就好好過安穩日子,好不好?”

“安穩日子?”江應南嘴角揚起一絲苦笑,“按照這太子府的規矩,我每天早上都得去向你的太子妃請安,是嗎?我現在身上還有傷,你猜她折騰死我需要幾天?”

“……阿南你別擔心,這個月孤特許你不去請安便是,你先好好養傷。”

江應南松了口氣。好歹還有一個月的安穩日子可以過。

“那你這個月別天天往我這兒跑,記得要雨露均沾。不然太子妃更要恨我,恐怕要下個月跟我算總賬呢。”

曾經江應南就只想天天和楚子乾厮守在一起,其他什麽都不想管不想顧。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明白,楚子乾根本就不是那個能護住他的人,他只有自己想辦法保護自己。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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