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張東良走到自己的車旁邊，正打算打開車門，葉南琴從單元樓門口向他奔了過來。

“哥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葉南琴撲到張東良身上，緊緊的抱住他，生怕一撒手，他就跑了一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媽她，她平時不這樣。”

看到懷裏的人，聲音中都帶着些許抽泣，張東良本來憤怒的心情，頓時就軟了下來。

“媳婦，咱媽不待見我，她覺得我是愛你的錢，你說，這可咋整啊？”張東良用手扣住葉南琴的腰，下巴抵着她的頭，語氣委屈巴巴。

葉南琴擡起頭，眼圈紅紅的，試探着問道：“你，我媽剛才那樣對你，你是不是很生氣？”

張東良嘆了口氣，捧起了葉南琴的臉，認真地說：“不生氣那是哄你玩呢。我只是不明白，你媽為什麽會這樣想我？”

說完這句話，張東良眼珠轉了轉，又開懷大笑道：“媳婦，你說，我長得太帥，是我的錯嗎？你媽看我長得好，就認為我是個小白臉，就覺得我喜歡吃軟飯？太不公平了！”

葉南琴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開心，心裏反倒更加酸楚。

不過，她還是破涕為笑，輕捶了張東良胸口一拳，輕聲道：“你也真夠自戀的，我是來勸你的，看樣子，你倒是挺能扛事的，用不着我勸了。”

張東良一把将她拽在懷裏，右手環着她的腰，左手與她十指相扣，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湊近她的耳邊，語氣極輕極緩：“媳婦，只要你心裏有我，再大的事，我都扛得住。我要是倒下了，誰來保護你？我的媳婦，只能我自己護着。”

葉南琴聽了這話，只覺得心裏有絲絲感動，她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張東良第一次見到葉南琴這麽主動，荷爾蒙迅速飙升，呼吸都有些加重，他的手與葉南琴的手，握的更緊。一寸一寸，嘴唇越挨越近，直到徹底覆了上去。

天地萬物，仿佛在一瞬間都變得寧靜。只餘兩人的舌尖，互相溫暖，芬芳甘甜。

良久，葉南琴才從這份甘甜中回過神來，眼神堅定的看着張東良，握緊他的手，認真地說：“東良，再大的事，我陪你一起扛。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我媽，她肯定會接受你的。”

雖然時令已是深秋，張東良因為這句話，心裏滿滿的，都是暖意。

回到網吧，張東良下意識的左右瞧了瞧，秦風不在。他這才意識到，秦風已經上班了，已經成家了，自然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天天耗在他的網吧，和他嬉笑打鬧了。

算起來，秦風好像已經有一個星期沒來過他的網吧了。

張東良給秦風打電話，秦風倒是一如既往的調侃：“咋的啦，東哥，幾天不見，想我了？”

“誰想你啊？晚上我想去趟酒吧，有空不？”張東良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秦風嘆了口氣，抱怨道：“我的東哥啊，我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媳婦管得嚴，不許夜不歸宿，不許醉酒回家。上次我喝醉酒回去，和我冷戰好幾天，碰都不讓我碰，我差點沒憋死。反正啊，小弟我是陪不了你啦，天大地大，媳婦最大，你結了婚就明白了。”

“好你個秦風，有了媳婦，你就不管兄弟了。”張東良裝腔作勢的罵了一句，最終還是軟了語氣，“算了，不為難你了，你不去啊，我找別人。”

星辰酒吧，燈火輝煌，舞池裏，俊男靓女，扭動着身體，玩的不亦樂乎。

張東良找了個靠近吧臺的地方，要了一瓶葡萄酒。神色晦暗不明，只是一個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他本打算找人倒倒苦水，後來一想，何必給人添堵，還是自己扛着吧。

不知道是不是酒太辛辣的緣故，張東良眼眶都有些濕潤，眼淚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張東良只覺得有些醉意，便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路邊霓虹燈閃爍，把他的背影拉的很長。

一陣風吹過，他打了個寒戰，索性坐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擡頭往上看，天是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星星。

馬路上人來人往，一對對小情侶勾肩搭背，牽手擁抱，臉上洋溢着歡樂的笑容。那一瞬間，他只覺得孤獨。

萬家燈火，只有他的那一間，凄清冰冷，只有一個孤獨的他。

往日裏的所有委屈，在這一刻湧上心頭。從他自力更生的那一刻起，他遭遇了太多次的冷落與無助，他以為，這個世态炎涼的社會，他早就看得透徹。

因為透徹，所以他才願意擋下所有風霜，給自己最愛的人一個家，一份溫暖。

可是他錯了，他以為，他能給最愛的姑娘幸福。然而，在現實面前，不堪一擊。

學歷不對等，家境不對等，事業更是不對等。他覺得，他已經足夠上進了，他不知道，他應該怎麽做，才能達到未來岳母的條件。

他不想放手，那是他最愛的姑娘啊！

可是，他也不願讓葉南琴為了他，母女争吵，親情受損。

在外人面前，一向特別能扛事的東哥，在愛情面前，終究還是栽了跟頭，茫然無措。

也不知道被冷風吹了多久，他隐隐約約聽到旁邊小巷子裏有打架的聲音。他站起來，依稀看到兩個身影，他揉了揉眼睛，發現兩人竟然是葉明川和韓文浩。

小舅子有難，張東良不可能不幫，他大聲罵了一句，擡腳就沖了上去。

雖然張東良半醉不醉，但是二打一，總歸有些優勢。韓文浩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落了下風，狠狠的甩出一句“葉明川，你等着，我不會放過你”便撒腿跑了。

張東良打鬥一場，清醒了許多，臉色卻還是有些酡紅。葉明川扶住他，感激道：“東哥，幸虧有你，不然我還真打不過這小子。東哥，你咋知道我在這兒？”

張東良笑了笑，頗為裝逼的擺了擺手，眼神迷離：“路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東哥，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葉明川扭過頭，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關切地問道，“東哥，你咋的啦，咋整成這副德行了？我姐，我姐也不管管你。”

張東良苦笑一聲，借着酒勁訴苦道：“你姐是好人，她管我，你媽不管我，她看不起我。”

葉明川只覺得肩頭一沉，張東良的腦袋壓在他的肩上，帶着哀求的語氣：“兄弟，你幫幫我，我不能沒有你姐，我不能，我愛她，我真的愛他。”

葉明川只覺得肩上涼涼的一片。他把張東良扶起來，用手架住，無奈道：“東哥啊，看你這樣，估計也回不去了，我找個賓館，你睡一覺吧。”

張東良被葉明川半拖半拽的走到賓館，一路上，張東良靠在葉明川身上，醉眼迷離的喊着“媳婦，別離開我”。

葉明川只覺得有些尴尬，但是沒辦法，這是他未來姐夫啊，他得一管到底。

張東良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窗外陽光耀眼，他揉了揉眼睛，看到葉南琴坐在床邊，猛地往起一坐，發現自己光着上身，腰下只有一條小內。

“你，我，我怎麽在這兒？”張東良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問道，“我記得昨晚，我一個人喝酒去了，後來，好像有點斷片了，我和你，沒，沒發生什麽吧？”

葉南琴噗嗤一聲笑了，故意打趣道：“你希望發生什麽？你都醉成那樣了，還能發生什麽？”

“媳婦，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張東良拽住葉南琴的手，一臉讨好，又帶着點委屈巴巴，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葉南琴眉眼彎彎，微微笑道：“怪不得玲玲嫁給秦風，第一件事就是立規矩，不許宿醉不歸。你就仗着我沒和你同居，你就這樣浪蕩，被我抓了現行了吧，認不認錯？”

張東良在葉南琴面前，就是個溫柔的小綿羊，低下頭，乖乖認錯道：“媳婦，我錯了。”

“說說吧，為了什麽事啊，一個人喝那麽多酒？”葉南琴眼中含着關切，認真的看着他，“你該不會，為了我媽幾句話，就借酒消愁，把自己灌成這樣吧？”

張東良靠在枕頭上，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傷感：“不只是為這個，我二叔，沒了。”

“我跟你說過的，我二叔和二嬸把我養大，昨天我弟弟給我打電話，說是二叔的後事都辦完了。二嬸攔着不讓我去葬禮，怕我分財産。我弟弟覺得好歹叔侄一場，這事過了，才偷偷給我打了個電話。”

葉南琴伸出手，攬住張東良的脖子，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手指撫過他的後背，輕聲安慰道：“都過去了，以後，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張東良感覺這種姿勢，自己就像個小媳婦似的，他掙開了葉南琴，反客為主，又把葉南琴抱在自己懷裏，聲音中透着一點期待：“媳婦，我好想要你。”

葉南琴臉色微紅，看到他的喉結都有些抖動，結結巴巴地說：“你，你穿上衣服吧。”

張東良直直的盯着葉南琴，目光炙熱如火，他俯身，把頭一寸一寸的靠了過去，唇上感知到了同伴的溫度，舌尖便也忍不住，更為熱切的去探索。被子有一處，被頂了起來。

張東良只覺得有些難耐，他心心念念的第一次，就在在這一刻送出去了嗎？他的腦海裏，充斥着興奮和緊張的神經，他不由自主的牽住葉南琴的手，劃過自己的腹肌，往下游移。

“東哥，你醒了沒有，你開門啊！姐，開門啊，我買早餐回來了。”門外傳來葉明川的聲音。

葉南琴被親的差點失去理智，聽到敲門聲，連忙推開張東良，擦了擦嘴唇，滿臉通紅地說：“你，你快點穿衣服，明川買早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