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他看了一眼,陌生號,又把震動按成靜音,放在了桌子上。
楚風坐在他的側對面,心一橫,朝嚴烈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接一下電話。
嚴烈瞥了他一眼:“有話就說。”
楚風咳了一聲,眼看着幾個領導的目光都往他這邊飄過來了,只好硬着頭皮說:“我覺得,也許這個案子的兇手很可能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他把周繼凡視為偶像,把玩弄女性作為發洩欲望的方式,很多連環兇殺案的兇手都有一些腦殘的支持者,說不定是兇手知道了周繼凡被執行死刑,想要繼承他連環兇手的身份呢。”
副支隊長高原笑道:“嗯,我看楚風還真是有幾分季顧問當年的風範啊,什麽兇殺案都能忘犯罪心理上面想,我們刑警查案,最注重的還是證據和線索嘛,你這都是猜測空想,沒有實際根據。”
高副支隊長是兩年前季雲晚剛來市局的時候,跟她最不對付的一個領導,畢竟是幹了十多年的老刑警,對犯罪心理學這種理論性的東西實用性還是持一定的懷疑态度。
當然,當年季雲晚還是一步一步用實力逐漸打消了他們的懷疑。
“是,我這是猜測沒錯,但是當年季顧問在的時候,可是實實在在的幫助我們破了很多案子,還記得當初那個連殺三個幼童的案子嗎?當時根據季顧問的心理側寫,她連嫌疑人住在哪裏,職業範圍,發型,衣着特點都分析出來了,而且後來兇手被抓的時候,與季顧問分析的結論有百分之九十相符合,這說明有時候根據分析兇手的心理特點還是有用的,只是我們都不如季顧問專業罷了。”
“說這些有什麽用?季雲晚都已經醒不過來了。”
“誰說她醒不過來了?”楚風說:“她昨天就——”
楚風剛要說漏嘴的時候,被對面的嚴烈狠狠踹了一腳,頓時嗷的一聲捂住嘴,整張臉憋得通紅。
老大,你也太狠了!
嚴烈全當沒看見他的眼色,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信息。
一個未接電話,一個未讀信息。
信息依舊是那個陌生號碼,上面寫着:尊敬的嚴隊長,作為尚未被撤銷職位的顧問以及案件受害者之一的我,想要來局裏打擾一下,不知可否給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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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看着這個信息的時候。
市局外面,季雲晚坐在車裏,旁邊是給她拿着化妝鏡看她畫眉毛的助理寧寧。
“雲晚姐,你以前工作的時候都一直刻意把自己化得成熟職業,避免讓自己的美貌太過惹眼,現在怎麽願意把自己化的那麽漂亮了?”
季雲晚一邊撸起自己的劉海仔仔細細描繪着眉毛,“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我不想化的好看,而是我以前壓根就是手殘不會化妝?”
“不。”任寧寧肯定地說:“你是因為不想被本身就有心理問題的咨詢者對你産生移情,所以要盡量避免暴露出自己面部的優點。”
“……你可真是個小聰明。”季雲晚又拿起腮紅,給自己蒼白的臉頰掃了幾下,“那你猜猜看,我為什麽現在又刻意把自己打扮漂亮了?”
“你不用刻意打扮也很美啊。”任寧寧仔細觀察着季雲晚的眉眼,她的五官很細膩,眉眼卻有着濃顏系美女特有的深邃感,跟那些年輕貌美的明星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任寧寧又遞給她一只剛買的新口紅,“這是我特意為你挑的,最新色號,特別美麗又具有攻擊性的酒紅色,我覺得很适合你!”
季雲晚拿過那只口紅,正給自己試着塗一下時,忽然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口紅在自己眉間輕輕點了一下。
就像那些在9.25連環殺人案中被發現的受害者一樣。
就像……死去的許瑤一樣。
“攻擊性?”
季雲晚攥緊了那只口紅,拿起紙巾把那抹紅痕輕輕擦掉。
“你說得對,上戰場的人,沒點攻擊性怎麽行?”
一位內勤慌裏慌張的沖到了支隊長的辦公室,幾乎是用整個身體撲着把門打開的。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高原罵道:“慌裏慌張的幹什麽,沒看見我們正開會呢?”
“看你吓的,是有人扛着槍來砸警局了嗎?!”
“不,不是的,各位領導,我剛剛,剛剛……”內勤人員小周一邊指着外面,一邊見了鬼一般的驚恐的表情:“我剛剛看到季顧問了!!”
剎那間所有人都靜了。
除了楚風和嚴烈兩個知情者之外,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古怪至極的表情,像是不知道自己該表示驚訝,還是驚喜,又或者是,又驚訝又驚喜?
“是真的!!”眼看大家都不信,小周拍着胸脯說:“我是季顧問的粉絲!之前偷拍過她的照片現在還珍藏在手機裏,她真的醒過來了,就在樓下呢!!”
楚風一臉複雜的表情看着他:“小周啊,偷拍別人是不對的,你怎麽能知法犯法呢?”
小周:“哦哦對對對對,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我回頭就删除——”
“不用删了,這位同志。”身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說:“珍藏着吧,我允許了。”
小周一點一點回過頭,季雲晚就站在他身後,臉上還帶着鮮活的微笑。
眼前這個一身深紫色襯衫黑色修身長褲,白膚紅唇的大美人,不是季雲晚是誰??
眼看着剛剛還在讨論的人就這麽出現了,會議室裏兩排人全都不可思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在一片‘季顧問醒了,真是太好了’‘季顧問身體康複了,怎麽也沒跟我們說一聲’等等驚訝的聲音中,嚴烈動也不動的坐在位置上,上半身靠在椅背,一只手還在桌面上拿着手機,從季雲晚出現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就跟坐姿一樣沒變過。
“在開案情會議吧,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說話間,她不動聲色的往白板上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是這次案件的線索,“你們繼續,我出去等。”
出去等……這是等誰呢?衆人正不解的時候,嚴烈起身往門口走去,“都去忙各自的吧,還有,趙霖你帶人去把羅雲芝前男友的車全部查一遍,看看有沒有血跡。”
趙霖:“好的老大。”
眼看着兩人走遠,高原等人終于忍不住內心的震驚。
“季顧問真的醒了?昏迷了七個月,就這麽突然間?”
“而且這案子剛發生……難道是因為對9.25連環案的敏感,所以突然醒了過來?”
“……我怎麽覺得,她跟之前不一樣了呢?好像哪裏變了。”
“嗯,以前從來沒見她化過這樣的妝……好像精神狀況也正常了些,是不是楚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季顧問醒了?”
“昨天才知道的。”
楚風心說最先知道的,應該是把人從路邊撿到醫院的嚴隊啊,只不過裝的跟沒事人似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季雲晚知道他們會議論幾句自己,也沒放在心上,事實上當她拿出證件走進市局的這一路,每一個認識她看到她的人都是震驚的。
在這些人眼裏,她早已經成為一個不知道幾年才能醒過來甚至于也許永遠都醒不過來的植物人了。
“沒想過休息幾天再來?”嚴烈問她。
“沒人比我休息的再多了。”
“好。”嚴烈點點頭,“你跟我來。”
嚴烈直接把她帶到了法醫室,由于案發不過四天,屍體剛剛解刨完,法醫的鑒定報告也剛出來。
“想看看受害者的屍體嗎?”嚴烈問她。
“當然。”她說,“如果可以的話,讓我看一眼吧。”
劉法醫不在,助理帶他們看了一眼屍體。
由于已經被冷凍過,屍身的顏色已經發生了變化,季雲晚看了一眼受害者的□□,皺了皺眉。
“法醫的結論是什麽?”
嚴烈遞給她驗屍報告,說:“與9.25案件中的受害者有大部分是相似的,但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致死部位,以及死者□□被損傷的部位,還有一點,死者的嘴唇同樣被塗上了血液,但是兇手塗血液的時候,手法是不同的,這一點,你作為女性應該更能看出來吧。”
“是。”季雲晚看着案發當天被拍下來的死者照片,說:“9.25案件中,所有死者的嘴唇都被塗上了血液,是非常完美的形狀,哪怕作為經常化妝的女性,也很難塗的那麽完美,這也是我認為兇手不止周繼凡一個人的原因之一,周繼凡有非常嚴重的性瘾,而且長期有不正常的性幻想,一個從未成年時期就性變态的變态,以他的性格,他是沒有那麽好的耐心去給死者化紅唇的,他侵犯死者的方式非常粗暴,但對死去的受害者并沒有欲望,所以真正給死者化上紅唇的,應該是另一個人。”
嚴烈眯起眼睛,瞥了一眼她的嘴唇。
不同于昨日的蒼白,季雲晚今天化了妝,雖然眼部和眉毛都只是淡妝,但嘴唇卻是非常惹眼的酒紅色。
“你的意思是,另一個兇手,對死後的受害者更有興趣。”
季雲晚頓了一下,“是,我是這個意思。”
嚴烈淡淡道:“這一次的兇手,應該跟9.25連環案的兇手并無關系。”
季雲晚訝異的看了他一眼。
“這一次的兇手,對死者更多的是仇恨,而不是欲望,他将死者殺害後抛屍在郊外,雖然把自己的痕跡處理的很幹淨,但作案手法非常粗糙,受害者身上除了致命傷之外,很多傷痕都是抛屍時造成的,而且并沒有反抗時留下的傷痕,而9.25連環案件中,死者是在被侵犯和虐待之中死亡的。”嚴烈遞給她一張照片,是案發現場的另一個角度,“他來的時候很匆忙,走的時候卻處理的細致,所以他應該是沖動殺人後故意把屍體僞造成與9.25連環案類似的受害者特征,以此來迷惑警方。”
季雲晚說:“我聽說受害者是一位記者,而且經常報道一些有争議的社會案件?”
“不光如此,她的社會關系複雜,通話記錄非常多,前男友也不少,我們已經調查了十幾個與她有過過節的人,目前還沒有查到有嫌疑的人。”
劉法醫溜溜達達的回來,就聽見有人議論說季雲晚回來了。
他對此非常驚訝,也很高興,尤其是知道季雲晚向着法醫室去了,頓時覺得季雲晚一定是來給自己打招呼了,于是匆匆忙忙你加快腳步,結果找了一圈人,在停屍房找到了對着屍體讨論的兩人。
“劉叔,好久不見。”
劉法醫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真是瘦了不少,這七個月都沒正常吃飯吧,剛醒過來就工作,身體還受得住嗎?”
“放心,我現在特別好,好的不能再好了,畢竟我可是休息了半年多時間。”季雲晚頓了一下,說:“正想找你請教,這位受害者,您應該能看得出來吧。”
劉法醫看了一眼嚴烈,又看了一眼她,說:“你們倆一碰,結論就應該不用我說了吧?”
“嗯。”季雲晚抿了抿唇,冷冷道:“不是他幹的。”
作者有話說:
我在想改到九點更新看得人會不會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