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太子的罪行

第五十三章 太子的罪行

最終楚子乾想出的辦法是,将楚天麟過繼過去由他教導。

這件事楚威德自然是很不情願的,但楚子乾只說了一句話就讓他偃旗息鼓:“如今孤的太子之位已經岌岌可危,若是以後老四當了皇帝,你想想你會不會有好日子過?”

“可是……”

楚子乾打斷了還想再說什麽的楚威德:“太子府離你這裏又不遠,将來還可以經常走動,你又不是從此見不到你寶貝兒子了。待孤今後登基有了其他孩子,再還給你就是。”

“……那一切就依大皇兄所言吧。”楚威德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同意了。

楚天麟本人當然也是不願意的,但是父親和大皇伯都開口了,他根本沒法拒絕。

楚天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搬到了太子府去住。

上次楚子乾拿着家法對他下狠手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楚天麟在楚子乾面前顯得有幾分戰戰兢兢。

“你倒也不必如此緊張。”楚子乾淡淡道,“以後你只管聽孤的話好好學習功課,只要你能達到孤的标準,孤不會為難你的。”

楚天麟心頭打着鼓——誰知道你的标準有多恐怖啊!

“那,”楚天麟怯生生地問,“我每天下午還可以去瑞王府學武功嗎?”

“這個随便你,只要不耽誤功課就好。”楚子乾對這件事倒沒怎麽在意。

楚天麟長松了口氣,好歹每天還有個地方能輕松一下。

他現在是明白了,齊蕭筠和楚連墨對他的态度都不會受到父輩的影響,他可以在他們面前暢所欲言。

之後,齊蕭筠和楚連墨知道了楚天麟名義上父親的變化,果然也沒太在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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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們都沒想到,楚天麟現在的身份還能給他們帶來某種便利。

幾天後,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

莫水村的堤壩被沖垮,洪水将整個村子都淹沒了。

而問題在于,這堤壩是去年才斥巨資修築的,按理說不可能這麽快就被沖毀。

負責建造堤壩的是河道總督鄭德民,是太子黨的人。

這件事讓楚文帝大怒,立馬下令将鄭德民革職下獄查辦。

楚連墨主動請纓來負責審理鄭德民。楚文帝同意了。

“說吧。”楚連墨冷冷凝視着被綁在刑架上的鄭德民,“朝廷撥的銀子,你用了多少在修築堤壩上?”

“當然……是全用了啊……”鄭德民的言辭間有些閃爍。

“不說實話是吧?”楚連墨冷冷一笑,“你害死莫水村這麽多無辜百姓,罪當誅連全家!據本王所知,你有一個愛妻兩個愛妾,育有兩兒一女,對嗎?”

“殿下!”鄭德民的神情頓時慌張起來,“草民的家人都是無辜的,有任何罪責你沖着草民來便是!”

楚連墨冷笑道:“本王當然知道你的家人都無辜,但父皇會怎麽判本王可就不知道了。不管你認不認罪你自己都是死罪難逃,但你若肯乖乖交代清楚緣由,本王可請求父皇饒過你的家人。”

“我說,我全部都說!當時朝廷撥款的二十萬兩白銀,我只花了五萬兩來修築堤壩……”

“什麽?!”楚連墨憤怒地打斷他,“你自己私吞了整整十五萬兩?”

“草民不是自己私吞的啊!”鄭德民一句話脫口而出,但瞬間又像是說漏嘴了什麽似的,話鋒一轉,“殿下,草民真不是故意害死那麽多人的,草民是真的不知道用一些次點的材料來代替,堤壩會那麽快被沖毀……”

“你不知道?”楚連墨聞言卻更是惱怒,“那你是怎麽當上河道總督的!”

鄭德民不吭聲了。

楚連墨腦中卻頓時一個激靈——鄭德民的位置是楚威德舉薦的,整件事可能跟楚威德和楚子乾都脫不了關系!

楚威德就是個草包,在大事上不敢随便做主,提議鄭德民把築堤材料以次充好的人很可能是楚子乾,甚至,他有可能是在賣官。

然而之後不管楚連墨如何逼問,鄭德民只一口咬定事情都是他一個人的過錯,不敢把楚子乾給供出來。

也對。他本是為了保自己的家人才交代罪行,但如果得罪了楚子乾,以楚子乾的狠毒可能會在事後去報複他的家人。

楚連墨離開大牢後,心情沉重地回到了瑞王府。

從前齊蕭筠總會在此刻第一時間迎上來,今天他卻沒見到齊蕭筠的身影。

詢問阿旺才知道,齊蕭筠得知洪災一事後就立即出門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齊蕭筠才一臉疲憊地回府。

“阿筠,你去哪裏了?”這次換作楚連墨去迎接他。

“我帶着阿華去看望幸存的災民了。”齊蕭筠垂着眼眸輕聲回答,“太慘了,簡直就是人間煉獄……我只想稍微為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阿筠,謝謝你。”

齊蕭筠看向楚連墨擠出一個笑容,“謝我幹什麽?”

“謝你為我楚國人民做的這一切。”楚連墨認真地說道。

“呵,我如今也算是半個楚國人,沒什麽可謝的。”

“公子,”這時阿旺走過來對齊蕭筠說道,“下午的時候麟王殿下來過……”

他口中的“麟王”指的是楚天麟,楚文帝在前不久給他和楚雲軒都封了王,“他是來找公子你學武功的,奴才跟他說公子今日沒空,他有些失落地走了,說明日再來。”

“明日……”齊蕭筠苦笑了一下,“災民那邊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我只怕這幾天都沒空。”

阿旺道:“那奴才明天跟他說聲,讓他這幾天都不要來了吧。”

“等下,”楚連墨卻忽然心念一動,“阿筠,你明天不如帶這小子去看看災民,讓他好好了解一下他的生父以及現在的父王聯手幹出來的好事。你還可以把江應南也帶上。”

“……也好。”齊蕭筠點點頭。

于是第二天,齊蕭筠特地在府上等到了下午。

“周叔叔你今天在啊!”楚天麟看到他的時候很高興,“現在只有在你這兒我才能輕松一下了!你是不知道我現在的父王對我功課的要求有多高,他說要讓我把這些年落下的全補起來,我要是達不到要求就要打我……嗚嗚累死我了,我現在上課一點都不敢走神不說,連下課都只有繼續背書!我都好多天沒出去喝酒了!”

齊蕭筠笑了笑,“太子殿下對你要求嚴格些其實也是好事,有助于你提高。”

“我才不要從早到晚念書呢!還是學武功好玩。”

“但是麟兒,”齊蕭筠的神情嚴肅起來,“我這幾天恐怕都沒辦法帶你習武,我得去看望災民。不如你随我一起去吧。”

“……啊?去看災民?”

楚天麟的第一個念頭是這聽起來一點都不好玩,和他來放松一下的目的不符。

但他轉念一想,要是讓他現在回太子府去繼續念書,還不如去外面走動走動呢。

“那好吧。”

然後齊蕭筠派人把江應南也叫了過來,“阿南,你要一起去看看嗎?”

“……是瑞王的意思對嗎?”江應南不愧是個冰雪聰明之人,輕易就猜出了齊蕭筠和楚連墨的用意。“去便去吧。有些事逃避也不是辦法。哎……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作孽到了何種地步。”

“誰作孽?”楚天麟好奇地插嘴。

“沒什麽。”江應南苦笑着搖搖頭。

齊蕭筠則嘆了口氣,“麟兒你看過後就知道了。我們走吧。”

随後,齊蕭筠便帶着二人來到了災民在京城郊外的臨時安置點。

一個大棚中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大多人身上有傷,有的缺了胳膊,有的砸傷了腦袋,有的斷了腿,四處都是哀嚎聲和哭聲。

紀華正在災民中穿梭着忙碌,左飛也在那裏給他打下手。

“阿筠你來了!”紀華看到齊蕭筠時如同看到了救星,“你快去那邊幫幫忙。”

說着,他指了指一個正抱着一個幾歲男童的身體哭得震天徹地的中年婦人。

“那孩子怎麽了?”齊蕭筠一怔——紀華才是大夫,為什麽叫自己幫忙?

“那孩子幾個時辰前已經不治身亡了。”紀華用沉痛的神情說道,“他娘一直抱着他的屍體哭,怎麽都不肯放開。”

齊蕭筠這才心中了然,連忙走向那婦人,“大嬸,孩子已經去了,還是讓他早日入土為安吧。”

說着,他試圖從婦人懷中抱過男童的屍體。

“不!誰都別想從我身邊搶走他!”婦人哭嚎着,死死将孩子的身體抱住。

齊蕭筠驚愕地發現,一個按理說應該很柔弱的婦人此刻的力氣居然無比的大,以至于他這個習武之人居然沒辦法将孩子給搶過來。

紀華一臉擔憂地走過來,“她都已經哭幾個時辰了,我早就跟她說過,再這樣哭下去她眼睛一定會瞎,她就是不聽。”

婦人哭道:“讓我瞎吧!讓我死吧!我丈夫死了,爹娘死了,公公婆婆死了,連孩子都死了,為什麽偏偏只有我活着!我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這一幕讓一旁的楚天麟遭受了巨大的沖擊。

他從小生活優渥順遂,遇到過的最大挫折也不過是因為調戲聽琴被楚子乾給打了一頓,又哪裏經歷過這樣的人間慘劇?!

他只覺得腳下虛浮,幾乎快要站不穩。一旁的江應南忙扶住他。

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齊蕭筠倒是相對冷靜許多。他的目光在災民中環顧了一圈,最後落在一個也在獨自痛哭的四五歲小男孩身上。

“小弟弟,”齊蕭筠走過去柔聲道,“你的爹娘呢?”

小男孩哭道:“爹娘睡着了,都不理我了!我怎麽搖他們他們也不醒!”

齊蕭筠瞬間便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愛憐地抱起小男孩,走到剛才那婦人的身旁,“大嬸,這個孩子沒了家人,我們朝廷也沒那麽多人手,你能不能幫我們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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