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促膝長談達成一致

第四十四章 促膝長談達成一致

“不不你用不着。”齊蕭筠笑着搖搖頭,“你本就是個冷傲性情,忽然卑躬屈膝起來豈不是太可疑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給劉大人一個跟你聊聊的機會。”

“……”紀華仍舊緊皺着眉頭,“我只是個大夫,你叫我幫你給人看病就算了,還要幫你做這些事?”

“我的好阿華,”齊蕭筠露出撒嬌的笑,“你知道的,劉家和太子是親家關系,要讓劉大人背叛太子并不容易,這事也只有你能幫忙了!”

其實,這并非全然是齊蕭筠的心裏話。要不要利用紀華和劉撼岳的關系來拉攏他并不是最要緊的,齊蕭筠只是想找個理由幫他們父子一把。

自己和父親之間也曾有過誤會與嫌隙,好不容易冰釋前嫌,如今父子卻再難見面。不想讓紀華父子也留下那樣的遺憾。

齊蕭筠又認真了神情道:“我有種直覺,劉大人并不是個全然的惡人,你好歹聽他解釋解釋,興許他有什麽苦衷呢?”

“……罷了。”紀華見齊蕭筠如此賣力地游說他,終于松了口,“我就找時間跟他聊聊。”

“好,今日天色已晚,我幫你約他明天中午吧!”這事齊蕭筠怕夜長夢多,所以不敢拖延,“等他下了早朝,你們一起吃個午飯。”

“……你安排便是。”紀華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但我真的不想和他單獨相處。”

齊蕭筠笑道:“你們不嫌我多餘的話我也可以去。”

紀華揉了揉太陽穴,想起這父子關系還是很頭疼。

此時,江應南正坐在涼亭中,借着月光看着一封信。

信是江震雄寫來的:

“南兒,為父知道你自與太子和離後一直住在瑞王府。瑞王為人正直可靠,你在他府上爹倒是不擔心,但,你不肯回江家是否還在怨恨于爹?

“當初爹打你是迫于江家家規不得不為,還望你有朝一日能理解。其實那時太子如此待我江家,你早該明白他并非善類……當然,你尚能亡羊補牢,倒也為時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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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肯回江家住也就罷了,得空時回來看看吧。為父和你娘都對你很是牽挂。”

信不長,江應南卻翻來覆去地看了許多遍。

事實上,他早已經不怨恨父親了。他覺得父親當初打自己打得對,是自己當初被楚子乾迷昏了頭,竟幫着他對付自己的家人。

他只是沒臉再回江家而已。

“江叔叔,”楚雲軒忽然湊過來,“見您似頗有愁緒,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呀?”

如今二人算是師徒關系,楚雲軒為人又向來體貼,也難怪他會來關心江應南。

江應南苦笑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下意識地望向太子府所在的方向,“軒兒,在你眼中,你大皇伯是個什麽樣的人?”

“唔……”楚雲軒沉吟了片刻,“最近他和父王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我一時也判斷不清他的真面目。可是從前,我覺得大皇伯待我很好,二皇伯要打罵我的時候,他只要看到就會攔着。”

是啊。楚子乾至少比楚威德明事理,知道誰才是真正值得疼愛的人。

楚子乾也好,江震雄也好,要都是純粹的無情之人,那便能痛快放下了,不至于像如今這般糾結。

“軒兒,如果一個人是真的愛你,但他心中有更重要的東西,為了那個東西他可以犧牲你,你覺得,他值得原諒嗎?”

“我不知道。”楚雲軒搖了搖頭,“可是我覺得,要不要繼續和那個人發生關系,要取決于,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更開心,還是離開了他自己過得更開心?”

“……!”江應南瞬間如同醍醐灌頂一般。

要說怎樣的生活更輕松愉快,那毫無疑問是現在這樣的。

在太子府時,自己是真的沒一天能睡安穩覺。唯有半夜醒來看到楚子乾還在身邊的時候能稍微有點安全感,但是只要他一起來自己馬上也得起來,不然就會擔心有誰要沖進來把自己打醒。

只是現在,每次睡醒都只有自己一個人,雖然知道沒人會再來害自己,還是不免有些寂寞。

在和楚子乾的婚姻存續期間,不能不承認的是,雖然辛苦但也有個甜蜜的部分。自己曾經以為為了那份甜蜜是可以克服那些辛苦的。

可是,人生本來就不可能完美。總要有所取舍。

江應南默默嘆了口氣,把手上的玉镯摘了下來。

他舉起手就想把它扔進旁邊的小池塘,但手僵在半空,卻硬是扔不下去。

最終,他只能放下手,決定把镯子拿回房間放到抽屜深處。就像是對那份曾經濃烈的愛戀一樣,永遠塵封起來起來。

“真是的。”楚連墨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這镯子你居然還要戴着,終于肯摘下來了?”

“……讓瑞王殿下見笑了。”江應南苦笑了一下,“我本想着,深夜難眠之時若有它伴着,興許能睡得好些。但我剛才又恍然意識到,這東西就像是毒藥一般,即使能短暫使人舒适,長久也是有害無益。”

“你就那麽缺男人?”楚連墨也坐到了涼亭中,笑了笑,“不如本王給你介紹一個。姜家大公子,也就是本王的大舅子,為人溫文爾雅又尚未婚配,要不要認識一下?”

“……多謝殿下好意,不用了。”江應南苦笑着連連搖頭,“我此時心中還容不下別人,對人家不公平。過陣子再說吧。”

“也好。”

“父王,”楚雲軒忽然有些怯怯地插嘴道,“你是不是,一定要對付大皇伯和二皇伯?”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卻問出了一個極具分量的問題。

楚連墨怔了片刻,直直注視着楚雲軒。

楚雲軒年紀雖然還不大,但也不算太小了。如果楚連墨真當了皇帝,毋庸置疑只能有一個太子人選,那就是楚雲軒。所以,他和楚雲軒是不能心存間隙的,早晚要把話說清楚。

“殿下,我也想問你,”江應南索性也趁此機會和楚連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知道你心儀于齊國二皇子,他又死在了德王殿下手上,你自然對德王恨之入骨……”

這事經過前段時間的風波,在楚國朝堂上已經幾乎人盡皆知了。

“可是,太子和你之間并沒有什麽刻骨仇恨啊!如果他不再護着德王,能不能放他一馬?”

楚連墨聞言笑了笑,“前段時間本王就已經想通了……楚威德這人看上去就是個好戰分子,他提出對齊國出兵,看似順理成章,可是,他的沖動性情父皇難道不了解?他說出兵就出兵?這件事到底是誰在背後支持?”

“你若要這麽說,最後拍板的不還是皇上嗎?那皇上也是你的仇人?”

“……”楚連墨把笑容一收,目光嚴肅地看向江應南。

“……抱歉,是我出言無狀。”江應南剛才那句話脫口而出後,不免有些後悔。

“也許你說得對。”楚連墨卻再次淡淡笑起來,笑容中依稀含着幾分悲傷,“父皇也是我的仇人。阿筠的仇人,自然也該是我的仇人。阿筠這一生的所有悲劇,全是他一手搞出來的。”

“可是父王,”楚雲軒忍不住再次插嘴,“兒臣鬥膽想說一句,楚國對齊國出兵固然對齊國人民而言是場災難,但對于楚國的當政者來說,卻是為了楚國利益着想,你怎能說這就是罪大惡極之事?”

楚連墨聞言沉默了片刻。

楚雲軒最近的膽子是真的越來越大了,但這也算件好事,畢竟一個過分唯唯諾諾的人是不可能當未來國君的。

何況他向來很有自己的想法,這些話就算他從前不敢說,但在他心中一定已經存了很久。

“你們的意思本王都明白了,也就是說,換個角度講,本王現在的行為是亂臣賊子,是嗎?”

“兒臣并無此意!”楚雲軒慌忙起身,就要下跪。

“不必如此緊張。”

楚連墨制止了他。

“今日本王就跟你們說說心裏話。誰都是受着忠君愛國教育長大的,沒有誰想當亂臣賊子。何況這條路辛苦又血腥,一切都是迫于無奈罷了。

“據本王的了解,楚子乾和楚威德的罪惡,還遠遠不止慫恿父皇出兵齊國這一項。

“只是眼下本王手中的證據還不足,待條件成熟時再證明給你們看。如今你們都是本王信任的人,本王誠摯地希望有朝一日能與你們齊心協力,共除奸邪。”

楚雲軒和江應南對望了一眼,和他一齊鄭重地點點頭。“父王放心,若德王真的其罪當誅,兒臣不會礙于血緣對他手下留情。如今軒兒已是您的兒子,過去種種皆已似水無痕。”

江應南也認真地說道:“殿下,你我曾經立場相左,你如今卻願不計前嫌視我為可信賴之人,我必不辜負這份信任。”

“那就好。”楚連墨沖他們柔和地一笑,“本王就知道,本王看人的眼光是不會錯的。”

這時,齊蕭筠匆匆走過來,“原來你們都在這裏啊,我還找了半天。”

楚連墨笑道:“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可是錯過了一番很重要的對話。”

齊蕭筠撇撇嘴,“我都是在為你的大計奔波,不是為了幫你拉攏劉家麽?就看明天阿華和劉大人之間會聊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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