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偏見

偏見

乞兒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受，他不知道該怎樣做，動作間是手忙腳亂，不由漲紅了臉。

多年的市井生活讓他在情緒無法宣洩的時候忍不住爆粗口:“＊＊＊……”

卻在目光觸及谪仙般的公子後盡數咽下。

不應該這樣的。

乞兒邊難受邊想，只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在……渎神。乞兒重又定下神來，小心翼翼地照顧公子的每一處感受。

他是個粗人，但是稍微一摁公子的肌膚就會泛紅，乞兒動作間只能細細緩緩。

賀許額頭青筋浮現，只覺得Alpha磨人的很。

偏偏在此時白進将他翻了個身，視野的陡然開闊，讓Omega下意識失重，半阖上眼，随手抓住Alpha的手臂。

Alpha低沉嘶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公子應該痛恨這個乞兒，應該不能手下留情。

不能手下留情

賀許眼中浮現出迷茫，生理性的淚水恍惚了視線，大腦罕見地沒反應過來。

——

白進試着用需要人手為理由從趙銘澤那套出幾個眼線的名單，可惜對方也格外謹慎，同樣的招數不能再使用第二次，反而還催促着白進快點行動。

趙銘澤被白進坑多了，不免狐疑道:“你不會以為你自己抱上了賀許的大腿了吧？別忘了，你自己曾經做過什麽？你覺得賀許會原諒你那些所做所為……”

諸如此類話術，令白進不甚厭煩，一手把手機扣下。

數過180下之後重又接起了電話，果然那邊已經停了。

他把一張照片發了過去。

上面正顯示一個軟件的彈出窗口。

除了賀許的電腦設置密碼外，源代碼還被特定的軟件加密，沒有訪問和修改權限的人無從查看，更無從拷貝。

白進此舉是在證明自己已經搞到了賀許電腦的密碼。

趙銘澤這樣才算放下心來，結束交流的最後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若是背叛我，那麽你和賀許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我的手段你是不會想要嘗試的。”

他終于在此時暴露了他的本相，仿佛正在嘶嘶的毒蛇令人窒息。

聽着像是要殺人滅口的樣子，白進清楚意識到後面之人大概會有一些特殊的渠道，若是一擊不中……怕是後患無窮。

挂斷電話，白進揉揉眉心，程序組的辦公室裏重又熱鬧起來，一個格子襯衫的陌生年輕人從門口進來。

白進這才想起，好像辦公室要進新人了。

細細算來，原來他進辦公室都三個月了。

年輕人以前就是在大廠工作，更是成功跳槽到賀氏科技，眉間不免浮現出些傲氣，但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一一向辦公室的其他人問好。

白進也打了招呼，算是表示友好，接着就請教旁邊同事問題。他目前已經能跟得上組裏進度，但不妨礙他繼續學習。

宋勝文輕瞥了他一眼，一絲輕蔑滑過，随後不再關注，他來到這裏只有一個目标，那就是進入賀氏科技的核心項目組，目前可以暫定為二代“碧海雲天”項目組。

他忽然嘆了口氣，讓身邊的同事感到莫名:“你怎麽了？”

宋勝文一直志在白鶴科技，不料白鶴科技卻被賀氏科技收購。

——賀氏科技不過是Omega在前人的基礎上建立起的，有什麽了不起的。

宋勝文向來不認為需要Alpha信息素才能維持過日的Omega能成什麽大器，不過是占據時機罷了。

他很明顯是瞧不起賀許，不過他沒敢放在面上說。

“我的偶像就是白鶴科技的CEO白進，他真是個傳奇人物，白手起家短短幾年就能做成那樣。”

“咦，正好和我們辦公室的白進重名了呢”身邊的同事突然叫了起來。

宋勝文壓根就沒把這兩人放在一起比過，擺擺手，只當是重名。

他嘆息道:“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到了後期，白進似乎無心經營，要不然白鶴科技怎麽可能那麽輕易被賀氏科技收購”

他眼中綻放出崇拜的光芒:“依照我對白進的了解，他一定還有後手，正等着東山再起……”

準備“東山再起”的白進不免打了個噴嚏，從同事那裏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正準備離去，不料同事卻叫住了他:“今天有新同事來，我們一起去聚餐吧，就當是慶祝了。”

同事們或許先前對白進或多或少有些誤解，但是認可他的能力之後都放下了心結。

白進微頓片刻，點點頭。

——

初春時節，空氣中仍然泛着冷意，一組人從飯店裏出來，外面已經開始下了淅淅瀝瀝的雨。

饒是喝酒之後自帶熱氣，衆人還是不免打了寒顫。

白進喝得不算多，幫襯着其他的同事把前面的酒鬼送上出租車。

這裏離別墅格外遠，Alpha正準備給自己打輛出租車時，手機突然收到了消息，白進若有所覺般擡頭，恰好見遠處赫然停在一輛熟悉的車，正靜靜地融在陰影處，仿佛一只短暫地收起了張牙舞爪的獸類。

白進原本動作的手一頓，重又插回衛衣的兜裏，繞去了這輛車。

車窗緩緩放下，露出一張清秀俊朗，眉間散去不少陰霾的臉，因為沒有用發膠，碎發肆意挺立着，白日裏的那股子周身終年萦繞不去的冷意此刻也漸漸偃旗息鼓。

正是Omega。

白進動作遲鈍地眨眨眼，似是沒反應過來。

“傻站着幹什麽，還不快上車”賀許看着呆呆楞楞的Alpha，含着笑意道。

白進這才閃身上了車。

他反應慢了半拍，後知後覺的想，貌似他現在也是有家室，有人等了？

這種有人等的陌生感覺，他還是如此直觀感受到。

賀許一身黑色的大衣，幾乎要和車內的陰影融為一體，看着格外肅寥。

他仿佛天然和前面那方熱鬧的天地分隔開來，形影獨立。

一如五年前。

幸運的是，五年前恣意的少年會拉着他往前跑。

五年後，穿着米色外衣的白進帶着鮮活的生氣鑽進了車內，給這份寂寥生生增添幾分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