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第30章
第 30 章
在房車簡單換下戲服,池輕套上軟糯糯毛衣和羽絨服就催着出發,透着幼兒園小朋友才有的天真舉止,說是來對戲,也沒瞅見哪時琢磨劇本了,倒是不停在放空發呆。
戚英斂人坐茶樓,飲一口熱茶,眸光便會不由自主朝池輕打量而去。
他冷不丁問: “思考怎麽拍這場戲”
池輕嘟哝: “不,我在想拿到片酬後上哪也投資一家茶樓值不值。”
戚英斂: “……”
罷了,小腦袋瓜子的日常基操罷了。
放空小池和寡言小戚,就這麽在熱火朝天的茶樓裏占位一坐。
服務員小姐姐每回上桌來沏茶,一整個汗顏的大動作,不怪她多想,這倆也太像一對在民政局排號離婚的同性夫夫了。
池輕很難不誤會: “七三哥哥,那個姐姐可能對你有意思,一直在偷看你。”
戚英斂無語: “……喝你的茶。”
深冬飲熱茶,小樓今日又添風雨,他松了松衣領,翻開幹淨如新的劇本,對着那僅畫上屬于池靖衣臺詞的一頁頁紙張,想入非非。
哪怕在修真界的記憶有了輪廓,戚英斂仍是對一些細節絲毫沒有頭緒。
池靖衣就是個大寫的口嫌體正直,一聲聲哥哥叫得膩乎,在床上抱着他不撒手,所以為什麽要逃跑為家仇離恨還是天下蒼生是自願還是被迫
書裏書外的一百多年,戚英斂只愛過這人,非得弄清楚個究竟來。
至于當下的池輕,想了大半天還是在想他的茶樓事業有沒有發展前景,否則從劇組離開後,要麽打工要麽當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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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會再打工的這樣子。
為了順利地拿到他的片酬,得支棱起來,好好把這場戲拍好來就萬事穩妥了!
池輕撐着腮幫,有了鬥志: “七三哥哥,咱們對一對這場戲吧。”
戚英斂: “怎麽對”
“唔,”池輕思忖片刻, “你先聽我講講這場戲的前提背景,怎麽樣”
戚英斂: “行。”
在池輕的字典裏,外行帶外行想不翻車都難,為了這場戲他甘願做個領頭羊。
池輕清了清嗓,非要把故事脈絡順個清楚,才好讓人家不稀裏糊塗地陪他搬磚: “解決了小BOSS妖怪之後,薛無極和鹿笙仙子手上的琉璃燈還沒焐熱,半路上燈芯被偷了。”
“薛無極為了保護鹿笙,在打下一波BOSS之前被迫假死,讓她轉而去找我——也就是酒釀仙尊借香爐,但因餘子樵在酒釀山莊作死過一回,我就不願再摻和這件事了嘛。”
戚英斂沉吟問: “燈芯就不幫找了”
“……”池輕垂下眼眸, “不是不找,是所有人都在誤會魔尊奪了燈芯,但我知道他不會。”
如一陣春風拂面,戚英斂微微一怔。
池輕眼睫輕顫: “在神都出沒的魔宗弟子是假扮的,真正的魔宗弟子絕對不會出面,因為魔尊是最不稀罕琉璃燈的那個人。”
“為什麽”
“跟他的身世有關,琉璃燈為仙族所用,如果不是想擾亂三界,再掀起腥風血雨,他已成為魔族至尊的身份沒必要拿那燈芯。”
戚英斂: “。”
他很輕松地聽出了這話有隐情。
衆所周知,最意難平必然是美強慘, 《琉璃燈》裏兩大美強慘正是戚英斂和池靖衣。
池靖衣是仙族與人族後代,而戚英斂更離譜,那位英俊倜傥的魔尊是仙族和魔族誕下的三界第一大魔種,性格陰鸷不說,練就的心法抛卻了七情六欲。
百年前,戚英斂與父輩反目成仇,攪得三界雞犬不寧,世人怕他也憎他,後來安分下來,是因他被心魔反噬,無人得知他是怎麽度過的那段陰暗日子。
池輕:嗚嗚,本闖禍笨蛋知道,也日日夜夜雙修陪他修煉那心法,助他度過情劫。
戚英斂聞言,隐隐頭疼: “如果沒人雙修,魔尊會怎麽樣”
池輕的指尖在桌上縮了縮: “會心法盡毀,他所擁有的一切統統煙消雲散,他的仇家也都會血踏魔宗大門。”
戚英斂聽懂了: “所以池靖衣認為自己只是個工具人。”
“……”池輕眼眶一燙, “難道不是嗎”
戚英斂的雙眸明了又暗,跨越了兩個世界,他暫時無從探知真相,自我的身份在被抛棄的前夫和利用小仙尊的渣男之間反複橫跳。
這簡直是在為難他一個失憶患者,躲避地飲一口茶後: “恨他”
池輕氣呼呼: “不知道。”
一天之內生兩次氣,再來一次該把人惹哭,戚英斂不再談及這事,演好助理這一角色,有什麽對戲的地方該上就上吧。
這場茶樓寄相思的戲,是池靖衣思來想去,為了天下蒼生仍伺機打聽魔尊消息的獨角戲。
正如九十年前,他頭一回在茶樓聽到說書先生談及魔尊,再來一遭,那點尋歡作樂的心思全無,萬般情緒浮現在臉上,用情緒演出他和戚英斂之間錯綜複雜的牽絆。
池輕: “七三哥哥,我給你找一下臺詞。”
戚英斂: “”
難道要他演那個對魔尊劈頭痛罵的說書先生
池輕貼心掏出熒光筆,畫好說書先生的臺詞: “來吧。”
戚英斂: “……嗯。”
行吧,百年後的魔尊:我罵我自己。
青瓦紅磚,古城斑駁卻不乏熱鬧。
此情此景此人所致的氛圍熏陶到位,池輕将戲順得随心,不卡不頓,兩個小時後,再望向窗外忽覺飄起了柳絮般的細雪。
池輕起身湊往窗邊: “太好看了!”
戚英斂支着下巴,無心看風景,滿眼盡是杏眼靈動的眼前人: “确實好看。”
池輕一笑: “感覺差不多了,去逛逛嗎”
戚英斂道不出拒絕: “好。”
與上次來不一樣,随處可見的燈籠挂上,佳節氣氛濃郁,外來游客過多堵得古城水洩不通。
池輕還是一成不變地見什麽想吃什麽,偏偏有人不讓,拿醫院的事兒再三叮囑,後來實在沒法子,買來可以,只能吃一半。
池輕眨着杏眼: “那剩下的你幫我吃嗎”
戚英斂: “不吃。”
……狗才吃別人吃剩的東西。
池輕扁了扁嘴: “好浪費啊。”
手上的糖葫蘆酸甜酥脆,只吃半串就扔人幹事池輕拿在手裏,久了又礙事得很。
他吃到最後兩顆糖漿包裹的草莓,再吃一顆是極限,只好求助戚英斂,湊近趴在帥哥面前像個讨親的小對象: “幫我吃最後一個嘛”
戚英斂: “……”
池輕撒嬌道: “好不好嘛”
在人來人往的街巷,對峙不下,戚英斂不知聽了多少遍甜膩膩的哥哥,敗了陣仗。
他曲起手指抵在眉心,接受了若有若無觸碰上嘴唇的糖葫蘆,薄唇微微張合,在池輕極為配合的舉糖葫蘆動作下,咬下了這最後一顆,甜味蔓延在味蕾。
池輕眨眨眼: “好吃嗎!”
戚英斂實話道: “好甜。”
人也很甜,無時無刻不在犯規的甜。
可這份甜好像對誰都可以,比琉璃燈裏對八十個師姐師妹獻溫暖的餘子樵更中央空調,戚英斂光是這麽想想就火大。
池輕無從得知那份沖天醋意,只笑了笑,正要開口時忽而聽到此起彼伏的女孩子聲音——
“輕輕!是你嗎輕輕!”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寶貝!!!”
“居然遇到你了輕寶,沒在拍戲嗎”
池輕和戚英斂聞聲望去,幾個可愛的小粉絲就在石橋的另一側,朝他們隔空招手。
被粉絲們的熱情吓到的池輕緩了緩,也招了招手: “你們好!”
“啊啊啊啊啊啊寶貝在朝我招手!”
“我們沒有打擾到你吧!”
“可以合照嗎輕輕我好激動!”
池輕下意識望向戚英斂: “能跟粉絲合照嗎”
戚英斂那表情仿佛在說“這是把我當你經紀人還是監護人呢”,嘴上倒是沒阻攔: “想拍就拍吧。”
池輕得令高興地比了個OK: “可以!我去找你們!”
戚英斂的嘴角微微翹起,大概是将這小鹹魚看透徹了,工作不積極,态度沒問題,一旦遇到喜歡自己的粉絲,倒是熱情主動得像變了個人。
他心甘情願地幫忙舉起手機,給池輕和幾個來旅游的女粉絲拍了合照。
透過屏幕,漂亮的少年笑得露齒,在紛紛揚揚的雪景下如精雕玉琢一般,透出了聖潔的剔透感。
咔嚓——
随即是心髒也撲通漏了半拍。
拍完合照後,粉絲們興高采烈地跟池輕聊了幾句,禮貌地不繼續打擾他們,結伴繼續逛景點去了。
池輕貼心地提醒她們別玩太晚,早點回酒店客棧,出門在外要留意好貴重物品之類,幾個女孩子分別時感動得稀裏嘩啦,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 “媽媽愛你!”
池輕唰地全臉通紅: “……”
女孩子們跑了,留下戚英斂戲谑心起,手指戳了戳池輕泛紅的臉頰: “對甜妹抵擋不住”
池輕: “怎麽可能!”
戚英斂挑眉又問: “那臉紅什麽。”
池輕特不好意思地靠過來,下巴碰到戚英斂的肩: “……她們跟我年紀差不多,居然在網上叫我崽崽,我好不習慣。”
少年清亮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戚英斂不知在想什麽,擡起手掌,朝那後腦勺上柔軟的發揉了揉,道: “那叫寶貝呢。”
“……”池輕渾身一顫,更臉紅道, “也,也不習慣。”
夜燈漸起,雪也不覺越下越深,不知何處傳來了蕭聲。
在跨越數年的另一端,魔尊大人也正在落盡繁華處,遠遠見了他的愛妻一面,只是一人在茶樓獨醉,一人在闌珊處已慣天涯莫浪愁。
滴——
房卡刷開了門,幾日不住的套房空曠且陌生。
池輕關上門,胸膛仍在微微顫動,很難不去回想半小時前發生的事。
到了酒店的他打算收拾行李,下樓回原來套房住,說不上是為避嫌還是想起了那個姓戚的魔尊,都怪那聲“寶貝”害得他心猿意馬。
可高大的身軀将他堵在門口,像極了當初在魔宗上演的一幕幕: “不準走。”
池輕: “……”
為什麽不準他走啊!他就是個吃白食蹭住的!
要不是一通電話打進來,七三哥哥面色一改,從陰沉變得更為陰郁,像是有什麽正事要辦,池輕還沒法輕易脫身。
這下安全回到了自己的底盤,不必擔心再有腦殘粉闖入,更不再受到內心浮現起遙遠記憶的譴責,可他怎麽還是心裏那麽不安呢。
池輕:我以為我對自己是渣男這件事早習以為常。jpg
一天之內想起那個人好幾回,也不知他在修真界過的如何。
池輕将繁重的思緒一扔,先洗個熱水澡再說,暖氣開得足,僅穿一件T恤和運動短褲在房間裏穿梭,無聊刷起微博。
【@小輕蛙珍珠奶茶:輕媽們!我和我的姐妹們在斜塘古城見到小輕了!寶貝好乖好熱情,還跟我們合照啦![照片][照片][照片]…】
超話裏的這條微博配上九宮格,毋庸置疑地被頂到了第一,跟帖的其他粉絲們也都嗷嗷叫個不停。
【啊啊啊啊啊啊寶貝!!(尖椒雞再次出現。jpg)】
【羨慕哭,我和我媽今天也去斜塘古城了,怎麽就沒遇到小輕輕QAQ】
【看得出寶貝心情很好很開心,老母親心滿意足留下一個贊】
【博主,輕輕是一個人去玩嗎】
-@小輕蛙珍珠奶茶:不是哦,寶貝和一個大帥哥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
【啥啥啥!輕輕有男朋友的嗎我靠我靠!!】
【噗,各位媽粉們淡定一下,我猜博主是說輕寶和那個保镖帥哥一起去的意思啦】
【誤會大發了,我是照片上雙馬尾那個,确實是保镖哥哥hhhhhh】
池輕偷窺到了這兒,哪還得,那聲無限循環的寶貝好不容易按下了暫停鍵,再次播放,聲聲都像往他耳廓吹氣道的。
自以為恐同的酒釀小仙尊:……達咩QAQ!
【有保镖帥哥!7媽不請自來!】
【有照片嗎有照片嗎有照片嗎有照片嗎有照片嗎】
【讓魔尊麻麻看看她的帥兒砸吧!】
【哈哈哈哈哈哈歡迎親家母莅臨我寶的超話,友誼長存】
【長存長存,啵啵九九媽!真的沒有照片嗎!】
【沒有哦,帥哥說了希望我們不要拍他】
【很帥很帥就是了!親家母們放心磕!】
【豈止是很帥啊嗚嗚嗚嗚簡直就是戚英斂本戚!】
池輕捂着微燙的臉頰,這叫個什麽事兒,雖然都是大帥哥就對了,但也不能這麽亂磕吧,他會被魔尊殺妻證道的!
算了算了,這微博刷得提心吊膽,點個贊就趕緊躺好睡覺吧。
從斜塘古城回來,有的人累得呼呼大睡,有的人接了一通電話後徹夜難眠。
被CP狂熱粉催更番外後,易采玄只想說不辛苦命苦,但大晚上被哥們轟起來陪喝酒又算怎麽一回事,重點還是左右成雙。
戚英斂就是那個徹夜難眠的,壓下煩躁與心悸的只能是成年人必備的酒精。
陳彥舍身取義: “兄弟如手足,就說我對你們好不好”
易采玄跟上回一樣開怼: “女明星又拍夜戲了,這邊還是建議你少放屁。”
陳彥氣笑: “筍的你,回首都讓黎少給你算一卦,看你這部戲賠不賠。”
易采玄: “這部能賠我怕賺太多還差不多。”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戚英斂只覺他們吵鬧。
衆人皆醒我獨醉的感覺不陌生,在修真界,他沒遇到池靖衣之前,孤身一人獨處了幾百年。
戚英斂悶悶地說: “我比他穿書得早。”
陳彥: “……”
易采玄: “……需要打120嗎兄弟”
就知道這倆怎麽都不會相信,媽的,他起身擡腿欲走。
陳彥和易采玄頓時急了眼,各自賠禮道歉,為挽回破碎的友誼操碎了心,紛紛打補丁: “就算真的是,他為啥認不出你!” “他跑得這麽幹脆,是不是嫌你活不好”
戚英斂眯起眼: “再說一遍”
易采玄做了個用兩指封住嘴唇的動作,意思是:純純開玩笑,兄弟我這就閉嘴。
陳彥還保有話語權: “不是,他能忘了你除非腦袋被撞了吧。”
易采玄憋不住回罵: “你他媽個假粉,看的我盜文吧!”
戚英斂: “……”
當初一夜補閱全文,他确實看到池靖衣摔到腦袋的劇情。
原文裏,池靖衣不想管薛無極的死活,但念在跟鹿笙仙子交好的份上,還是做了個冤大頭,在主角團尋找琉璃燈的二梯隊任務中出現。
池靖衣看着是個混子性格,游手好閑,但早期敗絮藏金玉,他是有慧根及扮豬吃老虎的本事在的。
誰曾想,法術在劇情的後半段因幾乎盡毀,因他的他的仙君爹找麻煩來了。
琉璃燈的原文高潮部分,池靖衣不願聽從父命對付魔宗,更以娘親的死激化矛盾,徹底讓這對塑料父子親走到了決裂的邊緣。
這回的下場很慘,被法力更強的父親毀掉他的所有,如打喪家犬似的讓他仙骨盡碎,記憶潰散。
易采玄喝醉後感嘆: “可憐人吶,一片深情卻不願承認,好好的仙尊落得個如此下場。”
戚英斂喉結上下滾了滾,也猛地灌下一口,三千思緒道不盡。
酒飲上頭,不知是誰問一聲: “戚少,你家老頭還沒催你回首都繼承家業”
“……”戚英斂敷衍道, “不想回。”
外人只看得到池靖衣好不潇灑自在。只有夜半時分,滾燙的淚如一株鮮豔的花,在黑暗中肆意生長,再潰爛,再再腐臭不休。
他又夢到了養母,甚至還夢到了修仙界裏的娘親,她們分別是兩個世界裏都最疼他的人。
池輕的額頭冒出熱汗,呼吸急促,像被扔到岸上瀕臨死亡的魚。
他一時無法再睡着,翻身起床找水喝,走出房間,卻發現大廳亮着一盞晦暗的燈,那顆小心髒頓時發出了警報!
不是吧不是吧,都被局裏請喝茶了還這麽嚣張,大晚上裝神弄鬼吓唬他幹嘛啊QAQ。
可當聽聞輕微的呼吸聲,再嗅到不甚明顯的酒味,他看到是的躺在沙發上睡着了的戚英斂,青年的發梢貼在耳廓,英俊淩冽的五官顯得沒那麽生人勿進。
池輕被定格在原地,眼底浮出淡淡的詫異,更多的是一份如被守着的安穩。
池輕恍若産生妄念,當年在魔宗又何嘗不是這樣,回回他做着噩夢醒來,魔尊守在他的身邊,那份惶惶不安總能得到最好的解藥。
池輕顧不上解渴喝水,折回房間報來一床薄被,披在戚英斂身上,再摸摸額頭确認他沒發燒。
殘雪,伴着夜色尋來了好眠。
次日,茶樓寄相思的戲。
池輕NG了幾次,好不容易狀态上來了,拍完後被劉導一通點名: “小池你這拍得怎麽說呢,感情太膩歪了也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小仙尊和魔尊真的是結發夫妻。”
池輕: “……”
問題是他們在修真界親都親了,搞都搞了,就差扯個結婚證,跟結發夫妻又有什麽區別。
兩人就此展開了争論,池輕禮貌地解釋番外已經蓋章了七九是官方CP,劉導高談論闊番外是番外,劇本是劇本,不能混為一談。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劉導皺眉: “你是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池輕不予争辯: “我沒有那個意思,只能說……”
說什麽呢,他一句話哽在嗓子眼。
不同的視角有不同的看法,劇本呈現的和他真實體驗過的有着很大的區別,那些小說裏輕描淡寫掠過的,是他每一分一秒都無法割裂的過去。
池輕焉得像一顆擡不起頭的小白菜,他被劉導拍肩建議: “整個劇組的演員就小池你沒見過易編老師吧,易老師挺好相處一人,年紀也不比你大多少,有問題盡管去問。”
池輕被打擊到了,收到了自己不認真讀劇本的暗示,他将剛帶回咖啡外賣的戚英斂憤憤領回房車,像個受了氣要找男朋友訴苦的小可憐: “如果易老師也覺得我感悟得不對,那我沒話說,我今天就上樓找他去。”
戚英斂頓時不淡定了: “你要去找他”
池輕扯開牛角包的包裝袋,配着咖啡咬起來: “對,順便跟人家好好道謝,聽說易編還跟我是同校的校友,總不能拍完戲都沒見過他一面吧。”
戚英斂: “……”
這事相當棘手,先前是易采玄住哪間都不清楚,這下一問可不得露餡,他悶地搗鼓起手機搬救兵去了。
池輕還在氣鼓鼓,也翻出手機敲一敲甘子怡。
一周多沒見的子怡姐變了個模樣,從都市麗人成了睡衣少女,回了張穿大棉拖鞋烤火的照片:好看嗎送你一雙!
【可憐小輕】:子怡姐你穿什麽都好看!
【暴富子怡】:嘴這麽甜!
【可憐小輕】:嗚嗚,可以告訴我易老師長什麽樣嗎我今天要三顧茅廬見他一趟
【暴富子怡】:啊這,其實我也不知道
【可憐小輕】:
當時一個大寫的“假粉”警告從天而降。
【暴富子怡】:我才不是假粉!
【暴富子怡】:是易老師他不喜歡出席活動,微博也不發自拍,太低調了好嘛
【暴富子怡】:他本身就是富二代,除了寫文當編劇還要管理公司,活得就像小說裏多層馬甲的大佬!
池輕:原來如此。jpg
他叽裏咕嚕地敲字,跟甘子怡讨論得飛起,無暇關心身邊的戚英斂在幹什麽。
戚英斂也在搗鼓着手機,左手搭在座椅一側,慢條斯理地打字,另一邊徒手轉開巴黎水瓶蓋,微微揚起下巴灌下,喉結随着飲水的動作上下滾動。
媽的,那倆開着五菱宏光跑路算了。
正煩着,備注為“戚素垭”的手機號撥了進來,戚英斂的眉間頓時一凝。
振動持續了幾秒鐘後,池輕聞言側過身,扯了扯戚英斂的袖角: “有人打電話找你呢,是不想接嗎”
戚英斂挂斷道: “家裏人。”
池輕關切道: “是你姐姐吧,她一定很擔心你在這邊過得怎麽樣,怎麽不理她呢”
戚英斂: “……”
他将池輕的手一擡,膚白的手指撚起的牛角包又被塞到了唇前,池輕滿臉迷茫: “嗯”
戚英斂不欲多言: “吃吧,別說話。”
短信雖遲但到,是戚素垭催他趕快回家:整個英亞都要交給你了,還不趕緊回來嗎
池輕禮貌地不去偷窺,卻也意識到自己是說錯話了,聲音漸低: “……好。”
一路無話,平時就跟小話痨似的池輕難得安靜,原本打算讓對方陪他去找易老師的主意也打消了,還是等子怡回來後再說吧。
其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嘛,他理解的,也後知後覺于自己不該多嘴。
他心大不記事,這個小插曲發生後,下車抵達萬豪時已忘到九霄雲外了。
路過酒店前臺時,有個穿着專運工服的配送員正在與一名前臺交流。
池輕本沒多留意對話內容,偏偏等外賣員離去後,兩位前臺道出熟悉的名字: “居然是易采玄老師訂的蛋糕,今天是他生日嗎”
“應該不是诶,那琉璃燈劇組不得又聚餐一頓呀。”
池輕正納悶着側過眸,與戴着口罩的戚英斂目光碰撞到一起,頓覺對方的雙眸像籠罩着一片冰霜,是迄今為止表露過最涼薄的神情。
他頓時無暇顧及其他,待走近電梯,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 “……七三哥哥。”
他忽然覺得他們之間像是隔着一層不厚不重的紗,卻又将一切都隔絕得裏外不通。
戚英斂嗓音很低: “怎麽了”
電梯門關上,被居高臨下地直視,池輕怯怯地仰着臉: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不高興。”
戚英斂呼吸頓挫: “沒有不高興。”
長達數秒的對視,在抵達樓層後,池輕猝不及防被戚英斂牽出了電梯。
那股力道太用力了,不由得池輕拒絕絲毫,他內心不免惶恐且頭腦一片空白,除了在肌膚相觸下,感知到那只受的溫度有一絲冰涼,他無力去思考其他。
也不,他會在盯着這人的背影時,冒出另一個人的身影。
池輕恍然地顫了顫眸光: “……”
刷卡推門,戚英斂的動作一氣呵成,而後輕拽池輕,将人抵在門背上,欺身逼得池輕躲無可躲。
他觀賞起那張漂亮的臉蛋染起一層霞色般的薄紅,細密的眼睫亂顫,分明不敢直視而來,卻又鼓起臉裝作什麽都不怕的模樣。
戚英斂喉結微動: “我離開幾天,寶貝能照顧好自己嗎”
池輕微怔,心尖酥麻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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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不到一萬了耶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