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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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嫔帳中鬧成一團,外頭守了幾個楚世明身邊的侍衛。
經侍衛通報,楚世明就讓他進去了。
一進去就看見謙嫔跪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而楚盡卻覺得惡心無比。
楚盡未經楚世明允許直接找了把椅子坐下。
“謙嫔娘娘,孤自知與娘娘并無恩怨,娘娘為何出手傷害孤的愛妃?”冷漠道,眼睛流光一轉,想要弄死一個人的眼神是隐藏不住的。
謙嫔被他冰冷的語氣激起了一身冷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楚世明,“陛下……”
然而楚世明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對楚盡道:“盡兒啊,她也是一時糊塗,從圍場人手裏買來的酒,本意是想讓沈良娣嘗嘗鮮,誰知道裏面被放了不幹淨的東西,這才傷到了沈良娣。”
楚盡淡淡地看了一眼楚世明,眼底的不信,不言而喻。
“你若是心裏膈應,朕現在就把她遣送回去。”楚世明被自己兒子盯到內裏發虛,雖然不想承認,但這件事畢竟是他理虧,更不能讓楚盡知道自己的心思,才這麽說。
所以讓這個罪魁禍首遠離這裏,才是最好。
然而謙嫔一下子就急了。
她不能回去,不能回去的,如果就這麽回去了,才是什麽都沒有了,于是一路跪行着爬到楚世明的身前,緊緊地抓着他的腿,“陛下,臣妾是為了您,是陛下……陛下說……”
聲音戛然而止,謙嫔的嘴巴大張着,瞳孔逐漸失去焦距,胸口上被插了一把長劍。
長劍的那一頭是楚世明的手。
原來楚世明怕她說出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而拔下一旁侍衛的劍,刺進了女人的胸膛。
片刻間謙嫔就倒在了地上,眼睛還大大地瞪着,死死地盯着楚世明。
楚世明錯開目光,對侍衛道:“秘密處理了,別讓其他人知道。”
“是。”
就是一個小小的嫔妃,人死了才是最幹淨的。
楚盡咽不下這口氣,可也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于是嘴角一揚,譏笑道:“父皇的處理,可真是簡單粗暴啊。”
楚世明張了張口,還沒有說出話來,楚盡又道:“父皇,您沒有忘記您與兒臣之間的約定吧。”
楚盡丢下了這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楚世明看着楚盡的背影,先是握拳的手緊了緊,而後又松開了,重重地嘆了一聲氣,“他曾說不會成為朕這樣的人,可在朕看來,他是最像朕的那一個,只可惜他這股狠勁全用在了一個女人身上。”
“這不也正如了陛下的願,讓陛下看清了太子殿下的軟肋,待到大事成功之際,也能再多一個籌碼在手上。”李守德給他斟了一杯茶道。
楚世明望了李守德一眼,然後接過杯子。
其實也不全是試探,畢竟南靖公主确實美得不可方物。
有不少人看見楚盡從謙嫔的帳中将沈良娣抱了出來,為了堵住流言蜚語,只說沈良娣去謙嫔那兒做客,突然風寒了暈了過去,太子殿下急火攻心,闖進帳子将人抱了出來。
全了所有人的面子,卻讓楚盡落人話柄。
***
沈知流清醒了過來,感覺嘴巴裏甜甜的,但身體還有點疲憊,而後又聽到了小聲的抽泣聲,循聲望去,就看見了一旁在偷偷抹眼淚的棠芝。
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
“棠芝,你沒事吧,哭什麽呢”沈知流啞着聲音道。
一聽到聲音,棠芝就擦幹了眼淚,跑了過來,蹲在沈知流的床邊,“殿下,您終于醒了,是……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防備,被人敲暈了綁在後帳,才讓殿下承受這麽大的傷害,對不起,殿下……”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好姑娘,我沒事,一點事兒都沒有,你的傷要不要緊啊,額頭都腫了,塗過藥沒有?”沈知流一眼就看見了棠芝額間異常腫大的一個包,看起來被敲得不清。
棠芝忽然紅了耳尖,“塗……塗過了,是江侍衛幫奴婢抹的。”
雖然變化細微,但是沒有逃得過沈知流的眼睛,聯想到之前要幫她找陪練的事情,他一下子茅塞頓開。
這個小妮子莫不是看上了江璟義了吧。
江侍衛人也挺好的,就是人悶了些。
然而想起了江璟義,沈知流就想到了楚盡,他記得自己意識模糊的時候看到了楚盡,甚至自己還主動攬上了人家的脖子,還賴在人家身上不走,到處亂蹭。
淦!
沈知流趕緊檢查着自己的衣服,發現這不是自己剛剛穿的衣服,明顯是被人換掉了!
他慌裏慌張地拉住了棠芝的手,問道:“我的衣服是誰換的?”
“奴婢給您換的。”
沈知流吓了一跳,還好還好,楚盡沒有剝了他的衣服,沒有發現他的身份,不然自己就死翹翹了。
“殿下去哪兒了?”沈知流從醒來到現在還沒有看到楚盡的身影。
雖然他還沒有弄清楚,謙嫔為什麽要給他下藥,但畢竟是楚盡救了他,總要道聲謝謝的。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來的時候,太子殿下只說讓奴婢好好照顧您。”
“我出去看看。”沈知流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布料摩擦,蹭着自己的鎖骨,感覺到有一點點疼,但他沒有太在意。
棠芝連忙制止,“殿下讓說讓你不要出去,等他回來。”
“好吧。”反正在這裏除了楚盡外,他和誰都不熟,以防出去又碰到這樣的事情,幹脆還是留在帳中吧。
實在是等不下去了,沈知流就小睡了一會兒,腦子裏一直回憶着之前發生的事情,一開始還出現了謙嫔的臉,慢慢地就變成了只剩他與楚盡。
直到夢中的楚盡眯着眼睛,一寸一寸地緊盯着自己……
沈知流猛地驚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息,臉上燙得都快要燒熟了。
他掀開被子,又迅速地蓋上。
這特麽的!
怎麽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怎麽能……能對楚盡!
沈知流努力地平複着自己的心情,端起床頭櫃上冷掉的茶水一飲而盡,等待着反應消下去。
然而反應沒有下去,倒是等來了楚盡。
楚盡剛掀開簾子,就問道:“感覺如何?”
“好……好多了。”沈知流低着頭,臉上紅彤彤的。
光在腦海裏想一想還好,可現在一碰見了這個人,腦子裏的那些回憶就越發的清晰,越是想越是覺得赧然,都不敢看楚盡。
沈知流的異樣被楚盡看在眼中,他連忙上前捧住了他的臉頰,摸着他的額頭,有些擔憂地問道:“怎麽了,臉怎麽還是紅紅的,藥性還沒發散嗎?”
“沒有,我……”沈知流眼神四處飄,就是不看他。
沈知流實在是受不了他的觸碰,直接拿下了他的手,攥緊了被子,往床裏挪了挪,和楚盡拉開距離。
楚盡這才看出沈知流在別扭什麽,于是直起身體,笑道:“公主……是在同孤保持距離嗎?”
“沒……沒有啊,只是我……我剛睡醒,眼睛腫腫的,不好看,不想讓殿下看到這樣的我。”
為了戲演得真實,他甚至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後小心翼翼地擡眸,用着最楚楚可憐的姿态望向楚盡。
楚盡挑了挑眉毛,心情愉悅道:“是嗎?”
他的表情清楚的告訴沈知流,他不相信,于是他又別過臉去,硬着頭皮,點了點頭,“嗯。”
忽然他的下巴就被擡了起來,一擡眼就看見了楚盡近在咫尺的臉,只要再靠近一點點,他們的鼻尖就要碰到鼻尖了。
這個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沈知流的臉色再一次爆紅。
楚盡垂眼看着他水嫩的嘴唇,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個“主動的吻”。
雖然很輕,如同羽毛一個輕輕劃過,卻在他的心裏泛起了波波漣漪。
他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神來來回回地在唇上掠過,最終停留在對方的眼眸裏。
“公主是害羞了嗎?”
未等到他的回答,卻等來了沈知流爆紅而又滾燙的臉。
他的反應在告訴楚盡,他真的害羞了。
為什麽會害羞?
是因為喜歡上他了嗎?
喜歡?
可楚盡沒有辦法回應這份喜歡的。
他漸漸地撤回了手,與沈知流保持着距離,沒了剛剛調笑的語氣,反而多了一分冷淡,道:“我們是夫妻,有些親密的行為在所難免,更何況你是中了藥才會這樣的。”
說是講給沈知流聽得,不如說是講給自己聽的。
因為藥他們才會親近,因為藥他才會有一種想親吻他的沖動。
都是因為藥。
一定是因為藥。
不然他不會想要吻一個男人。
“啊?我知道啊。”沈知流自然知道自己是因為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才想要和楚盡親近,而且二十七年來他從來和一個人這麽親近過,男人、女人都沒有過,見到了春。夢的對象當然會害羞喽。
沈知流朝他眨巴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楚盡別開了臉,輕輕咳了一聲,“你……你知道就好。”
被楚盡一陣莫名其妙地話弄得清醒了些,臉上的紅暈也逐漸褪去,身體的反應也消了下去。
沈知流這才下床,走到楚盡身邊,“對了,謙嫔為什麽要給我下藥?”
楚盡忽然一僵,再次望向了他。
面前的人有一張漂亮的臉蛋,漂亮到足以讓上位者流連的臉蛋。
只要那個人想要,就會有大批大批的人把他送到那個人的床上。
楚盡久久沒有回應,沈知流覺得很是奇怪,于是歪頭望向他,“嗯?怎麽啦?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你好好待在帳子裏,哪裏都不要去,不要……不要頂着這張臉去……”去勾人。
看着沈知流清純、無辜的眼睛,後面那兩個字怎麽都說不出來。
這樣太不禮貌了,他長得漂亮,又不是他的錯,錯的是觊觎又生出龌龊心思的人。
“去幹嘛?”沈知流簡直是摸不摘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