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第36章
第 36 章
池輕在一所職校門口陷入沉思。
靠一種毒奶，他的身旁站的赫然真的是嘴臭選手小姜，但抽簽這玩意兒，全靠後期剪接，他完全是被節目組坑的強行和姜思粵綁定在一起。
一人在晨曦中瑟瑟發抖，一人的炫酷頭發在微風中飄逸，中間跟畫了條三八線，誰和誰看着都不熟。
擡攝像機的大哥遠遠跟拍，提醒他倆別分太遠，池輕和姜思粵也就稍微湊近些，看上去是在并肩同行，實際上是敵人同渡一條船。
姜思粵懶洋洋地舉運動相機杆子: “憑什麽要我給你舉”
池輕假裝在看風景。
姜思粵青筋在跳: “啞巴了”
池輕還在假裝看風景。
姜思粵: “……”
經過上一次扔水瓶尴尬事件，池輕從單方面被碾壓，已經升級成為了鹹魚閉麥杵在一旁就能活活把姜思粵氣死。
大概是從校園大門走進食堂拍攝場所，一路沒人搭話實在無聊，姜思粵配合劇本說起了正常的話題: “你說待會兒見到的大嬸會讓咱們先幹什麽。”
池輕把任務信函從口袋裏掏出，用播音腔念: “萬事屋社員根據抽簽分組，需要趕到指定校園食堂與任務許願官見面，根據她們許下的願望，對叛逆期的孩子進行家訪。”
姜思粵嘴角一抽: “這誰不知道啊。”
池輕指着不遠處的食堂: “到了。”
姜思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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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跟沒聊一樣，這人是什麽級別的敷衍大師，水平起碼能拿專八證書吧。
池輕撩開食堂大門的簾子，跟姜思粵前後走進食堂裏，過了飯點，穿着校服的學生不算太多，節目組幾人過路時，卻還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池輕将視線放在那些隔窗裏，還沒鎖定對象，大老遠就聽到喜劇效果滿滿的卷發阿姨喊道: “萬事屋的小帥哥們——”
池輕因那聲劃破天際的尖嗓抖兩抖，但阿姨本質上很憨厚可愛，他笑臉相迎: “阿姨好，我是萬事屋社員池輕，萬事屋一收到來信就馬不停蹄趕來了。”
姜思粵也得裝腔: “需要我們做些什麽”
卷發阿姨樂呵呵地擦手，轉臉又抹了抹眼淚: “信上寫了，就是我那個兒子喲，最近太叛逆了，把頭發染得五顏六色，在家裏抽電子煙搞得烏煙瘴氣的，還不上學搞什麽直播!”
池輕嗯嗯點頭: “要不從根本出發，先讓弟弟把頭發給染回去”
發色很是亮麗的姜思粵無語: “一上來就是頭發背鍋啊”
卷發阿姨睨向姜思粵，發現新大陸似的: “哎喲喂!小帥哥你這個頭發怎麽也染了!”
姜思粵嘴角狂抽搐: “染頭怎麽了，懂不懂什麽叫潮流”
“你這個瓜娃子喲，不會也是搞直播的吧，整天在那裏搖那個花手，不得把知識從腦子裏搖出去了!”
“!!”
池輕差點噴了，愣是沒想到劇情開篇會是這麽個神發展，他試探性地剜向攝影大哥，只見對方錄得無比亢奮: “……”
罷了罷了，喜劇效果也好，沖突矛盾也罷，拍個綜藝都是為了糊口飯吃。
就這樣，這一支線的劇情跑到了山路十八彎，開導叛逆倒黴兒子是什麽東西教育姜思粵這個發型就很非主流的嘴炮明星，才是阿姨眼中重中之重的大事!
池輕汗顏，逮機會把話題拐回來: “姨姨，不是說抽煙喝酒染頭就不是好……”
姜思粵更咆哮了: “你丫才是好女孩!”
池輕: “……”
他話都沒說完好不好，這節目沒救了!
一路聽姜思粵和食堂阿姨對嗆，本以為到了教師公寓，進到阿姨的家中，話題能在外界的影響下回到正軌。
他全程配合攝影大哥驚嘆環境的美好，三房一廳的實用性，阿姨種的花花草草很有精神……
但池輕顯然是想多了，他已經這麽努力了，但那兩位還在鬥嘴!
姜思粵打量大廳的直播工具: “搞直播就是不對的了你這是職業歧視。”
阿姨指指點點: “未成年直播就是不對的哎，他啷個腦子都莫得讓知識成型，播那些沒有內容的東西有撒子用”
“那咱們先去問問你家小孩直播賺了多少錢。”
“去去去，能賺到錢我倒立洗頭!”
池輕精疲力竭盡地走在吵鬧二人的身後，他保持微笑，盡量讓攝影大哥拍出的素材能用: “社員小姜這是在代入演繹叛逆兒子的角色，讓我們看看——”
嘩啦，一推開房門，屋裏漫出了股詭異的酸臭味。
池輕被熏得睜不開眼，好不容易躲過物理攻擊，定神一看，光線黯淡的房間陰氣沉沉，電腦冒出滲人的光，床榻淩亂，再搜尋邊邊角角，不知多少吃過的老壇酸菜方便面沒收拾!
池輕: “……”
姜思粵: “……”
食堂阿姨嘆氣: “看到了吧，這孩子真是沒救了!”
吵鬧哄哄，卧室的主人公兩耳不聞窗外事，窩在床上的男孩被吵醒，不耐煩地嘀咕: “誰啊吵什麽吵”
一句話徹底把阿姨惹毛，啪地開燈，好家夥，燈開不了，阿姨走進去掀開被褥: “這個學期上過課嗎你還直播咧，搖花手把燈都給搖壞了，賺的錢夠買電燈泡不!”
男孩不耐煩地回答: “現在多少明星搞直播咧，吃個桂花糕能都能賺大錢你知道不撒”
池輕: “……”
這說的好像是他本人吧。
“你也知道那是明星!有人家長得好看嗎，你這臭小子!”
“我賺到錢了就去整容!”
池輕: “”
這滿地雞毛蒜皮，他側倚着牆面想死的心都有了，最後一期錄制為何如此離譜。
另一邊，戚英斂已在英亞集團頂層，簽署那些小李審後的文件，因起得太早，他不乏難掩困意——
君王早朝露出倦意，小李驚得一整個想入非非!
戚總一晚沒睡小明星不會還沒起吧同床共枕依領導的體力該不會從晚把人弄到了天亮吧媽呀，原來他跟了兩年矜持禁欲的戚總也逃不過玩金主包養小金絲雀的戲碼!
戚英斂擡眼: “拿走吧。”
小李回魂，忙不疊調整好狀态: “好的戚總。”
一眼認出秘書心裏小九九的戚總也不拆穿，他擡起手腕剜了眼時間，給易采玄發去消息:不約了。
易采玄怒回:到樓下了!
戚英斂嗤笑，那狗哥們哪天能不遲到，有事說事又不是不行，非得特地來英亞見他一面。将手上的鋼筆盒蓋，他琢磨來去，多半是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果然，來人風風雨雨，一進門就要死不活的臉色: “我操。”
戚英斂頗為意外，這陣勢要是擱在陳彥身上，他不足為奇，但易采玄一書生氣質的寫文人，平日裏再怎麽樣也不會暴躁成這樣。
他停下轉筆: “發生什麽了”
易采玄一股腦坐下: “琉璃燈殺青宴那晚的事兒你還記得不。”
戚英斂: “……”
忘不了，忽如一夜春風來，這家夥事後解釋自己是處男，卻不知在殺青宴後睡了哪路女明星，朝戚總本人哭喊貞潔不保，戚總想不記得那一畫面也難。
他欠滋滋兒地說: “我倒也想忘。”
“你他媽……”易采玄瞪過來， “我知道那個小姑娘是誰了!”
戚英斂也驚道: “是誰”
人類的本質除了真香和複讀機，多半還能再添個吃瓜群衆。
易采玄抱頭痛哭: “我的書粉，一個叫甘子怡的女大學生小妹妹，我是個禽獸吧。”
戚英斂: “……”
這名字倒也不必這麽耳熟。
“重點是她和你的小仙尊是朋友!我有點接受不了這個啊哥們，咱們這叫什麽事兒”
戚英斂: “…………”
無語歸無語，震驚歸震驚，他暗自琢磨起最近池輕倒也好像沒怎麽跟那個實習生小姑娘聯系。
“你當初怎麽不知道是她”
“那天晚醉了稀裏糊塗的，我以為是哪個其他劇組的女明星找借口跟我搭讪，淩晨主動敲門說很喜歡你很久了，換你你該怎麽誤會”
易采玄越說越來勁， “後來我斷片了，什麽都不記得，想着都這麽主動把我睡了，後續還不得主動拿籌碼聯系我要拍下部劇的女一號，好家夥，人直接給我玩消失了。”
戚英斂額頭微抽: “這也行。”
這不怪老易，畢竟他當初被池輕叫住砍一刀，都能誤會這清純小演員別有想法。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淨是哀怨嘆息，持續了相當一段時間，直到易采玄打起精神來，發誓要私下找子怡妹妹好好溝通，一定不暴露自家哥們跟池輕的好事情，這話題才算是走到了盡頭。
戚英斂無語道: “你打算怎麽不暴露去渠州之前确定能瞞得住”
穿書後發生的事跟原文劇情是兩回事，戚英斂想不起太多細節，只能等池輕《尋渠》的綜藝錄制，他再試試等到了渠州，能不能觸景憶起那些在修仙界裏發生的細枝末節。
如果在此之前露餡，這些天搞的七七八八小明星和他樸實的創業哥哥愛情故事，還不都得泡了湯。
易采玄陷入沉思: “媽的，那可是我的初夜，我得讓她負責。”
戚英斂: “……”
這真的叫個什麽事兒，戚少也沒法了，聽他叨逼叨，心裏倒也思忖起要給池輕知道了，又會怎麽收場。
而另一邊的池輕，連最基本的綜藝錄制都已經扛不住了，懷疑自己能不能順利走出這個房間。
坐在沙發上，他的面前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慘狀，熱茶已變涼，殺馬特少年還是不打算配合節目要求，去到錄制中心參加三名高中生的Batlle
節目組做春秋大夢吧。
非主流少年: “我為什麽要跟你們去你們要把我送到雷電法王戒網所對吧!”
姜思粵翻白眼: “你腦子瓦特吧，我們這是正經的綜藝節目。”
阿姨又是忙着勸自家兒子，又是順帶建議姜思粵也把頭發染回去，做個新時代好少年。
池輕只想躺在沙發上流淚: “……”
這算什麽萬事屋綜藝，簡直就是變形記好吧。
攝影大哥眼看這圈人都沒救了，也只有池輕這一條鹹魚稍微還冒着希望的光，眼神暗示他趕緊從中調解一下氛圍，将需要改造的非主流少年帶到節目組要求的場合，引導三位嘉賓趕緊見面，否則拍攝進度出大問題了。
池輕接收到眼神，一陣頭痛: “那個……”
幾人紛紛朝他看來: “”
池輕頂着壓力道: “小弟你拍完這期綜藝，先不說能拿錢，等節目播出蹭一波熱度躺着直播，不香嗎”
這是什麽神奇發言，攝影大哥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這腦回路說服了。
被老媽子強迫着參加綜藝的非主流小老弟，如見到勝利的曙光，這話半點毛病也沒有，他如遇知音對池輕道: “你說得好有道理啊。”
池輕先把人騙上賊船再說: “那走吧”
小弟從消極态度變為主動: “等我換一雙假的耐克跟你們去!被罵穿假貨的本小爺黑紅也是紅!”
姜·因曝光戀愛正處于黑紅狀态·思粵: “……”
池輕擺擺手: “嗯嗯，等你!”
好不容易把這小非主流哄上了保姆車，幾人分開坐得像避瘟神那般遠，池輕擺爛不願再說話，非主流小弟在坐後邊臭美照鏡子，不得不聽節目組安排的姜思粵郁悶地打通了其他社員的電話: “喂”
甜妹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 “小池哥，你們出發了嗎!”
池輕在心裏嗯嗯，姜思粵不悅道: “你聽不出我是呆呆少年團的姜思粵啊!”
甜妹: “呃……”
池輕本來躺得好好的，聽不下去，只得去救場跟甜妹解釋這邊的狀況，大概還有多久到達目的地，讓單方充滿火。藥。味的溝通有效結束。
完事後他真的倦了累了，攤上紅茶筍帝和綠茶萱萱姐都沒這麽難受。
到底為什麽要給他安排個這麽腦殘的豬隊友啊!他真的受不了!
保姆車行駛在川流不息的大道上。
池輕少有的消極心态難以調解，非得找人吐槽求安慰，當然“這期萬事屋錄得我好煩啊啊啊”是發給他的好朋友甘子怡，而“嗚嗚嗚哥哥我不行了”則發給了戚英斂。
發出去之後，他甚至沒意識到兩者的區別，這二者的身份像極了已婚人士的閨蜜和老公!
好在被池輕一語誘惑到的殺馬特小弟在見到其他同類型的對手後，生起了極強的勝負欲，之後節目組把精神小夥關到密室裏做題，誰做對了就是真正的大佬項目順利得到了推進，再然後，也不知節目組用了什麽魔法，幾個高中生都改過自新，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池輕: “……”
這麽離譜的一期節目是導演擺爛想出來的吧。
綜藝都是有劇本的，後期怎麽剪輯就不得而知了，池輕只知道他最後一期的萬事屋錄制得實在坎坷，他不怕累不怕苦，怕的就是幫人填坑還不知下一個坑再哪等着他。
好在無論如何，他跟嘴臭王者姜思粵可以say88了。
一整日的錄制迎來了尾期，池輕終于等來空閑時間，看了眼手機，他在保姆車上心态崩了發出去的微信，早在幾個小時之前就收到了答複，對方問幾點來接他合适，還安慰他別哭，有什麽就說出來。
池輕在一瞬熱了眼眶，幾條消息的字不多，但久違地給了他被人護在身後的安心感。
池輕走出胡同，在不甚明亮的路燈下，等待戚英斂接通電話後: “現在能來接我嗎”
戚英斂低聲地應: “我到了。”
池輕的心跳拉到滿格: “我怎麽沒看到車呢。”
戚英斂從胡同的另一拐角走出來，手機的光亮在光線薄弱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的明顯。
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太優越，池輕一眼就瞧見了!
他朝戚英斂跑去，感動得稀裏嘩啦: “……哥哥。”
戚英斂張開手臂: “受委屈了。”
池輕抱上去，在身心被照顧的當下不覺難受了，他仰頸抵着戚英斂的左肩，反倒像在讨好對方。
但對方顯然懂他的情緒，手掌撐在後腦勺上，給他揉了揉。
戚英斂又道: “因為那個新嘉賓”
池輕心都融化了，卻沒說是與不是: “回去再聊，我現在還得去錄個從萬事屋畢業的VCR，車停得遠嗎，可不可以再等等我。”
戚英斂點點頭: “去吧，等多久都行。”
這話倒是包含着太多不可告人的情緒，他等了九十多年，又何曾差這一兩個小時。
只是與池輕松開後，那家夥的不舍映在臉上，倒是與夢中判若兩人。
戚英斂擺擺手，暗示他快去吧，心裏倒是有點吃味，這站在另一角度上，他算是自己的替身靠。
正咂摸着笑出聲，戚英斂掏出煙點燃，夾在唇前悶一口氣，忽然與另一個打着電話走出萬事屋的人撞上了。
對方跟池輕差不多年紀，全身穿着卻無不透露着張揚，戚英斂睨了這人一眼，大概清楚是誰，單手插着兜轉身走了。
姜思粵站在胡同巷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
手機通話傳出蔣萱萱的聲音: “思粵弟弟，還沒錄完”
“喂人呢”
姜思粵震驚得無法回神，許久後才顫聲道: “……萱姐，我好像見到了位不得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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