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計劃開始
計劃開始
第二天一早，吉青看着布置的差不多的計劃來回檢查了幾遍，然後關機。他先去飲水機邊接水吃了藥，然後點了和昨天一樣的外賣。
陳光良說是中午見，但吉青知道他肯定一大早的就會過來，所以準備收拾收拾在沙發上眯一會等他過來。
胃部疼痛，吃的藥甚至都想嘔出來，吉青已經習慣了，他努力控制身體的不良生理反應，內心執拗偏激的想法讓他現在不懼一切，身體的痛苦反而讓他更加清醒和無所畏懼。
吉青很慶幸自己得了治不好的病。
這樣他就有機會有借口慫恿膽小的自己去觸碰應華亭。
果然九點多一點陳光良就過來了，手裏拎着很多東西，吉青給他開門，接過他手裏的東西，吉青家裏有專門讓陳光良用的拖鞋，甚至還有很多其他種類的陳光良專屬生活用品。
陳光良一直低着頭換拖鞋不看吉青，他早上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眼睛腫的像在水裏泡了一晚上，早飯都讓他哥做的，匆匆吃完後就一直在拿雞蛋和冰塊來回敷，現在看着不太明顯了，但還是泛着紅腫。
吉青拎着袋子撐開口，陳光良把東西一一放進冰箱，放完才慢吞吞的擡頭看向吉青。
吉青也一直在盯着他，陳光良紅腫的雙眼說明了一切，但他也只當沒看見。
“…中午你要吃什麽？”陳光良微微擡頭，撇了他一眼就又轉回去。
“都可以”吉青答道。
“……”
放完東西，吉青去旁邊酒櫃上拿了一瓶已經喝了大半瓶的酒，倒了兩杯，遞給陳光良一杯。
酒是沒什麽度數的，只是應個景，吉青輕輕抿着。
“我不要”陳光良看了一眼酒杯，撇開頭說，他覺得吉青根本沒把病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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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吉青不強迫，把酒杯放桌上。
“你現在狀态怎麽樣？能吃的進飯嗎？”陳光良又轉回頭小心問道。
“還可以”吉青聲音清朗。
“有哪裏特別不舒服嗎？”陳光良看向他的腹部。
“哎呀良哥，沒事啦不用在意我，平常一樣對我就好啦！”吉青順着他的眼神往自己肚子上看，笑了出來。
陳光良瞪他一眼。
他兩個去沙發上坐着，吉青随意靠着，陳光良卻像屁股下紮了針一樣僵硬的挺着背。
沉默一會。
陳光良看向吉青的眼睛，“吉青……你……後面怎麽辦？”，接着說道，“接下來你怎麽計劃的？要去哪裏？昨天不是說要去耍一把嗎？需要我一起去嗎？”
吉青看他緊張的樣子笑着放下酒杯起身，去一個日常放書本的房間裏拿了東西出來。
“良哥，這是我這間房子的房産證和認購書，以及其他的一些材料，下午我們吃完飯我會發給你一個壓縮包，裏面有我各種電子證明和委托書，我已經将房子挂網上準備賣了，過半個月會有人來看房，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幫我看一下，房子賣的錢我會給你留百分之二十，以現在的房價，這套房子應該能賣不少錢”吉青把文件袋遞給他，又坐了回去。
陳光良默默接過，疑惑問道，“你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昨天半天的時間他不可能辦完這麽多事情。
吉青沒答，接着說“葬禮的話，如果我一個半月後能回來就辦，回不來就不用了”吉青拿起酒抿了一口，他知道自己不會回來了。
“什麽？怎麽能不辦葬禮呢？你想要什麽樣的，你說我給你辦。”陳光良有點急。
吉青看他激動的樣子，選擇安撫。
“沒有良哥，我不是不辦了，我是已經聯系好了一家海葬中心，你知道的我喜歡海，又沒有親人，以後也沒人給我掃墓，我就想海葬挺好的，還不用每年交墓地的管理費了，省錢又無後顧之憂”吉青微笑，胡編，什麽海葬，他什麽都沒了解過。
“海葬？管理費？你是不是當我不存在啊？你什麽時候聯系的？”陳光良有種怒氣無處發的感覺。
“昨天晚上”吉青繼續編。
“吉青啊吉青，你是一點沒把我當兄弟啊，你怎麽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呢？還有，為什麽時間是一個半月？你要去哪？說！”陳光良想抓住他的肩膀質問他。
“一個半月是因為我要出國玩一個半月，下午我就去辦簽證”吉青說的實話。
“去哪個國家？”
“w國，j國，不知道，看情況吧”吉青瞎編。
“那為什麽說半個月後會有人來看房子，你為什麽要設置到半個月後！”陳光良不懂。
“沒有為啥，其實已經有想來看房子的了，我只是将他們約在集中的時間，到時候我把我用的手機卡交給你，我出國另辦一個卡”，吉青接着說，“我把人約到一起，這樣他們真想買房的會很幹脆，這樣你也不用為了我的房子來回跑了”吉青溫和的看着陳光良。
“而且我價錢标的低于市場價，盡可能給你減少競争交易的時間”，吉青用手撫上陳光良的肩頭，“良哥，到時候需要你幫我把我這房間裏剩下的東西清理一下，随便你怎麽處理，不想要的賣廢品，賣不掉的可以直接扔掉，我這兩天會自己處理一些東西，把所有和我有關的東西都處理掉，會留下一些大家具要麻煩你了，嗯？良哥？好不好？”吉青聲音和緩，引導着陳光良接受他的選擇。
“……”陳光良沉默。
他是比較幸運的一個人，26歲家裏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還健在，沒有參加過什麽真正的親人的葬禮，他從小到達跟着爺爺養成了喜歡逛街買花買草逗鳥的愛好，這些愛好讓他天天處于一種悠閑自在的狀态。
他每天最大的任務就是看着自家的小店鋪不出現大麻煩和大虧損，而且自家店鋪一個月還來不了幾個人，他有時候就躺在店鋪裏能睡上兩三天不出門。
家裏的大事還是由父母做主，他哥也天天把他當孩子一樣訓，因此他性格實在很像個步入老年生活的大學生，除了要和他哥鬥智鬥勇外，基本沒什麽煩惱在。
所以對于自己最好的朋友即将死亡并要徹底離開自己這件事他有點迷茫和無措，甚至不敢置信。
他理解生死，爺爺的朋友有幾個見了幾面剛聊開人就沒了，但是他沒真實經歷過親人的離世，吉青是他最好的朋友，初中開始的友誼讓他深信吉青會一直在，他不知道怎麽勸吉青，也沒有吉青這樣能把自己的生死看的那麽平淡，他只是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難過。
他看着一臉平靜的吉青陷入沉默。
“好，就按你說的辦吧，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陳光良接受了安排。
“嗯，好，我看一下時間”吉青見他答應松了口氣，拿出手機，時間顯示10點多。“良哥，已經十點多了，我們要不現在開始做飯吧”
“行…”陳光良扁扁嘴，聲音有些沙啞。
于是吉青從冰箱拿出之前陳光良買來的肉先解凍，陳光良則将要用的菜拿到料理臺上開始準備。
整個準備的過程兩人都沒怎麽說話，陳光良看着吉青細瘦的胳膊和上面清晰的血管眼睛又開始泛紅，他憋了好久才忍住讓眼淚不掉下來。
陳光良作為家裏最小的兒子一直敬業安心的聽從他哥和他爺爺的差遣，從小就開始負責家裏的飯菜，所以他做飯味道很好，也能照顧到一家人的口味和需求。
從兩人當了同桌後，陳光良因為對吉青的不存在的愧疚，就經常在上學中午的時候來吉青家給他做飯吃。
現在他卻是不安極了，他怕自己做的飯吉青吃不下去，明明前幾天他們還一起吃飯來着，當時吉青表現得還和平常一樣，他也一如既往的高興接受吉青的稱贊。
飯菜擺上桌子，兩個人慢慢的開始吃，但都沒有吃多少。
吉青是努力吃了，但是反胃的感覺讓他不知道怎麽吞咽，陳光良則是食不知味，但從小被教育絕對不能少吃一頓飯的思想還是讓他逼着自己把各個菜都吃了幾口。
“下午我和你一起去吧？辦簽證。”陳光良說。
吉青邊吃邊點頭，“行，過會我們歇一會就去吧”。
“好”
下午他們申請完簽證就都回了吉青家，在等簽證的這段時間裏，吉青要做很多事情。
陳光良在他家裏賴着不走，說要住到他出國，吉青無奈，準備晚上再把他趕走，他要做的很多事都不能有人在場。
晚飯他和陳光良一起點的外賣，吃完陳光良就癱在沙發上和吉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陳光良好像回到了之前兩人相處的狀态，能躺着絕不坐着，如果吉青家裏有躺椅，他肯定就坐在躺椅上晃晃悠悠了，指不定還會拿張紙當扇子搖一搖。
陳光良雖然和吉青感情好，但是從沒有在吉青家裏夜宿過，一是他知道吉青不是很喜歡他留宿，二是自己家裏人不允許，陳光良還要回去伺候他爺爺和他哥。
陳光良躺在沙發上，吉青就在客廳慢悠悠的收拾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他準備在他走之後讓這間房子一切歸零。
這間充滿了孤獨和恐懼的房子，既然不會再有吉姓人住，那就讓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吧。
吉青就是這樣想的，他想讓自己無聲無息的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跡。
“吉青，你真的不準備回來了嗎？”陳光良躺着看向他問。
“……不知道，看情況吧”吉青繼續收拾，他不想說太多。
“行吧”陳光良坐起來，既然吉青已經決定了，那就不再強求，陳光良也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麽。
“良哥你走吧，我接下來幾天有很多事要辦，我想休息一下。”吉青下逐客令。
“……你不會在我不在的時候亂跑吧？”不告而別什麽的。
“哈哈，我不會的～”吉青回頭笑着對他說。
陳光良又打量了他一會，确定他的表情很真誠後，說道，“…那行，我走了，你去機場的那天我再來。”
“行，謝謝你良哥”吉青走過來送他，真誠感謝。
陳光良沒答，自己換了鞋出門。
吉青站在門後面呆了一會，然後走到窗戶邊看陳光良打開車門開車走掉。
已經傍晚了，微風吹拂，五月的天總是那麽舒适。
吉青擡頭看着灰藍紫的上空，遠處的天邊還帶着橘紅帶粉紫的彩霞，美極舒适極了，吉青露出迷戀的表情。
“啊，真美啊，應華亭應該會喜歡”。
感慨完又呆了一會，他回過身來将窗戶關死，走進卧室打開電腦開始查看應華亭的動态。
應華亭最近比較忙，《竭澤之漁》上映了一段時間，他需要到各個省市去參加路演，因為電影獲得了國內外多種獎項的提名，所以他還要往國外跑。再加上五月份是他的生日月，各大代言商家都邀請他去自己産品的原基地參觀造勢。
應華亭最近一直在國外，目前在代言的一家國際知名手表品牌的生産基地，離本國很遠，今天參觀完後，應華亭工作室和品牌官方發出來的照片和視頻正在網上被網友瘋轉，從內網到外網到處都是有關他的話題。
照片上的應華亭穿着白大褂專注體驗表盤安裝的樣子讓他看上去成熟穩重，立體優越的五官泛着優雅的光澤，看上去貴不可攀，只帶了一只顯微鏡眼鏡的五官更顯鼻梁挺拔，握住鑷子的修長手指膚色淨白，青色的血管凸起，圖片中的每一處都能讓人不自覺屏住呼吸。
下面有熱評是“這是神啊，真是委屈了上神下界，我等凡人真是痛哭流涕”。
吉青慢慢往下看着廣場上的評論，有一些在國外的網友發的偶遇照片，“我在路上遇到了應華亭！！外國人朋友還震驚的問我這是誰！！我的天吶！太帥了！”，下面的評論區好多網友附和着拿圖的。
吉青退出廣場，進外網進行搜索。果然好多偶遇照片，路人鏡頭下的應華亭多了一股樸素的帥，成熟氣質更顯，一幅翩翩君子，意氣風華的謙遜模樣。
吉青默默看完，關閉電腦，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開始分析計劃的細節。
他要保證計劃的萬無一失，他努力謀劃了那麽久，不能出任何問題。
“呼……”，睜開眼，吉青看着天花板上應華亭的照片呼出一口氣，伸出手在腹部揉捏。
明天上午他要去市郊的陵園一趟，他沒有車，又不想借陳光良的車，所以需要打車過去，路程有二個小時，他要早睡為自己保存體力。
在手機上預約了明早7點的車，和師傅說好去墓地前要先去一趟靠近陵園的鮮花市場。
早上的花是最美的，要早點去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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