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葉南琴丢了工作,受網絡輿論的影響,一時也找不到願意接納她的公司,索性每天陪着張東良,洗菜切菜,收錢找錢。
張東良看在眼裏,內心喜憂參半。每天和媳婦在一起,固然是好,但是,他一個大男人,做粗活是慣了的,沒那麽多講究。
他媳婦不一樣啊,他媳婦的纖纖玉指,那是繪畫的手!是創造藝術的手啊!他怎麽舍得,讓他媳婦一直手沾陽春水,在這種油熏煙染的環境中,幹雜役的工作呢?
張東良發自內心的疼愛媳婦,他覺得,他媳婦不能把大好青春浪費在快餐檔口,簡直太大材小用了!
正當他準備問問秦風有什麽門路的時候,秦風倒是先給他打電話,報了個喜訊。
“東哥,告訴你件事,哎呀,把我高興壞了。我媳婦,懷孕了,一個多月了!我馬上就要當爹了!我有孩子了!”
張東良聽到秦風激動興奮的語氣,也笑着祝福道:“老鐵,恭喜啊!你這領證沒多久,弟妹就有了,夠速度的啊!這麽一件大喜事,晚上出來喝兩杯,咋樣,給不給哥這個面子?”
秦風仍是慣常的調侃語氣:“不給誰面子,也不能不給東哥你啊!不過,我這兒還有一句話,天大地大,媳婦最大,我問問我媳婦啊,等着!”
張東良撇了撇嘴,這小子,婚前婚後,真是判若兩人啊!沒結婚的時候,不務正業,吃喝玩樂,韓玲玲也不管他。一領了證,立刻就成了居家好男人,酒也不敢随便喝了,KTV也不敢随便去了,就連和哥們吃個飯,也要跟媳婦申請報備了!
想到這裏,張東良又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還好意思笑話秦風呢,估計自己以後領了證,比起秦風,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風以前還說過,如果娶個媳婦,要被媳婦管制着,那他寧可一輩子打光棍,也要追求潇灑自在。結果怎麽樣,打臉了吧,終究還是逃不過“真香”定律啊!
“東哥,我媳婦說了,可以去,不過讓我少喝點酒。少喝點,意思就是可以喝幾杯,嘻嘻!”秦風語氣中透着滿足。
張東良哦了一聲,語氣平淡:“能來就行。你這有媳婦的人,我敢把你灌醉嗎?”
夜幕降臨,張東良和秦風兩人,找了一家飯館,要了倆菜,整了點酒,先碰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下去,秦風一臉欣喜道:“這酒真他媽純啊,東哥,你是不知道啊,我在家,那簡直就是……”
張東良挑了挑眉,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出聲阻止:“打住,別跟我這兒秀恩愛了!你說了八百遍了,你說你簡直就是奴隸,家務活都是你做,韓玲玲老是欺負你,你沒人權。”
“這些話,你從結婚前說到結婚後,你不膩啊?我就不明白了,你都過的這麽苦了,你還娶人家幹嗎啊,你有受虐體質啊?”
秦風一時語塞,長呼一口氣,聲音壓低:“我他媽才沒受虐體質呢!我這樣做,委曲求全,那還不是因為,因為我愛她啊!”
張東良噗嗤一聲笑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吃了,神色變得端正起來。
“兄弟,跟你說點正事。你和你媳婦倆人蜜裏調油似的,你爹媽怎麽着呢,還懸而未定呢?依着我的意思,還是主動去家裏,緩和緩和關系,你爸那是一時生氣,還真能拿你怎麽着啊?”
秦風臉上泛起一抹笑意,舉杯和張東良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酒,開心地說:“我媽知道玲玲懷孕的事,高興的不得了,還說,她每天勸我爸,我爸已經有所松動了。木已成舟,孩子都有了,相信我爸遲早會接受我們的。”
張東良眉頭微皺,嘆了口氣,感慨道:“你也好,明川也好,你們都是要當爹的人了。我這兒,每天看我媳婦那樣,我都難受。說實在的,她不開心,我特着急,這幾天都上火了。”
“咋的啦,兄弟?”秦風拍了拍張東良的肩膀,兩杯酒下肚,他的臉色有些酡紅。
張東良看向秦風,皺了皺眉,疑惑地問道:“你媳婦沒跟你說我媳婦的事嗎?我媳婦和你媳婦,關系鐵着呢,你媳婦沒告訴你,我媳婦的事兒?”
秦風又是一杯酒下肚,皺了皺眉,語氣帶着一絲煩躁:“什麽你媳婦我媳婦的,真亂。玲玲跟我說了,依我看啊,不就是一破工作嗎?有那樣的領導,工作沒了就沒了吧!世界之大,離開這個公司,難道就找不到別的工作了?”
“玲玲下班回了家,還拿着手機,關注你媳婦的消息呢。就在今天,她公司又發了一份聲明,你也看到了吧。說你媳婦本身并沒有錯,只是排版弄錯畫稿了,并對于網絡流言,向她致歉。還聲稱,你媳婦是個好畫手,公司極力挽留,卻沒留住,深感遺憾。”
張東良皺了皺眉,感覺這裏面有些蹊跷,他知道,公司肯定會發聲明,減輕影響。但是,他沒想到,公司不僅澄清了謠言,還說明了事情真相。
想了又想,張東良覺得,或許是公司老總為人正直,調查清楚真相,如實發布聲明。不過,自家媳婦和上級主管撕破了臉皮,再回到公司,是不可能了。
“兄弟,跟你說正經的,你,或者你媳婦,有沒有什麽門路?”張東良神色非常認真,語氣也帶着十足的誠懇,“我媳婦現在天天在我快餐店幫忙,我看着,實在是不好受。”
“雖然人都說,工作沒什麽貴賤之分,但是,我媳婦能從事更好的工作。她的手,那是繪畫用的,不是給我切菜洗菜用的,我不想,也不能委屈了她。兄弟,你懂我意思吧?”
秦風嘆了口氣,眉頭緊皺,最後才頗有些無奈道:“門路,有倒是有,我爸認識一個出版社老板,挺正規的,也許能幫忙介紹一下。只是,我和我爸這關系,還僵着呢。要不,我試試吧。東哥,說實在的,能不能成,我拿不準,不敢給你保險啊!”
“沒事,你有這份心意,我啊,就感激不盡了。”張東良眼珠轉了轉,頗有些認真地說,“我也不跟你扯那沒用的了,現在這社會,求人辦事,總要拿錢的。到時候,需要多少錢,你就跟我說。”
秦風神色有些激動,語氣都帶着一絲暴躁:“東哥,你他媽拿我當兄弟嗎?你說的這是啥話啊?埋汰我呢?咱倆啥關系啊,你給我錢?你這樣整,咱這兄弟可就沒得做了!”
張東良直視着秦風,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我沒跟你整虛的,你真拿我當兄弟,需要多少錢你就照直說。讓你爸給介紹,至少要請人出版社老板吃頓飯吧,不花錢啊?”
秦風點了點頭,舉起酒杯,和張東良碰了碰。
一杯酒下肚,秦風臉色更紅,擺了擺手,說的話已經有了些含糊:“東哥,好兄弟,幫你。不能,不行了,不能再喝了。一會兒真醉了,玲玲又要,要幾天不給我,好臉色了。”
兩人喝酒吃菜,鬧了半夜,張東良也有些醉意,不過,他還是先送秦風上了出租車,才自己打車回了家。
葉南琴接到韓玲玲電話,入耳便是一句:“你家那位喝多少酒啊?這男人啊,不能慣着,一放他們出去,就撒歡了。秦風大醉而歸,我把他扔床上不管了,我今天要和他分床睡了!”
“咱倆一樣啊,我也是剛把我家小哥安頓好,今天啊,我也要和你學習,分床睡了!”
葉南琴拿了一床鋪蓋,帶着萌萌噠哈士奇,到另一間屋子去睡了。
張東良睡了半夜,迷迷糊糊的,就伸手去抓旁邊,沒有,怎麽沒有呢?他抓着被子,緊緊抱在懷裏,嘴裏含糊不清地喊着:“媳婦,媳婦,我要抱着你睡!”
葉南琴到底有些不放心,半夜起床來張東良屋裏看了看,只見張東良趴在床上,對着枕頭胡親亂啃,被子一半被壓着,一半蓋在身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被子還很有節奏的上下搖動着。
葉南琴暗自慶幸,喝了酒的男人,果然惹不得!幸好自己有先見之明,分床睡了!要不然,自己今兒晚上,不得稀裏糊塗就交待了啊!
畫面太美,葉南琴欣賞了片刻,嘴角微揚,壓着聲音輕笑了兩聲,轉身回到自己屋裏。
秦風第二天醒來,少不得被韓玲玲一頓數落。秦風只能低聲下氣的讨好哄勸了半天,又捶胳膊又捏腿,最後還拿出絕招,扮演哈士奇,韓玲玲噗嗤一聲笑了,才算勉強原諒了他。
秦風看到韓玲玲笑了,繼續他的日常,也就是貼肚皮。
他最近這兩天很興奮,每天都要貼着肚皮聽一聽,寶寶會不會踢人了?韓玲玲簡直哭笑不得。看着挺精明一人,怎麽這麽缺乏生活常識。都說一孕傻三年,自己都還沒傻呢,孩子他爹,倒先傻起來了!
秦風和媳婦膩歪了一會兒,倒也沒忘正事,和韓玲玲商量了一下張東良托付的事。韓玲玲素來與葉南琴交好,也十分贊成。秦風便立刻去公司,找他爸說好話了。
辦公室裏,秦父聽到門響,擡起眼,又立刻垂下頭去,冷聲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小子準備一輩子不見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