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你就是數到一百也沒用。”季雲晚冷笑道。

她一臉‘你以為這能威脅的了我?’的表情, 結果嚴烈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輕輕一用力,季雲晚下意識的就松開了手。

嚴烈迅速把那瓶啤酒給了旁邊的趙霖, “趙霖, 把這個幹了。”

“好嘞領導。”趙霖正跟人吹着牛呢, 冷不丁被人塞了一瓶開了蓋的啤酒,耳邊還傳來嚴烈一句命令,于是接過來就仰頭就咕咚咕咚喝起來, 幹完一整瓶之後他把酒瓶往桌上一放, 得意的朝身邊人挑了挑眉,

季雲晚:“……”

她無語的看着嚴烈,嚴烈跟她對視了幾秒之後就移開了目光,拿起面前沒用過的水杯給她倒水。

……果然還是嘴上說的兇,就跟上次跟她吵架一樣,不管怎麽樣最後也兇不過她。

跟楚風正喝着酒的副支隊長忽然起身拿起酒杯說:“季,季顧問, 我敬你一杯,這次辦案你辛苦了, 我們全隊都很敬佩你……”

季雲晚剛要起身, 身邊的嚴烈按住她的肩膀站起身來,“季顧問最近身體還沒恢複,我替她喝了吧。”

高副支笑道:“也行,也行,季顧問身體抱恙嘛, 嚴隊就替我們季顧問多喝幾杯。”

說完兩人碰了杯, 各自幹了杯中酒。

季雲晚:“……”

這邊兩位領導都喝上了, 其他人都開始一個一個的朝着季雲晚敬酒, 眼看着嚴烈替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季雲晚忽然一拍桌子:“你給我坐下!”

嚴烈似乎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的太急,竟然跟被按下開關一樣哐當一聲坐了回去。

所有人都被他這個舉動給整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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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烈臉上沒什麽表情,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

“都別一個個的輪圈轉了,我幹了這一杯,你們随意。”說完,季雲晚拿起嚴烈面前的酒杯,起身就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了,這下動作快的連嚴烈都沒來得及阻止。

趙霖看嚴烈臉都黑了,怯怯地說:“嚴隊啊,你剛剛是不是被季顧問給催眠了啊。”

嚴烈:“你覺得呢?”

“我覺得好像是……”

嚴烈沉默了一下,“我也覺得好像是。”

趙霖小聲說:“卧槽真的是太牛逼了,這誰以後要是真跟季顧問在一起了,不得什麽事兒都得聽她的話?”

“那又怎麽樣?”嚴烈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這是需要你操心的問題嗎?”

“……當然不是,嚴隊,我是開玩笑的。”

季雲晚轉身又要拿啤酒,回過身卻發現面前的杯子已經被倒滿了,她狐疑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是溫熱的水。

“誰把我的酒給換掉了?”

嚴烈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說:“差不多了。”

“什麽就差不多了?”

“他們要喝到後半夜,你也要?”嚴烈起身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為什麽我不能?我哪裏比不過他們了?我也很能喝酒很能熬夜的好不好??”

嚴烈拿起她的大衣,不由分說的披在她身上,雙手一用力就把她從椅子上扶了起來。

季雲晚:“???”

楚風一看他們都起身了,連忙也要站起來,然而嚴烈一個眼神瞥過來,楚風立刻就清醒了,心領神會的把其他人也按回到了椅子上,“來來來,大家繼續喝啊,我都跟飯店老板打過招呼了,今天不到後半夜誰都別走!桌上的地上的都得一滴不剩啊!”

被嚴烈一路扶到飯店門口,季雲晚一把甩開他,“你給我放手!”

嚴烈立刻松開手,季雲晚沒了支撐,一個不小心就要往旁邊倒去,還好又被嚴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還要我松手嗎”嚴烈扶着她的胳膊,皺眉道:“你連站都站不穩了,還喝什麽酒。”

季雲晚:“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我要叫代駕……”

“你壓根就沒開車過來,走吧,上我的車,已經叫好代駕了。”

“嗯?”季雲晚瞪大眼睛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代駕。

她之前自己在酒吧就喝了好幾杯酒,剛剛又摻了啤的,兩三種酒混在一起,确實連路都快看不清楚了。

代駕想要過來幫忙扶人上車,嚴烈沒讓他碰季雲晚,只讓他幫忙開了車門,把她扶上了後車座,随後自己坐在了他的身邊。

嚴烈也喝酒了,但是喝的不多,那點量也就是他平時的五分之一,但是如果今天不是季雲晚也在,估計就會被他們灌成五分之四了。

這幫刑警各個也都不是傻子,或早或晚都看出來這兩人之間……或者說是看出了點嚴烈對季雲晚的心思。

到現在這種地步,已經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當然,季雲晚有沒有那方面的心思就沒人知道了,畢竟整個刑警隊上下人人都知道季雲晚有多聰明,能力又強,分分鐘把人的小心思看的透透的,所以在他們心裏她是一個相當神秘又不好惹的人——畢竟是能在連環殺人犯手上兩次死裏逃生的人啊,這種事一般人可做不到。

所以他們兩個人一走,喝的差不多的幾個人就開始打賭了。

“我打賭,咱們老大這次是真的要采取行動了,就看他剛才看季顧問那眼神,簡直恨不得立刻就跪下來表白心意啊。”

“光是老大有那心思也不行啊,季顧問可是早就宣布過對刑警沒興趣,以她的條件,想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啊,咱們嚴隊厲害是厲害,但是總感覺他在季顧問面前就差了點什麽……難道是差點激情?”

“切,你懂個屁,咱們老大還沒激情?據我觀察從季顧問剛醒過來的時候開始,咱們嚴隊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別人不一樣了,難道你們最近沒發現,以前心思都在案子上的嚴隊,現在幾乎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季顧問身上嗎?”

“所以季顧問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啊,就算嚴隊有了激情也有行動,人家季雲晚不願意也白搭啊。”

“……那倒是,季顧問不願意的事兒,誰能逼的了她啊,要打動這樣的女人,我看是比登天還難,就原澈那小子那樣的霸道總裁富家公子,人家季顧問照樣不是把人當弟弟,一點都不帶動心的。”

“這話說得,咱們老大比姓原的帥多了好吧,姓原的不就有點錢嗎?”

“我說楚風,你跟季顧問關系最好,你怎麽看?”

“讓我看?”一直沒出聲的楚風抽了口煙,意味深長的頓了一下,随後冷哼着說:“你們以為我就能看得出來季顧問的心思?我特麽連看她的眼睛超過三秒鐘都不敢。”

“……也對啊,之前聽說你被季顧問催眠,結果躺在辦公桌上做起了美夢,一邊笑一邊把哈喇子流了滿桌,所有人輪番叫都叫不醒你,氣得領導要讓人把你擡起來,結果你跟睡死過去一樣扒着桌子不放,最後還是季顧問把你叫醒的,哎呦我去,我現在還留着那張你滿下巴口水的照片哈哈哈哈哈。”

趙霖馬上說:“真的假的?快發群裏來給我們也看看!”

楚風立馬瘋了:“別發!!誰敢發群裏老子現在就把桌子掀了!”

上了車之後季雲晚就老實了很多,她平時就算喝多了也不是那種情緒起伏很大的人,基本上都能保持最基本的理智,可今天顯然不一樣。

她很清楚,她自己今天的情緒很不穩定,大部分原因是因為跟林修的談話。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得知了嚴烈瞞着她去找原澈的事情。

即便是再厲害的心理醫師也需要額外的心理督導,來纾解那些來自咨詢者過多的負能量,在業界,心理咨詢師和心理督導師也是有很大區別的。

她曾經也有定期去跟自己的心理督導談話,這也是一個心理咨詢師必要的事情,但是自從許家一家人不在之後,她就已經不去了。

因為她很清楚,沒有人能纾解她的心理問題。

這兩年來,她一直把自己困在同一個地方,哪怕有人試圖把她從那個地方拉出來,她也是拒絕的狀态。

一直都在悄無聲息的拒絕任何人。

但是唯獨有一個人,是她在不知不覺間,讓他一點一點靠近自己的人。

哪怕是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麽偏偏允許這個人接近自己,甚至在不知不覺間允許了他對自己更多的舉動?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許瑤他們一家人還在的時候,除卻親人之外,她也從來沒跟任何人這樣接近過。

因為她很清楚,她的性格、甚至于她這個人的人格都是有問題的。

太過早熟,太過清醒,太過理智,也太過冷漠。

就像她的一位導師所說,如果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的人格需要重塑,那麽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足以改變她一生的事情。

比如許瑤的突然被害,比如許瑤父母的相繼離世,又比如……身邊出現了一個人。

不停的崩壞,不停的修補,不停的将內心歇斯底裏的情緒深埋起來,不停的強逼自己保持人格的穩定性。

如果不是這樣時刻提醒着自己,她一定會比之前崩的更厲害。

在最黑暗的時期,她甚至有想過,在不顧一切的将罪犯抓到之後,她就把自己關到某個精神病院去,因為那段時期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可怕,一直都在往負面的方向發展,這樣下去,很可能會變成一個跟以前完全不同的人。

如果不是當初昏迷了七個月,她又會做出什麽沖動的舉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而身邊這個男人……這個剛醒來就遇到的男人,就仿佛一個強硬而又沉穩的穩定器,将她在崩裂邊緣的理智保護的穩穩當當。

“嚴烈?”

“我在。”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嚴烈立刻低下頭,湊到她面前,“怎麽了?不舒服嗎?”

季雲晚仍然閉着眼睛,臉頰透着醉酒的微紅,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你就不能不管我嗎?”

大概是真的喝的有些多了,她的聲音很小,幾乎連語言都是有些不清晰的,但嚴烈聽的一清二楚,他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

“不能。”

季雲晚頓了一下,說:“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靜了一會兒,季雲晚忽然道:“那麽,為什麽要去找原澈,還要挨他一頓揍?”

“你知道了?”

“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嗎?”

嚴烈沉默了一會兒,說:“這件事情,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談,好嗎?”

季雲晚不說話了。

他已經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裹在了她的身上,但仍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有微微的顫抖,從上了車之後她就閉上眼睛靠在車座上安靜下來,但身體的顫抖一直都沒停止過。

她的身體仍然很虛弱,似乎不管什麽時候,也不管自己的身體如何,她都一直都在勉強自己,精神上也是。

他嘆了口氣,輕輕幫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外套,“還冷嗎?”

下一刻,嚴烈整個人就僵在了那裏。

因為季雲晚側過了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冷……”她微弱的聲音回應道:“就是有點累。”

嚴烈的身體一直這麽一動不動的,從肩膀到手指,全都是硬邦邦的僵在那裏。

這種情況顯然是他沒有預料到的,除了暈倒的時候,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主動依偎在他的身上。

季雲晚顯然靠的很舒服。

哪怕再怎麽強硬的外表,都散發着溫熱的溫度,并不炙熱,卻包含着強烈安全感的溫度。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兩手也順勢抱住了他的手臂,嚴烈依舊一動不動,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連呼吸都是遲鈍的。

一直到車開到了車庫,代駕看了兩人一眼,大概也看出來嚴烈不想讓自己打擾到她,于是做了個手勢示意了一下,嚴烈點點頭之後,他就識趣的自己下車走了。

嚴烈終于低下頭,看了看還埋在自己肩膀上的季雲晚。

夜晚的車庫很安靜,只偶爾有車行駛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裏除了兩人靜靜的呼吸聲,什麽都聲音都沒有。

直到寂靜的空氣被季雲晚一個動作打破。

她的手動了動,放在了嚴烈包裹着心髒的胸前。

緊貼在胸前的手掌下,是男人快速而有力的心髒。

咚咚……咚咚。

她忽然開口說:“嚴隊長,你的心跳混亂成這樣,是不是需要去看一下醫生了?”

嚴烈的呼吸頓時停了一下。

就在他下意識低下頭的瞬間,目光與季雲晚微微睜開的眼眸相撞。

“……不需要。”

“在醫學上來講,心律不齊有可能代表着某種疾病的預兆。”季雲晚似笑非笑的眯着眼睛,“但是如果本身沒有什麽疾病的話,為什麽會有這種現象出現呢?”

他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躲閃。

但沒等他有其他反應,季雲晚就忽然伸出手,在他怔住的瞬間抓住他的衣領,迫使他靠近到自己面前。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連呼吸都糾纏在了一起。

“你可真的是在逼我破戒啊,嚴隊長。”看着他微微閃爍的眼眸,季雲晚低聲喃喃道:“我明明說過……不可能對刑警感興趣的。”

她抓着他衣領的手指稍微一用力,嘴唇就貼上了他的。

下一秒,她就感覺到整個身體被他的手臂禁锢住了。

……

原本是打算趁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偷襲一下,卻沒想到偷襲成功之後卻再也無法退開。

分開時,她聽到他沙啞的聲音說:“如果你指的是這種戒……那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就算你破了它也不犯法,也沒有人會追究你。”

作者有話說:

硬是忍着胃疼寫完了,咱就是說夠不夠驚喜?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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