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第42章
第 42 章
往小英珏家走的途中,池輕暗罵自己有毛病吧,怎麽會對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問出“哪個戚”這麽奇怪的問題,難道還指望人家來一句凄凄慘慘戚戚的戚
當地的普通話帶着口音,應該是齊姓也說不定,更何況小妹妹內向又膽怯,像極了兒時的自己,他真是傻透了才這麽質問對方。
鎮上的夜路昏暗,光打在石板路上。
池輕的食指被小英珏的小小手掌牽着,由小姑娘耐心指引,他們一同沿着鎮中心的街道小巷,水路縱橫,來到要拍攝幾天的住家。
池輕站在莊嚴的木門外: “英珏,你爸爸媽媽在家嗎”
小英珏搖頭: “只有外婆在家。”
或許是留守兒童,又或許有其他不堪言狀的原因,池輕大概明了。
他彎起笑容,道出的話輕如雨絮: “我們進去吧。”
“嗯!”
這一路也熟絡不少,小妹妹變得開朗了許多。
小英珏松開手,朝前推開了繁重的門,池輕毫不費力在後搭手,光線投來,豁然開朗。
入眼的是整潔的小庭院,種着花,曬着衣物,勞作工具整齊擺放,看上去整潔寧靜。
年邁的老人家迎出來,小英珏喊着“外婆”跑過去,池輕自是上前與老人家談天,禮貌打招呼和自我介紹後: “叨擾您了。”
外婆樸實地笑笑: “沒有的沒有的,報名節目組還能給我家小孫女攢一筆錢咧,再說家裏很久沒熱鬧啦!”
不止是池輕,身後的攝影小哥也聽出了英珏外婆無意間流露的心酸。
上了年紀的住宅有三層,樓上的房間都是空着的,樓頂很久沒人上去了,只偶爾打掃,堆放一些雜物,跟池輕養母的老宅很像。
來得趕巧,老人家只切好菜,沒下鍋,池輕自告奮勇地做一頓菜。香味飄散,小英珏尋着味往廚房跑了好幾回,老人家也直言麻煩小明星了,哪有讓客人做飯的道理。
池輕真誠地笑道: “感覺來您這兒像回到了家裏,沒有什麽麻不麻煩的。”
四菜一湯,鎮上的小狗聞着味兒都來扒拉木門,沒一會兒,小英珏剛放行了一只,扔了些魚肉給那小黃狗,這下叩門聲又響了起來。
池輕剛朝鏡頭說小狗敲得跟人敲的可真像,下一秒孟彤珊和頭仔就進來了。
他差點沒被魚刺噎住,及時補救: “小狗可沒這麽厲害。”
孟彤珊高冷範兒十足,卻不失禮貌: “老人家,我們能來蹭個飯嗎”
頭仔招手: “外婆,我們住的西瓜棚沒辦法做菜!”
“快來快來,小池做了可多呢!”
老人家自是歡迎,熱鬧的氛圍在這個只有她和小英珏的家裏,已是好幾年沒有的景象了。
當下,池輕就如同家裏的一份子,主動幫忙添碗筷,拉來板凳,歡迎客人的到來。
他雖不曾表露,可那份歡喜卻是與老人家的心情殊途同歸。
屋裏一下熱鬧起來,素材拍得差不多後,他們一同招呼攝影小哥入座,在萬家煙火氣息十足的一角,享受着這頓晚餐。
大概是攝影小哥被這炖飯菜感動到了,主動要求洗碗,其他人在布置有攝像頭的住宅裏,自由活動。
頭仔和小英珏玩到一起,酷姐孟彤珊不怎麽高冷地主動找老人家合照,只有池輕困得直接癱在沙發上,微微打起盹兒。
正夢到魔尊前夫和暧昧對象七三哥哥也來了這小家庭,問他最後一張椅子讓誰坐下,池輕急得要哭的時候。
啪的一聲。
腿上傳來被擊打的麻痛,池輕彈跳起來: “!”
定睛一看,還好還好,不是來逼問他做出選擇的前任或到手了又飛走的對象,而是千挑萬選還中招了西瓜棚住宅的同門師姐。
孟彤珊抱起抱枕坐下: “忍心讓師姐睡西瓜棚不”
池輕劇烈搖頭: “不忍心。”
“那就把我和頭仔收留了。”
“沒問題,”池輕支棱起來, “我去給師姐收拾隔壁房間。”
這位同門師姐看着高冷,但對自己卻是極好的,桃來李答,池輕将自帶的一次性床套都貢獻給了對方。
正當池輕上樓打理了沒多久,孟彤珊幽靈似的在他身後咳一聲。
被催工似的,池輕手上的動作加快: “師姐您看這樣成嗎”
孟彤珊摸了摸床單: “湊活睡吧,問你個事兒。”
池輕: “嗯”
孟彤珊上下打量: “你是怎麽拿到琉璃燈資源的。”
“……”池輕胡亂地答, “我在劇組打雜撿到了易老師的錢包,他可能是覺得我人還不錯吧。”
孟彤珊: “……”
孤男寡女共處一屋,攝像頭時刻準備,後期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有價值的話題,他倆的聊天內容會被刻意放大也說不定。
池輕不傻,迂回戰術使出了精髓,幾回合下來孟彤珊豎起大拇指,小聲嗤笑: “你可真是個糊弄大師。”
池輕還挺不好意思: “還好還好。”
他終于閑空坐下,進節目組的疲倦被這一番勞動清除,正舉起手機,想問胖哥今晚會不會給他帶零食。
手機在逐漸陷入安靜的環境中,叮咚響了一聲。
池輕指尖一頓。
從下午開始就沒碰過的手機,電量幾乎滿格,收到的消息卻不計其數,最新那條顯示:不理我了
而那個人正是把他困在牢籠裏,心中糅雜疑惑和委屈的劊子手。
池輕不争氣地紅了眼眶。
孟彤珊悄悄挑起眉: “誰發的消息”
池輕抿了抿唇,裝蒜道: “家政阿姨,說我家水管爆了。”
孟彤珊: “……”
難道我看上去像個傻子這也能騙
将手機揣回衛衣口袋裏,池輕又裝作雲淡風輕地随口聊了聊,離開側卧後,他邁着淺重不一地腳步,走往了無人也沒有攝像頭的頂樓,手上緊緊地攢着手機。
古城小鎮已染上夜色,灰牆青瓦浮泛于眼簾,貫穿成整座小鎮的小河裏穿梭着船只,船槳掀起陣陣漣漪。
池輕深吸口氣,給戚英斂撥去電話,他醞釀的情緒還沒到位,那頭卻秒接了電話: “今天忙嗎”
低低的嗓音帶着久違的親昵,池輕不可自持地耳廓一麻: “進組了,有點忙。”
戚英斂: “我最近也挺忙,抱歉。”
池輕胸口一緊: “為什麽要說抱歉”
“我也不知道,”戚英斂頓了頓, “感覺應該去見你才對。”
到了這種時候,池輕也佩服他在乎勞什子體面,什麽也不鬧,也什麽都不去細究。
他給對方找了各種理由,裝作無事發生般: “打工嘛,都是身不由己的。”
戚英斂那頭沉默了良久。
池輕慌了,怕他挂掉又消失半個月: “真的不打算來見我嗎我在泾水鎮錄綜藝,你過來我請你吃當地的——”
戚英斂打斷道: “我很想你。”
池輕胸腔驟然空蕩,腦袋如被攪碎了只剩下嗡嗡聲,分不出這句話是是現實,是夢境,亦或是很多很多年以前聽那個只對他流露出柔情的情人所言。
就算是謊言編織的陷阱,他也會情不自禁往裏跳,池輕不争氣地這麽想。
戚英斂的話如吹拂在耳邊: “……我就在泾水鎮。”
池輕除了這句話,只能聽到來自胸膛的撲通聲。
戚英斂: “現在見一面嗎”
不知是被相思滲透,還是徘徊在這塵世間,難尋一份斬不斷的牽纏緣分。
池輕仍是選擇相信緣分,只因透過泛着斑駁的窗戶,在舊巷中俯視一幕挺拔人影。
他心潮翻湧,顫聲往下喊: “哥哥——”
戚英斂舉着手機,驀然回首,視線鎖定而來,朝池輕意外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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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你的緣分,我的套路。(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