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光腦另一頭, 魯伯特好半晌沒說話:“……你剛剛說什麽”

什麽叫“從地底爬出來的古人類”什麽叫“活生生的人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人到了一定年紀不是都會死麽!怎麽可能還有真正的古人類活着!

祁宴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把剛才說過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我知道你一時間可能接受不了, 但總之, 這一次, 我們絕不可能輸了!”為了調動對面魯伯特的情緒,他在最後還額外用激昂的語氣補了這麽一句話。

光腦對面徹底沒動靜了。

祁宴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魯伯特再次出聲, 定睛一看, 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通訊斷掉了。

正猶豫着想要再撥一次號,對面的魯伯特反而手快給他彈了一個視頻通訊。

祁宴接了。

光腦對面的魯伯特神情恍惚:“那個,祁宴,我剛剛做夢聽到你和我說,古人類從地底爬出來了。”

祁宴嘆了口氣:“不是夢, 是真的。”

他試着偏轉了一下光腦的角度,把不遠處一身泥的李老頭一起塞進通訊的實時畫面裏。

“和你介紹一下我剛剛認識的古人類新朋友,應該算朋友吧……他說他叫李老頭。”

魯伯特順着祁宴的示意看向李老頭。

此時的李老頭為了配合祁宴的演出,依舊保持着半透明的靈異形态。

魯伯特作為星際位面的人, 他在此之前從不知道詭異的這個概念。

最開始看到半透明的李老頭時, 要不是清楚祁宴不可能是什麽半夜沒事就把他弄醒惡作劇的人,他還以為那是什麽特效畫面。

不過看得久了, 眼看着渾身冒着詭氣的李老頭隔着光腦看向自己,人類面對獵食者時的本能開始提醒危險,使得他下意識避開對方看過來的視線。

即便只是隔空通過光腦看一眼李老頭,魯伯特也能确認,那個像是特效一樣的半透明人形生物是真實存在的。

無論是聯邦還是烏爾曼星本土, 那些描述過去歷史的典籍都都沒有相關的半點記錄。

但能确定的是,眼前的李老頭确實和聯邦人作為截然不同的兩個群體存在。

魯伯特突然想起了最近看到的關于烏爾曼星三號垃圾處理廠的新聞。

聯系藍星百貨超市的地理位置, 他幾乎能斷定光腦另一頭的李老頭絕對和那個剪紙小人存在關聯。

魯伯特壓低聲音:“祁宴,你還記得你之前拍到的那個剪紙小人麽,它當初甚至還想去取貨架上的武器……你那裏很危險,如果可以你還是……”

魯伯特沒有把話說完,但能聽得出來是希望祁宴能離那些未知的詭異越遠越好。

偏偏這會兒李老頭站在原地當久了背景板覺得有些無聊。

聽到什麽“剪紙小人”、什麽“武器”,因為祁宴之前沒和他說過,他還本能地覺得和自己沒什麽關系,下意識好奇地朝着祁宴的方向偷偷看了幾眼,以為自己能聽說什麽有趣八卦打發時間。

就這一眼,差點直接把魯伯特吓得心髒驟停,瘋狂眨眼示意祁宴去看他身後不遠處的李老頭。

祁宴見狀也扭頭看了眼李老頭。

老實說這些天生就為了吓人吃人而存在的詭異,他們無論哪個在變成鬼的時候,看上去都和“和藹”這個詞沒什麽關系。

不過問題不大,祁宴之前在詭異位面做了這麽久的生意,他差不多已經免疫了這些詭異每到晚上就恐怖十幾倍的外表。

祁宴甚至還有功夫幫李老頭開脫:“魯伯特,不用害怕,李老頭人還是挺好的。最開始我和你一樣害怕他的出現,但之後發現能交流聊了一會兒後,他就和我解釋說他們這一族一到晚上就會因為自己的特殊形态而顯得吓人,但他們平時真的不是這樣的。”

“至于之前那個剪紙小人……這事我之前也趁機問了一下究竟是怎麽回事,後來發現這其實都只是誤會而已。”

“李老頭告訴我,那個剪紙小人其實是他的使魔,”他适時引入了使魔的概念,直接來了個中西合并,“因為被打擾了沉眠,所以讓使魔出來看看情況,看看能不能簡單解決問題。”

“但是我之前看新聞,垃圾處理廠那邊的工人似乎沒有把使魔的努力提醒當回事。最後使魔可能也是擔心回去會挨罵,所以才做出了之後那些看上去有些過激的舉動。”

其實按照原定的計劃,這個解釋本來是祁宴打算一邊用“疑似對聯邦人有敵意”來博關注度,一邊再慢慢讓李老頭配合演戲往外放出友好态度,讓星際位面的聯邦人想當然地生出類似的聯想。

但現在既然已經出現了意外,他也只能在這時直接幹巴巴地抛出信息了。

“就我剛才和李老頭的相處來看,他真的是個性格溫和的古人類,甚至還願意回答我關于牙刷專利的信息。”

“總而言之應該是好人。”

隔着屏幕看對方的臉,魯伯特對這個“好人”的結論表示懷疑。

不過李老頭似乎也真沒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看樣子似乎也确實能交流。

魯伯特:“行吧……祁宴,你和這位古人類友人在你的超市裏等我一會兒,我之後很快就到。”

他說着很快挂斷了通訊,随機開始瘋狂搖人。

魯伯特不僅找了他的助手和他的同事,甚至還單獨報警說明了情況,唯恐出現意外。

另一邊,祁宴在通訊結束後把光腦收了起來,他已然能提前預料到今晚的其他風風雨雨。

感覺今晚得通宵加班了。

祁宴看着面帶疑惑的李老頭,想想那些剪紙小人也是對方名義上的使魔,對方要是什麽都不知道,這也有些說不過去。

于是在魯伯特等人趕到前,他專門把之前的剪紙小人的視頻,以及星際位面的相關報道,都專門搜出來給對方看了一眼,示意李老頭大概知道“自己”以前究竟都做了什麽。

李老頭看完視頻後也順從地應了一聲好,表示自己記住了自己名下的這個新使魔。

……盡管不知道祁宴最後究竟打算怎麽賺錢,可就看着充分的準備工作,對方絕對已經想好了怎麽搞錢吧。

……

魯伯特等人趁着夜色很快趕來。

一群人再度來到藍星百貨超市,原本還帶着點困意的眼睛也在看到李老頭的瞬間,就被驚得立刻清醒了過來。

跟在這些古人類研究學者身後的警察,甚至都在本能的恐懼下,開始下意識去摸自己随身帶着的武器。

好懸他們最後還是記起了魯伯特之前的叮囑,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勉強控制住了自己。

魯伯特盯着李老頭又看了好一會兒,他也是真的想不通詭異的這個生理結構,感覺這甚至都違背了他過去所學的所有生物學知識。

他在李老頭看過來前收回自己的視線,小心地湊到了祁宴的身邊:“祁宴,我之前聽你說,你好像能和他說上一點話了。”

“他這個情況真的是太特殊了……你能讓他和咱們一起去一趟醫院,好好做一次檢查嗎”他可太想知道這個半透明的詭異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了。

李老頭作為詭異,他的聽力遠勝于人類。

即便魯伯特已經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他還是聽清了對方說的那些話。

本來已經做出了溫和的樣子準備好直接答應下來,但祁宴明顯不像順着古人類研究所的規章制度來。

祁宴露出為難的表情,同樣壓低聲音說道:“這不太好吧,聽說在古人類的記載中,這種被帶去做檢查的行為會被認為是被帶走做實驗。他作為古人類對我們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太懂,看到陌生的儀器、被帶到陌生的地方,或許也會覺得害怕擔心發生不好的事情。”

“魯伯特,難道你忘記之前的那個紙人了嗎他不是手無寸鐵、能被人随意拿捏的普通人,可能他自己就是武器。”

“他出現是為了和我們談條件的,也不是為了來配合我們這些未來人做研究的。”

李老頭聽到這,當即也配合地變換了一下表情,在衆人的注視下變得有些不耐煩,迎着其他人好奇驚恐的視線,一個一個直接瞪了回去。

就好像是被其他人看毛了,不滿這種對待未知生物的視線一樣。

此時就顯出了祁宴專門找詭異配合演出的好處了。

因為詭異看起來确實足夠危險,變成半透明後也會讓人生出本能的抗拒和恐懼。

魯伯特看了眼突然變得不耐煩的李老頭,回憶着對方的紙人使魔,本能對這種古怪的奇異手段生出忌憚:“……确實,你說得對。”

也是他太想當然了,在聽說祁宴和對方能成功交流後,就直接把對方當成是新的研究課題,從而失去了對古人類的敬畏。

……一個幾百幾千年前的古人類,一直到如今還能活着保有理智和思想。光是想到這,恐怕就能知道對方本身能力的不簡單了。

祁宴順勢将話題拉回正軌:“其實在你們來之前,我大概和他聊過了。同為人類,或許他和我們存在外形上的不同,但我們和他确實有交流的可能。就是他本人,起碼現在也更傾向于用交流解決問題。”

“至于對方現身的原因——我最開始可能是太興奮了沒說,對方出現的原因就是因為那些垃圾處理廠的存在打擾了他的安眠。”

“李老頭原本似乎就住在垃圾處理廠的地下,但因為垃圾處理廠的噪音和污染問題,他被迫從沉眠中清醒,才有了現在的事情。不過李老頭很講道理,他表示如果我們能幫他解決問題,他也會作為人證幫我們證明牙刷的牙刷就長那樣。”

“魯伯特,你有沒有星球執政官的聯絡方式,或者說聯絡其他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官員”他格外自然地說明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祁宴對烏爾曼星的了解不深,對于星球執政官的了解甚至只能通過星網看個基本的表面。

但在搜索烏爾曼星的星球執政官時,他意外看到了一則“星球執政官拜訪古人類研究所”的信息。

烏爾曼星的支柱産業只剩下垃圾回收,這也說明了烏爾曼星上壓根沒有多少特別厲害的企業和組織。

這裏的古人類研究所放在其他星球或許只能被稱作是體量一般,但放在烏爾曼星上卻能算得上是出挑,甚至于最後在星網上傳出了那樣的新聞。

既然星球執政官去過古人類研究所,那麽就算是沒有對方本人的聯絡方式,但最起碼也會有點能聯絡上對方的特殊方式吧。

而祁宴沒有賭錯。

魯伯特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我記得所長和執政官的秘書能說幾句話……但這種事,就算是說了可能也沒用吧。”

魯伯特确實記起了新聞報道上說的安歇環保标語,但他也同樣知道,垃圾回收是烏爾曼星——這顆墊底星球的重要産業。

相比起為了古人類放棄垃圾回收這門生意,他覺得對方可能會更偏向于對古人類動手。

魯伯特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只剩下一點氣音:“這顆星球上那麽多人就靠垃圾回收活着,我覺得執政官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一定能答應。”

祁宴聞言露出了一個憂國憂民的沉重表情。

他的神色直把不遠處悄悄關注着這邊事态的李老頭吓了一跳,沒想到祁宴這張奸商的臉也能擺出這樣的表情來。

祁宴他當然知道在到手的利益和呼籲保護環境的古人類之間,星球執政官在其中會更偏向于哪個。

但他最開始本來就不是為了來呼籲環保的啊。

祁宴:“我知道的……但是作為古人類研究愛好者,如今親眼看到曾經的古人以奇異的姿态出現在我眼前,我還是希望能盡可能平衡烏爾曼星和古人類之間的關系。”

“在你們沒來前,其實我也想過究竟要怎麽解決……只要能想辦法聯系上能做決定的官員,或許我也能有辦法勸住對方。”

“這是我們共同的星球,哪怕是曾經的古人類,他也和我們一樣是烏爾曼星上的同胞。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希望事态不會發展到最後不可挽回的地步。”

魯伯特被祁宴的話語打動:“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古人類的情況看上去還是太過特殊了點,在不知道這個古人類真正實力的前提下,他也有些擔心矛盾升級産生麻煩。

他連夜找到了所長,并寫了一封郵件說明情況,希望對方能為自己轉達。

同時,他也和那些跟着來超市的警員說明了一下情況,希望能通過警方一級級上報,使得上面的官員更加重視垃圾廠這邊發生的意外。

而祁宴之前通宵的預感果然也沒出錯。

在做完這一切後,邊上的警察了解情況開始聯絡垃圾處理廠的負責人時,魯伯特也出于對古人類的好奇,在這點稀少的空閑時間裏試着和李老頭交流,想要了解更多古人類的信息。

但是李老頭壓根不是什麽正經的古人類。

擔心多說多錯,無論他問什麽,李老頭都沒有回答壓根就沒有搭理對方。

魯伯特最後有些憂郁地詢問祁宴:“為什麽他不和我交流呢”

祁宴随口糊弄:“可能是因為他沒有從你身上感覺到真正平等的交流态度吧。你一直希望能從對方身上問出什麽以前的歷史信息,太過目的性反而會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魯伯特想想也覺得是這樣,最後只能遺憾地放棄從古人類口中打探消息。

但李老頭看上去也是真的神奇。

一直到差不多淩晨五點的時候,他們所有人眼睜睜地看着對方從半透明的狀态變回實體,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

要不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恐怕他們都不會相信人類居然能從兩個形态間轉換。

……

垃圾處理廠的負責人是在早上六點從市區專程趕過來的。

因為垃圾處理廠裏只有垃圾,單純想要進出确實不需要通過負責人或是工人的同意。

但要是想要調取垃圾處理廠的監控,那就得需要特定的權限才行。

垃圾處理廠的負責人趕到超市附近時,最開始本來還挺配合調查的,但是一聽說他們要去垃圾廠調取監控、說是可能有人從垃圾廠的地底下爬出來後,幾乎是瘋狂搖頭表示抗拒。

負責人一臉為難:“去處理廠裏……這不行啊,又是紙人又是有人從地裏爬出來,調監控的話我也能用光腦隔空調取,也不一定非要去垃圾處理廠裏吧。”

之前的那個剪紙小人是真的太邪門了。

哪怕之後剪紙小人不再出現,垃圾處理廠裏也不再出現類似的标語,但一想到之前看到的“剪紙小人嘗試搬動武器”的事情,發現對方知道武器的使用後,幾乎是所有人都慌得不行,唯恐什麽時候被剪紙小人拿着武器暗殺。

現在垃圾處理廠的工人都不樂意在裏面多待,就怕出現意外。

負責人這會兒一聽垃圾處理廠這會兒不止有紙人,還有人從地下爬出來,幾乎是本能地排斥踏足危險的垃圾處理廠。

沒有辦法,就算是有人勸“那個從地底爬出來的人一定已經離開了”,對方依舊咬死了不願意去垃圾廠內,說隔空調取的錄像和在監控室裏看也沒什麽不一樣。

最後所有人只能是在藍星百貨超市內,隔空觀看當時的錄像。

稍微調了一下錄像時間,專業的警員很快就找到了李老頭從地底爬出來的那一段錄像——

錄像有些異常的模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監控的攝像頭也受到了詭異的影響。

在不斷閃現出現黑色空白的錄像裏,夾雜着電流的斷續挖掘聲響起,他們甚至都能從中聯想到指甲刮擦泥土的畫面。

光從這個最開始的開頭,就給觀看這段錄像的人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而之後,随着地面被挖穿,一只過分蒼白的手掌突然破土而出出現在攝像頭裏,李老頭就在這之後慢吞吞地從地底爬出。

在李老頭從地底爬出環視四周的時候,對方的視線也有這麽一瞬間和監控鏡頭對上。

只能說詭異不愧是詭異,他們在吓人這一點上的造詣可謂是登峰造極。

祁宴打賭李老頭不知道星際位面的監控設備,而錄像裏的李老頭也确實緩慢掃視一圈後就移開了自己目光轉而離開原地。

但就是這碰巧和監控攝像頭對上的這一瞬間,愣是給如今查看錄像的衆人一種“跨時空看到他們存在”的錯覺,好像已經被隔着鏡頭被李老頭盯上。

“保護環境,”錄像裏的李老頭聲音沙啞地喊,“人人有責。”

“啊啊啊!就是因為我們破壞環境,他們要從土裏爬出來報複我們了!”錄像外,垃圾處理廠的負責人近乎應激地哭嚎出聲,“明明我們也只是打工人,為什麽一定要來找我們!”

魯伯特等人也朝李老頭暗搓搓投去驚恐的視線,擺明了被這段錄像吓得不輕。

可能在場也只有祁宴在看到視頻後,不僅不害怕,甚至于看到李老頭真的老老實實喊“保護環境人人有責”後,覺得有些想笑。

可能就是文化差異吧。

祁宴也忘記自己究竟是從哪裏聽說了這樣一個理論,說恐怖故事的本質是對故事裏的鬼怪感覺到愧疚。

可能就是烏爾曼星的這些人心裏都清楚,自己做這個垃圾回收的生意究竟對星球本土的環境造成了多大的破壞,所以才會在看到古人類喊着環保标語從地下爬出來後,被這個場景吓得戰戰兢兢。

但祁宴真的還是很想笑。

特別是看到魯伯特面色凝重地把監控錄像拷貝發出去、警局的警員也鄭重地把視頻複制後發給自己的上司後。

不過這個放在藍星絕對會被歸類于搞笑視頻的監控錄像,最後還是發揮出了遠超他想象的作用。

在監控錄像出來沒多久後,魯伯特就接到了秘書的通訊,詢問錄像的內容和古人類出現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而在确認這些都是真的後,連帶着星球執政官都額外抽出了幾分鐘時間和他們談論這件事。

和魯伯特最初的猜測沒什麽區別,星球執政官的回答也确實在他們的意料之中,擺明了無法割舍如今烏爾曼星的支柱産業:“……保護環境的事情确實是好的,但就如今烏爾曼星的財政情況來說,我們在短時間內恐怕很難做到這一點。”

祁宴看向李老頭。

李老頭當時就配合地露出了一個不滿的表情。

祁宴在簡單自我介紹後站出來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古人類的情況比較特殊,他們擁有和如今科技截然不同的力量。”

“烏爾曼星也是我們大家的家園,我們大家都是這顆星球上的居民,明明就該友好相處才對,不是嗎”

星球執政官露出了遲疑為難的表情,看上去好像被他這套天真說辭說動了。

但是祁宴清楚,對方從始至終都沒有松口。

可能這就是政客慣用的把戲。

祁宴順勢提起了自己的辦法:“其實在這之前,我也想過是否存在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讓被驚擾的古人類滿意,又能讓如今烏爾曼星上的居民擁有更好的生活。”

“而對此,我确實有一個不算成熟的猜想。”

“其實我們大家完全可以一起保護這顆星球的。古人類本身的特殊性足以吸引全聯邦的注目,或許烏爾曼星在這之後也能轉投其他行業,例如旅游業的發展,不是嗎”他狀似天真地這麽說着。

祁宴并沒有一次性把他的計劃全盤托出。

一個相對完善的計劃在推出時總是會受到質疑,但是一個半成品計劃在質疑中逐漸完成,哪怕兩者最後的結果差不了多少,但因為另一方也參與其中,後者也會比前者看上去更可靠一點。

星球執政官無奈笑了:“可是古人類既然從沉眠中驚醒,他最後也依舊會繼續回到地底沉眠,”祁宴懷疑對方可能更想要直接否認,而不是這樣委婉的拒絕。

祁宴:“那就再加點別的……比如說小吃一條街”

“我能為烏爾曼星提供大量的低價食材,低于正常價格的小吃加上古人類的存在本身,再加上古人類研究所未來對外提出新的猜測新的歷史……或許也能讓這顆星球變得更好一些”

星球執政官露出猶豫的表情,此時的他看上去是真的有些被說動了。

祁宴繼續補充:“如果實在不行,之後再做其他打算也不是不行。現在烏爾曼星上出現了奇跡,如果錯過了這份機會,未來或許再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改變的機會了。”

機會确實難得,也就是這句話最後說動了星球執政官。

星球執政官:“那你能提供的食材的價格是多少具體能提供多少”

祁宴:“大米20星幣一斤,普通的蔬菜15到45星幣一斤,肉類按照品種來,最便宜的凍雞肉30星幣一斤。”

基于過去提供給末世位面幸存者的價格,祁宴在本就已經漲價的價格上,順應這個星際位面的高價糧食又往上漲了不少。

但這個價格放在星際位面确實能算是偏低。

星球執政官語氣裏額外帶上了一點激動,克制地問道:“你能保證你提供的食材都是新鮮的麽”

祁宴:“當然,您可以随時派人過來抽檢。”

星球執政官至此終于露出了微笑:“很好,真的很好……祁宴先生是吧,您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家了。”

祁宴故作腼腆地笑笑:“哪裏哪裏,我也只是希望這顆星球能在未來變得更好。”

星球執政官不吝啬自己的誇贊:“您能這麽想,就已經超越了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商人。”

“你是我見過最善良、單純的商人,烏爾曼星能等到你也算是我們的幸運了。”

祁宴繼續客套推辭。

就好像星球執政官沒有問祁宴這個非本星球的人為什麽這麽維護烏爾曼星,也沒有問對方究竟從哪裏弄到這麽多的低價食材,祁宴也沒有問這顆星球上的垃圾回收生意在未來是否會被徹底取締,質疑對方究竟是什麽時候知道自己非本星球的人的身份。

他們默契地達成了合作。

邊上了李老頭聽到這段禮貌地客套互吹,沒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一時間也沒有想太多。

就……心地善良這個詞還能和祁宴挂上鈎

要是王建德聽到這句評價,保管會被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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